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一直在找一個人(二) 染塵香 青豆
“衆(zhòng)卿難得聚在一起,看起來都興致頗高啊。聽說這還是傾歌那丫頭的主意,果然跟你一樣,是個愛熱鬧的。”
“明明說傾歌那丫頭的,皇上怎麼又扯到臣妾身上了。說不定是那丫頭相中了誰家的公子,想要藉此機(jī)會與情郎相會呢。”皇后雖然人到中年,卻依然風(fēng)雨猶存。此時掩脣而笑,一舉一動仍是楚楚動人。
“哦?說起來,這丫頭是也到了出嫁的年紀(jì)。你也留心著,看看她中意的是誰。”
“是,臣妾遵旨。”
此時的高安自然不知她的父皇和母后已經(jīng)開始爲(wèi)她籌劃婚事,還在鳳陽閣裡和企圖換回自己衣裳的林寧不懈糾纏著:“小寧子,你今天要是敢把這件衣服脫下來,以後就別想本公主分你一半芙蓉糕!再說了,現(xiàn)在燈會已經(jīng)開始了,你換也來不及了。快走快走,不能讓餘笑顏搶佔(zhàn)先機(jī)!”
“知道了知道了。”林寧看高安是鐵了心不放她,只好認(rèn)命。
被高安拉著一路飛奔到了大明宮前,這裡早已是人山人海,“街道”上的達(dá)官顯貴絡(luò)繹不絕,有的駐足在宮女太監(jiān)扮作的商販攤前體驗(yàn)平民購物的樂趣,而有的則目的明確,或奉家族之命與門當(dāng)戶對的官家小姐“相親”,或是希望在此遇見自己的一生良緣。
林寧和高安在暗處整了整衣裳,就開始在人羣中尋找尉遲熙的身影。
“你不是說要?dú)⒁粴N小姐的威風(fēng)嗎,找尉遲熙那個冰山狐貍男幹什麼。”
“笨啊你,這種勾搭尉遲熙的大好機(jī)會,餘笑顏怎麼會放過。這裡鶯鶯燕燕這麼多,誰看得見她在哪兒,還是尉遲熙好找些。”高安左顧右盼,一手還不忘拉著彆彆扭扭的林寧,終於逆流而上,在一個首飾攤前找到了尉遲熙。
“果然,餘笑顏這女人又纏著尉遲熙不放了。看本公主今天不讓你顏面掃地!寧兒,咱們上。”
林寧的眼睛剛聚焦在尉遲熙的身上,還沒看見餘家小姐,高安就大力拉著林寧,一路過關(guān)斬將來者不善的“殺”到了兩人面前。
“尉遲將軍,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尉遲熙正被餘家小姐糾纏著,不耐煩的很,又因爲(wèi)其父的身份不好說重話,正發(fā)愁怎麼脫身,高安就帶著林寧前來救場,心中頓時竊喜,連說話的語調(diào)也比平時熱情三分:“原來是公主殿下,承蒙公主惦念,末將一向還好。”
高安也被尉遲熙意料之外的熱情嚇住了,一時沒有反應(yīng)。直到林寧在後面偷偷拽她的袖子,高安才磕磕巴巴的回道:“那就好、那就好,也不枉寧兒妹妹在宮裡日夜的擔(dān)心你。”
話一出口,一直站在高安身後想當(dāng)隱形人的林寧和尉遲熙都嚇了一跳,而這時已經(jīng)迅速進(jìn)入狀態(tài)的高安,在撒了第一個謊之後越來越從善如流:“尉遲將軍有所不知啊,寧兒妹妹從進(jìn)宮的第一天起就心心念著遠(yuǎn)在將軍府的尉遲將軍啊,整日茶不思飯不想,每到晚上就以淚洗面,怎麼勸都不行啊。連本公主把最愛的芙蓉酥全給了她也吃不下啊,你看看,人都瘦了好幾圈。還作了首詩,什麼‘衣帶漸寬終不悔,爲(wèi)伊消得人憔悴’,真真是聞?wù)呗錅I啊。寧兒,你快來,你心心念唸的尉遲將軍就在眼前,你怎麼不說話了。”
林寧無語,心道我什麼時候心心念念這個狐貍了,還以淚洗面茶飯不思,今天中午不還罵我胖的尖下巴都變圓下巴了麼。難怪出來之前非要我做首描述女人閨怨的詩,原來是要?dú)怵N家小姐。
