這一夜,羅騰飛壓根就沒有睡意,在牀上翻來覆去腦中不斷想著明天自己會學到什麼高深的技藝。最後乾脆不睡了,在院子裡打拳,一直練至天明。
因爲精神亢奮也不覺得疲累。
耳中聽得隔壁的開門聲,一顆心就象是小鹿般跳個不停。
懶得浪費時間,直接跳過了籬笆,來到了關勝的面前。
關勝見羅騰飛著猴急的模樣,微微一笑,“跟我來吧!”
在關勝的指引下,羅騰飛來到了內宅。
內宅是一個巨大的四合院,這院子完全是一個大型的練武場。粗糙的四壁全是兵器架,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兵器,看的羅騰飛目不暇接,地面是由巨大的青石鋪成,左右兩旁有著沙囊、木樁、石鎖等等多種器材。
關勝來到牆角拿起了一把怪異的武器,或許根本不能稱之爲武器:那是一把鐵扇子,扇葉有兩個蒲扇那麼大,而且有手上小拇指那般厚,柄也長的出奇,至少一米以上。
他來到一處木樁之前,厲聲喝道:“騰飛,還磨蹭什麼?趕緊拿起關刀練習劈砍。”
羅騰飛面露古怪,“這劈砍有什麼好練習的?”
“你以爲,你真的會劈砍?”關勝面露譏諷之色,“好吧,只要你能劈斷老夫面前的這根木樁,老夫便教你刀法。”
“好!”羅騰飛大叫一聲,心中也犯疑乎,不敢怠慢,高舉關勝贈他的青龍偃月刀,鼓起十成之力,力劈而下。
青龍偃月刀劃破長空,夾雜著破空之聲,劈開層層空氣砍在了木樁之上。只聽“當”的一聲,火星四射。
原來,這關鍵時刻,關勝手中的那把鐵扇出現在了青龍偃月刀之下,替木樁重重的擋了這雷霆萬鈞的一擊。
鐵扇的頁面上露出了小小的凹痕,可見羅騰飛這一擊的力量之大,但因鐵扇的阻擋,木樁只是搖了一搖,並沒有受到過重的損害。
羅騰飛心頭火起,心想:“這直劈不成,老子就不能斜砍嗎?”再舉大刀,斜刺裡從左上往右下砍去。
鐵扇又度在刀下出現,又是一聲激烈的碰撞,火星射出,在羅騰飛的神力之下,龍刀帶著鐵扇重重的撞擊在了木樁之上。
羅騰飛一口氣連劈了十三刀,方位不一,可關勝每每都能及時出刀阻擋,但也每每都被那無窮的力量所壓制,最後撞擊在木樁之上。
終究在他的神力之下,木樁承受不住“咔嚓”一聲,斷裂開來。
“耶!”羅騰飛志得意滿的舉起了手臂。
“再來!”關勝面無表情的走到另一根木樁身旁,以眼神示意繼續。
羅騰飛茫然不解:“師傅,這木樁我打斷了!”
“是你劈斷的嗎?”關勝出聲反問。
“這個……”羅騰飛燦燦的說道:“是被我震斷了,那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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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關勝昂首長笑:“就這點能耐也好意思說差不多???老夫問你,你有能力震斷木樁,但能震得了人嗎?你何不想想爲什麼我能接下你的每一招?若是這點也想不通透……你還是回去吧!!!”
羅騰飛原地呆立了許久,目光看向了關勝手中的鐵扇,面色漸漸轉爲吃重:鐵扇面上只有一個深深的痕跡,也就是說先前的十餘刀他都劈砍在了同一個地方,駭然道:“師傅在徒兒出招時,以看穿了徒兒每一招的進攻路線。”
“不錯!”關勝厲聲訓斥:“關刀厚重,不利於防守。是以進攻爲主,你每一招的進攻路線都被他人看透,遇到真正的好手,只有送死一途。”
“徒兒受教!”羅騰飛神色肅然,誠心討教:“敢問師傅,如何才能做到這一點?”
“看好了!”關勝舉起鐵扇,以鐵扇做刀,在空中一揮,斜刺裡往羅騰飛劈砍過來,羅騰飛驚駭的瞪著眼睛,這一刀速度不快,可竟是避無可避,完全看不出關勝的進攻路線。
羅騰飛後退了三步,直到退出關勝的攻擊的範圍圈外,方纔佇立不動。呆呆站了片刻,羅騰飛驚喜大叫:“師傅,太神奇了。這一招好是厲害,快快教我。”
關勝卻搖了搖頭,慎重道:“練習千百遍,不如自己一悟。武道講究心技一體,技由心生。因爲心境不一樣,縱使武技一樣效果也就不同。適合別人的未必就適合你自己,只有你自己根據自己的心悟出來的東西,才最適合你自己。”
關勝的話深奧難懂,但卻是至理名言。
好比金庸麾下的神鵰俠,若非楊過斷去一臂,他又怎麼可能去練那左臂重劍?直接練習右臂重劍豈不更有威力!
他人要在學玄鐵重劍也不至於要捨棄右臂不用,而改練左臂吧!最好的辦法無非就是將玄鐵重劍改爲右手來練,改成適合自己的練習方式。
羅騰飛有屬於他的長處,關勝也有屬於他自己的長處。真正的武技是揚長避短,利用招式發揮出自己的長處,而不是死練不適合自己的武技,反而將自己的短處暴露出來。
關勝沉靜如水,和平道:“武道之路不僅僅只有一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武道。按照自己的選擇走下去,就可以看到屬於自己的藍天。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心境你必須自己領悟,方能有所成就。不要執著的追求招法,更不要執念於古技。不求創新者,永遠都會活在古人的陰影之下。”
“爲師需要的不是一個只知繼承的徒弟,而是要一個敢於創新,超越前人的徒弟。爲師這一身就毀在了繼承之上,因爲對於先祖的崇拜超過一切,認爲他的一切都是最好的。直到晚年才發現:如此想法,大錯特錯。無可否認,先祖留傳下來的技藝確實很妙,但絕對不是最好。還可以創新,還可以改良。”
“所以,爲師要教你的不僅僅只是刀法,而是武道。只有領悟到武道的巔峰才能將一身的技藝發揮至制高點。歷史上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項羽一人,他是古今公認的第一戰神。”
關勝說完,邁步離去,院中只留下羅騰飛一人在埋頭苦思。
這全新的說法讓羅騰飛心情激盪,他完全能夠了解關勝的心境。那種對於武學……不……是武道的追求渴望更加的強烈起來,甚至在想自己能不能成爲第二個領悟武道巔峰的人物,甚至超越項羽,更近一步,成爲全新的古今第一。
如此想著,羅騰飛發現自己的心居然跳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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