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后,林凌月走出通道,四處尋找著蓮華的身影。忽然看到,在接機的人群中有一個小小的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自己的名字。最奇怪的是牌子明顯比周圍的人矮上一截,不仔細看,很容易錯過。林凌月走上前,有點驚訝的發(fā)現(xiàn)舉牌子的是一個大概11、2歲的小胖和尚。
看到林凌月,小胖和尚施了個禮說:“敢問女施主可是林凌月?”
“我是。你是來接我的?蓮華呢?”林凌月問道。
“喔,蓮華師兄受傷了,所以讓我來接女施主。”小胖和尚搖頭晃腦的說。
“受傷了?怎么會呢?我一個多小時前才剛給他打完電話。”林凌月吃驚的說。
“是這樣的,蓮華師兄來接女施主之前,想和四師兄切磋一下,結(jié)果不小心把腳扭到了,傷倒是不重,就是今天不能出行,所以蓮華師兄派我來了。”
“這樣…”林凌月嘆了口氣,的確像蓮華干出來的事,“對了,還沒問小師傅你叫什么?”
“法號蓮葉”
“呃…”和蓮葉走出機場,林凌月問道:“那咱們怎么去少林?”
“我包了輛車,女施主請跟我來。”說著,引著她走到一輛破舊的白色面包車前。司機正等的不耐煩,看到林凌月,不禁雙眼一亮。
林凌月看看破舊的車身和司機有幾分猥瑣的臉,遲疑了一下,低聲對蓮葉說:“你包的是這輛車?安全嗎?”
“安全啊,女施主切不可被表象所惑。”蓮葉一本正經(jīng)的教訓(xùn)完她,率先上了車。林凌月無言以對,也只能勉強坐了進去。
一路上,白色面包車歪歪扭扭開的飛快。林凌月看看司機不斷傻笑的臉,又看看蓮葉,后者正興高采烈的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面的風(fēng)景。不知走了多久,外面的路越來越崎嶇難行,路邊的景致也越來越荒涼。她不禁覺得有點奇怪,按理說少林寺周邊應(yīng)該很熱鬧才對啊,難道這個司機…
正疑惑間,面包車突然一個急剎車停下來,林凌月差點翻到地板上。蓮葉高興的說:“到了。”說完,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林凌月看看外面,車好像停在一座山腳下,有些不解的剛想下車,司機忽然轉(zhuǎn)過身,伸出手:“錢”
“什么錢?”林凌月嚇了一跳問道。
“回程的錢”司機還是傻笑著說。
“他不是給你了嗎?”林凌月一指蓮葉。
“他只給了去的錢,沒給回的,他說你會給。”
“我?!”林凌月瞪了蓮葉一眼,無奈的付了錢。下車后,面包車尾巴噴著黑煙開走了。林凌月四處環(huán)視了一下,驚訝的問蓮葉:“這是哪里?”
“山腳下”
“我是說你們的寺院呢?”
“山頂上”
“山頂上?”林凌月抬頭看看高不可攀的山峰,又看看周圍荒涼的景色,不禁有些驚慌的說:“你,你是不是迷路了?這里根本不是少林,對不對?”
“是啊”蓮葉有些奇怪的看著她。
“當(dāng)然不是!”林凌月生氣的說:“你以為我沒來過就好騙啊。旅游大巴呢?賣紀念品的小商店呢?飯館呢?這里什么都沒有!說,你到底是誰?想怎么樣?”
蓮葉吃驚的看著林凌月,突然明白過來,說道:“喔,我知道了。一定是蓮華師兄沒和你說清楚,我們不是‘那個’少林啦。”
“那個是哪個?”
“就是那個賣票讓大家參觀的少林啊,我們不是啦。實際上,我們的全稱叫做‘少林術(shù)士培訓(xùn)學(xué)院’,不過以前不叫這個名字,師父說,如果想拿到國家補貼,這個名字比較好。”蓮葉一口氣說完,笑呵呵的看著林凌月。
林凌月張了張嘴,半天才說出話來:“那,那你們的寺院在山頂?”
“是啊”
“爬多久才能上去?”
“要是我嘛…大概2個小時。”
“我呢?”
“女施主經(jīng)常爬山嗎?”
林凌月?lián)u搖頭:“我不喜歡爬山”
“這樣,那至少4個小時吧。”
“4個小時!”林凌月大叫道。
“是啊”蓮葉看看天色接著說:“咱們最好現(xiàn)在就走,不然到了晚上,狼出來就不好了。”
“還有狼!”林凌月看著山頂,恨恨的想,如果我能活著爬上去,蓮華你死定了!