高安不由分說把林寧強(qiáng)塞給了尉遲熙,趕鴨子上架的林寧被推到尉遲熙面前,只好按照高安的安排努力擠出一個“楚楚可憐”的表情,捏著嗓子向尉遲熙訴說自己的“閨怨”:“熙哥哥,一別數(shù)月,寧兒只能在夢中與熙哥哥相會。如今見到真人,真的、真的太好了。”
高安在心中豎起拇指,暗道小寧子果然很上道。而尉遲熙扶著“柔弱不堪”的林寧,心中雖知這是演戲,卻還是泛起莫名的溫柔情愫。
計(jì)劃順利進(jìn)行,看著眼前她親手打造的情侶別後重逢的戲碼,高安叉著腰,彷彿剛看見在一邊已經(jīng)氣得臉色鐵青的餘家小姐:“百鍊鋼化成繞指柔,尉遲將軍和寧兒果然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啊!呦,這不是餘家的大小姐麼,真是抱歉,本公主光顧著看這一對璧人了,竟沒發(fā)現(xiàn)穿得這樣花團(tuán)錦簇的餘小姐也在此。哈哈,想來餘小姐不會在意的。”
餘笑顏有氣又發(fā)作不得,本來今天晚上爲(wèi)了與尉遲熙共看牽牛織女,之前可是不惜血本打造了這一身的行頭,只爲(wèi)能博得尉遲熙一笑。誰知道高安公主陰魂不散,果然來報那日在將軍府的仇了,竟利用尉遲熙的那個義妹把她給晾在了一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高安公主一向眼高於頂,又怎麼會在意我這小小的侍郎之女呢。”餘笑顏以帕掩脣,蔻丹染就的指甲顯得豔麗非凡:“只是高安公主來之前,尉遲將軍正打算從這鋪?zhàn)由腺I一隻銀釵贈與人家,被公主這麼一攪,可擾了人家的生意呢。”
尉遲熙要買銀釵送給餘家小姐,平日裡不是避之不及麼,怎麼今天他也轉(zhuǎn)性了。正在尉遲熙懷裡作小鳥依人狀的林寧擡起頭看著尉遲熙,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你這一身綾羅綢緞可價值不菲,怎會看得上宮女賣的一隻銀釵,餘小姐可真會說笑。”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餘笑顏朱脣輕啓,含情默默的看著尉遲熙:“只要是尉遲將軍送給人家的,就算是木釵布荊,人家也會視爲(wèi)珍寶。”
一向在敵人面前也雲(yún)淡風(fēng)輕臨危不懼的尉遲熙被這位餘小姐大膽的告白刺激的一激靈,同樣有此癥狀的還有林寧。而一向和餘笑顏不對盤的高安更是皮笑肉不笑:“只怕是你一直賴在尉遲將軍的身邊,軟磨硬泡,人家將軍爲(wèi)了擺脫你纔不得已答應(yīng)的吧。”
四個人原本是在一個偏僻的攤位旁,因爲(wèi)高安公主的高調(diào)出現(xiàn),周圍漸漸聚集了不少人看熱鬧。一看是京城有名的癡情女餘家小姐和流水無情的尉遲將軍,尉遲將軍還摟著一個衣著華貴的女子,看來又是一出好戲啊。
高安見周圍的人不斷指指點(diǎn)點(diǎn),心中更是得意,嘴上也越發(fā)不饒人起來:“餘小姐,你也說了,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人家尉遲將軍分明鍾情於寧兒妹妹,你在這兒橫插一槓,非要拆散人家一對有情人,那就是你不對了。依本公主看,你還是別在尉遲將軍這一棵樹上吊死了,依餘小姐你的美貌和家世,在這燈會上再找一個翩翩佳公子也不是難事嘛。”
“尉遲將軍和林寧是兄妹,怎會有男女之情。高安公主,你騙誰呢。”
“兄妹怎麼了,反正不是親的,尉遲熙娶了寧妹妹,那是親上加親。怎麼,你嫉妒了。”
“哼,只怕是你高安公主一廂情願,人家尉遲將軍可沒有這份心。”
“尉遲熙有沒有這心思你怎麼知道,你是他肚子裡的蟲啊。先管好你自己吧,追了這麼多年人家也不爲(wèi)所動,真是白給你餘家丟人呦!”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