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孤驚著了佳人,你又何須請罪,快起來吧。”這位太子好脾氣的不計較我之前的冒失,還上前虛扶我一把:“本太子看你眼生,不知你是哪個宮的?”
“回殿下的話,臣女是尉遲將軍之妹,名叫林寧,是奉天皇和天后之命入宮陪伴高安公主的,不是宮裡的人,所以殿下才覺得臣女眼生。”
“孤記得尉遲將軍是獨子啊,而且你姓、、、”
“臣女本是尉遲將軍麾下副將林清的妹妹,只因這次征戰突厥,大哥戰死沙場,尉遲將軍可憐臣女無依無靠,便將臣女認爲了妹妹。”太子對尉遲熙還頗有些瞭解,未免他以爲我是說謊,我趕緊把和尉遲熙的關係說明白。
“原來如此,”他點點頭:“那父皇和母后怎麼會想起召你入宮陪高安呢。”
這太子以爲自己是戶部管戶籍的啊,問得那麼詳細,我腹誹著,不過臉上還是一臉誠惶誠恐的小心作答:“從前高安公主微服出訪時,臣女有幸與高安公主結識。這不過年了,高安公主怕臣女形單影隻,繼而胡思亂想,所以讓臣女進宮陪伴。”
“這麼一說,孤似乎聽傾歌提起過你。”太子摸著下巴,似乎在回憶什麼。“啊,那一年高安自己帶著侍女出宮,回來的時候模樣有些狼狽。孤問她怎麼了,她說在一品樓吃飯時荷包讓人偷了,沒銀錢付賬,就想用頭上的簪子抵,一品樓的夥計卻偏說她要賴賬,要送她去見官。最後還是一個頗有些功夫的小姑娘拉開了夥計,替她主持公道她才得以脫身。那小姑娘不知道傾歌身份,還和她結爲了姐妹。那個小姑娘,就是你吧。”
太子回憶完,卻丟給我一個我也不知道答案的問題。傾歌和原來的林寧怎麼認識的,我也不知道。看他說的有模有樣,應該不是唬我的吧。我點了點頭,“冒認”了這次英雄救美:“殿下好記性,這樣久的事都記得。”
太子聞言一笑:“不是孤記性好,實在是傾歌平日裡厲害得很,想見她狼狽的模樣實在不易,因此記憶深刻罷了。不過將門無犬子,林姑娘的勇氣孤也確實佩服。”
我含糊的道謝,心裡卻發誓以後不能像從前的林寧那樣仗著有些拳腳功夫到處逞英雄。雖然我在現代也學過跆拳道,但畢竟是競技體育,要真碰上了練家子或是亡命之徒,我那點雕蟲小技根本不頂用。
說話間白芷終於回來了,一看見太子雖然有些驚訝,但很快就從善如流的上前行禮:“太子爺吉祥。”
“起來吧。”太子從白芷手裡拿過剪刀,對我笑道:“孤記得你剛纔氣急敗壞的要摘一朵梅花,還要連枝一起帶走。是哪一枝,孤給你剪下來。”
我紅了臉,剛纔我那副兇悍的模樣一定全落入他眼裡了。在除了尉遲熙以外的美男子面前保持淑女的姿態是我的目標,但剛纔又破功了。
我只好給他指了指:“就是那一枝,最高的。”
美男就是美男,連剪花枝的動作都那麼優雅,而且身爲太子,還那麼溫和。一點都不像尉遲熙,整天冷言冷語,一點兒人情味兒也無。
我正在心裡比較著太子和尉遲熙,一時出了神,連太子將花枝遞到我面前都忘了接。還是白芷推了推發愣的我,讓我趕緊伸手。
“想什麼呢,這麼專注,連孤給你的花枝都看不到了。”
“臣女從前讀詩經,讀到‘瑣兮尾兮,流離之子’時總有疑惑,竟以爲世上沒有這樣英俊如瑣玉的男子。今天臣女見到了太子殿下,才發現自己錯的多離譜。是以方纔看不見梅花,只看見殿下。”
作爲一個現代人,讓我誇獎一個美男子自然是從善如流,也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旁邊的白芷卻捂著嘴偷偷的笑了,而太子,我沒看錯的話,麪皮似也微微發紅。
“孤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當面誇獎孤的皮相,”太子雖然臉皮薄,不過也沒有因此發怒,說話的口氣還是那樣溫柔:“林姑娘真是心直口快。”
“殿下,臣女不是奉承,而是臣女心中所想。“這下換我我笑瞇瞇,看著太子窘態:”而且臣女對太子殿下一直懷有一顆尊敬的心,正因爲如此,臣女纔敢說出對殿下的敬慕之情。何況,臣女覺得,殿下不止皮相,心地也像這詩中所言一樣,宛如流離之子。”
“孤也很欣賞,林姑娘的坦然。”驚訝只是片刻的,見慣風浪的太子自然不會因爲我的“告白”嚇得回不過神來。何況大唐風氣開放,就算沒有女人對他這樣位高權重的美男直抒胸臆,暗送秋波也定少不了的。要不是我說的突然,他也是見怪不怪了吧。
“那臣女就當殿下是誇獎臣女了。“我也喜滋滋的收下美男善意的回贈。
我接過花枝,枝頭正是我剛纔怎麼也摘不下來的那一朵。太子頗有些好奇的問我:“除了這一枝,你摘了那麼多花兒,拿回去是不能活的,可是要用來沏茶?”
“殿下說對了一部分,”我看剛採摘的這些花兒也夠了,就叫白芷把花兒按種類放在盒子裡收好。”高安公主想嚐嚐臣女的手藝,臣女自知手藝比不上御膳房做出來的精緻,便想換些花樣,做一道梅花餅和一道梅花蒸餃,再用這白梅沏茶。至於殿下爲臣女折下的這枝芳流閣。臣女捨不得把它搗成泥,便用它裝飾了。”
“你是用了心的,不過這梅花餅御膳房可是有的,不算你的新花樣。“
“臣女知道,不過臣女這道梅花餅內陷和御膳房做的不一樣,可不只有梅花的形狀呢。“
“聽你這麼一說,孤也有些好奇了。“太子一手把玩著腰上的玉佩,一邊笑道:”你這點心什麼時候能做好。”
“臣女之前也沒試過,大概,要過兩天吧。”
“那好,兩天之後,孤去鳳陽閣,也沾一沾傾歌的光,嚐嚐你這兩道點心。“
“能得殿下賞識,臣女定當盡心做好。”我有些受寵若驚,美男太子要來嘗我的手藝啊,這可是我根本沒敢想過的事。
“天色已不早了,孤也該出宮了。那林姑娘,兩日之後,咱們再見了。”
“臣女恭送殿下。“這次沒有慌張,我笑意盈盈,目送太子離開聞香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