終于,林凌月氣喘如牛的和蓮葉到了一座寺廟的門前。此時已是晚上,月亮高懸空中,群星閃爍,夜色沁涼如水。但她顧不上欣賞,只覺得喘不過氣,腿也累得快斷了。蓮葉倒是神色如常,打開門,帶著林凌月走進去。院子里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蓮葉熟門熟路的走向后院,林凌月步履蹣跚的跟在后面。
到了后院,中間一片大大的空地,兩邊是一排排的僧房。蓮葉走到最里面的一間,打開門道:“女施主,這里就是你的房間了。喔,晚課開始了,我可不能遲到。”說完,不等林凌月回答,便跑掉了。林凌月喘著氣,走進房間,來不及細看,關(guān)上門,倒在床上。可真硬啊,她躺在床上心里想。但爬山所帶來的勞累遠超過硬板床的不適,她很快疲倦的進入夢鄉(xiāng)。
不知睡了多久,林凌月猛的醒過來。奇怪,還以為會睡到明天呢。坐起身,只覺得渾身酸痛不已。如水的月光透過窗上的白紗照進來,灑滿整個房間。她突然覺得饑餓難耐,慢慢的下了床,打開房門走到院子里。看看表,已過了午夜,院子里靜悄悄的,看來大家都已入睡。
正在東張四望的想找到去廚房的路,忽然,看到不遠處一位老僧正向她招手。老僧看起來年紀很大,長長的眉毛和胡須都已變成白色,身穿一件樸素的灰色僧袍。林凌月遲疑了一下,指指自己,意思是你叫我?老僧點點頭,轉(zhuǎn)身向后面走去。嗯?林凌月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轉(zhuǎn)到后面,她有些驚訝的發(fā)現(xiàn)寺廟后面沒有圍墻,而是直接與山坡相接。好奇怪,她心想。老僧還在前方不緊不慢的走著,林凌月跟在他身后,漸漸聽到前方傳來流水聲。老僧忽然停下,盤腿坐在地上。林凌月走近,發(fā)現(xiàn)他正坐在兩條小溪之間。這兩條溪流從兩個泉眼中分別流出,徐緩的流向遠方。
老僧沖林凌月招招手,林凌月走了過去,剛想開口詢問,老僧笑瞇瞇的說:“女施主看這兩條小溪一樣嗎?”
林凌月一愣,看了看地上的兩條溪流,猶豫了一下說:“看起來很像,但應(yīng)該不一樣吧。”
老僧笑笑:“它們都是從這兩個看起來一樣的泉眼中流出,經(jīng)過同樣的山坡向著遠方流去,又怎會不同呢?”
林凌月仔細看了看,搖搖頭說:“是很相像,但肯定有不同之處。畢竟是兩條溪流嘛,怎么可能完全一樣呢?”
老僧點點頭說:“就好像兩個世界,看起來一樣,卻有些許不同,因為畢竟是兩個世界吧。”兩個世界?林凌月抬起頭,吃驚的望著老僧。老僧看著她說:“女施主應(yīng)該最明白這其中的奧妙之處,畢竟女施主在兩個世界都生活過。”
林凌月立刻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她走向老僧,一下跪倒在地,懇求道:“大師,既然您知道我來自何處,還請大師指點迷津,告訴我回家的路。”
“回家?你現(xiàn)在已在家中,為何還要回去?”老僧看著林凌月問道。
林凌月?lián)u搖頭說:“不,這不是我的家。求求您,大師,請告訴我該如何回去。在另一個世界,我還有家人、愛人在等我,他們現(xiàn)在一定非常傷心…”說到這里,想起自己的丈夫,心里一酸,落下淚來。
老僧輕輕的搖搖頭說:“傷心倒不一定。”
“為什么?”林凌月疑惑的問道。
老僧忽然伸出一只手,向空中一抓,手中多出一條紅色小魚。老僧將小魚放入一條溪流,魚兒擺了幾下尾巴,順著水流向前游去。“女施主請看。蕓蕓眾生就好像這條魚兒,在光陰的長河中暢游。看到它身后留下的水痕嗎?這就是眾生于這世間所留痕跡。”林凌月看著魚兒游過之處水中泛起的小小漣漪,點點頭。
老僧突然將手一抬,小魚立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水中抓出,接著跳入另一條小溪。林凌月吃驚的看著老僧,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的。老僧微微一笑,說道:“當(dāng)魚兒從溪流中離開,它所留下的痕跡便會慢慢消退,看這溪流,女施主是否能看出曾經(jīng)有條魚兒游過呢?”林凌月低下頭,發(fā)現(xiàn)溪水恢復(fù)了平靜,漣漪全部消失不見。
她看著老僧問道:“大師是說,當(dāng)我離開那個世界的時候,我的家人、愛人全都不會再記得我?就好像我從未在那個世界存在過一樣?!”
老僧嘆了口氣說:“因為光陰總是奔流向前,當(dāng)你離開,它會抹去一切…”
“那如果我又回去了呢?”林凌月急切的問。
“像這樣?”老僧又將手一指,小魚再次回到最初的溪流中,“魚兒已經(jīng)不同,溪水也已不同,所留痕跡又怎會相同?”老僧看著林凌月問道。
林凌月呆呆的看著在水中暢游的小魚,過了很久,才絕望的說:“可,可我的愛人…我在這世上再也找不到他了…”
“女施主就沒有別的牽掛嗎?”老僧忽然問。林凌月想到幽天海,心中一痛,搖了搖頭。
老僧一笑,站起來說道:“女施主,命運是非常奇妙的。看起來毫不相關(guān)的二人,命運卻會在某刻相交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離。”說著,帶著林凌月向前走去。一直走到懸崖邊,伸手一指,“看”林凌月低頭向下看去,驚訝的發(fā)現(xiàn)兩條溪流在這里匯聚成一條瀑布,向著谷底奔騰而去。什么意思?自己和幽天海還會有瓜葛?又或者說,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命中天子會在某天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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