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聞言低下了頭,小聲的的“嗯”了一聲便跑出了屋子,沒多一會兒又回來了。我看了看她的臉已擦干了,不禁笑道:“你還真是麻利,山貓那么快就變回姑娘啦。”
“小姐還笑呢,”小荷撇了撇嘴,委屈道:“奴婢發(fā)現(xiàn)您不見了之后,就去找將軍,本來就擔(dān)心您在府里迷了路,將軍一副陰沉的臉色看著奴婢,好像要拿刀子殺了奴婢似的,奴婢更是嚇得六神無主。您知道奴婢當(dāng)時有多害怕嗎,還在這兒笑話奴婢的臉。”
“好啦好啦,我這不是沒事兒了,想緩解一下緊張氣氛么。”接過剛熬好的姜糖水,實在燙得要命,趕緊把碗放在了桌子上。小荷看我的指尖有些紅了一下子又緊張起來:“小姐,這么燙的姜糖水您怎么直接就接了啊,手都燙紅了,咱們屋里也沒有清涼膏,這可怎么辦。青暮,叫你辦個事這么不小心!”
叫青暮的侍女從前是在外屋伺候的,因我覺得身邊有一個小荷就夠了,也免得我屋里有那些勾心斗角的事。
“小荷姐姐,奴婢不是故意的,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小姐燙,小姐就、”
“行了,燙紅了而已,上什么藥,我哪有那么金貴了。以前在家里,我、、、”說到一半,我才發(fā)覺自己差點說漏了嘴,便收住了話頭,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再言語。我的行為落在小荷的眼里卻變成了另一個意思,她還以為我是在想著自己親哥哥和原來的家。
“小姐,您別怪奴婢多嘴,”看她幾次欲言又止,我示意她但說無妨:“將軍雖然不是您的親哥哥,可他待小姐您真的是極好的。奴婢從小入府,雖然無福伺候老夫人,但奴婢聽主院里伺候的人說,這些年將軍從沒對后院里的人上過心,只有對小姐,像是當(dāng)年對老夫人一樣的小心翼翼。也許將軍自己都沒注意,但我們這些下人看得都是真真的。畢竟人死不能復(fù)生,小姐的哥哥、、、小姐,您別再總是想著從前了,還是往前看吧。”
小荷雖然會錯了意,但她的話卻讓我想起了現(xiàn)代的家:我的父母、朋友,我才剛剛擺脫象牙塔開始的新的生活,因為那一次旅游,也許再也回不去了。他們還在尋找我么,還是因為我掉進了歷史的長河,那個時空的我根本不存在了,那我活了這二十多年的意義是什么,我還能回去嗎,我在這個時空會不會改變了歷史的發(fā)展。各種煩亂無頭緒的想法涌進了我的腦海,我仿佛又回到了剛穿越時那段茫然無措的時光。
小荷見我失神,以為是她的一番話又勾起了我的傷心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都是奴婢多嘴,奴婢不該說這些有的沒的,惹小姐傷心,都是奴婢不好。小姐,您別不開心了,要不您就罰奴婢吧。“
“罰你做什么,你又沒說錯。“看小荷在一邊干著急,我只得暫時收起自己的心思安慰她:”你說得對,我應(yīng)該往前看,再回憶過去,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小荷這才傻乎乎的一笑,笑著笑著又驚叫了一聲,趕緊端起了桌上的姜糖水:“差點忘了這個,小姐趕緊喝,涼了就不起作用了。“
我謝絕了小荷執(zhí)意要喂我的好意,一是我沒有那么嬌貴,二是從小凡是別人喂我的東西,總有一半進不到我嘴里留在了外面。為了這身衣裳,我趕緊從小荷手里搶過了碗一飲而盡,免得她好心再辦壞事。
把碗給了青暮,小荷又開始馬不停蹄的給我鋪床放暖爐,我看她又加了一床被子蓋在上面,不禁抽了抽嘴角,只怕明天早上我又要起痱子了。
臨睡前,我忽然想起了今天送我回來的那個年輕女人,清荷。以她對主院的熟悉,而又自稱奴婢,卻不在主院伺候,她究竟是什么人,我卻摸不著頭腦。
“小荷,你睡了嗎。“
“沒有呢,小姐可是覺得冷,要不要奴婢再給您加一個暖爐?“
我無奈,已經(jīng)偷偷掀掉了一層被子,要是再放一個暖爐,今天晚上就不用睡了。
“不是,我是想問問你,那個清荷,到底是什么人吶?“
小荷沉默了一會兒,我思量著我這個問題也不難啊,小荷要想這么久,還是說,這個人牽扯到了將軍府的辛密往事?那我可不想知道,畢竟有時候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在這邊胡思亂想著,小荷幽幽的聲音傳來嚇了我一跳:“其實,清荷是將軍的侍妾。將軍一直沒有正妻,這于理不合,老夫人在時就給將軍納了幾房妾室,清荷就是其中之一。將軍這次去邊關(guān)之前,清荷還是很受寵的,這次回來之后,她不知怎么惹惱了將軍,將軍就不再見她了,也不去別人的房里了。清荷還算識趣,從前住的地方離將軍很近,現(xiàn)在自請搬到了離主院更遠的別然院去。今天奴婢看見是清荷送小姐您回來,真是沒想到呢,她住的地方,離花園也不近啊。”
清荷是尉遲熙的侍妾,這是我沒有想到的。當(dāng)聽到小荷說尉遲熙曾經(jīng)很寵愛她時,心中竟然有些酸澀。但小荷又說這次回來尉遲熙沒去過任何一個侍妾的房里,心里又漏跳一拍。我趕緊壓下這種莫名的感覺,沒話找話的問小荷:“沒有正妻,怎么就于理不合了,難不成到了年紀不娶妻也成錯了?”
“小姐,您難道不知道么,先帝規(guī)定‘男二十,女十五須申以婚媾命其好合’,將軍如今已年近而立,本來早該娶妻了,也不知將軍、、、總之是在老夫安排下先娶了侍妾,這才堵住了那些外人的嘴。就是現(xiàn)在,咱們將軍也是那些王公貴族眼中的如意女婿,每年來提親的總是踏破門檻呢。”
我這才恍然,原來唐朝時居然對結(jié)婚年齡還有規(guī)定,三令五申的到了年紀就要結(jié)婚,要是現(xiàn)代也實行這樣的規(guī)定,剩男剩女怕是沒有了。
忽然想起“林寧”的年齡也到了婚嫁的時候,我可沒想過要嫁給一個古人。但隨即想起“林寧”兄弟尸骨未寒,要是有人提起,我就以為兄弟守孝三年,旁人也說不出什么來。有尉遲熙這個晚娶的“哥哥”做表率,“妹妹”不出嫁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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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小荷輕微的鼾聲,朦朧間我迷迷糊糊的想:晚娶的“哥哥”和晚嫁的“妹妹”,真是地設(shè)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