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萬道紅光,像是跳動的火焰,又如融化的黃金,緩緩的在天際處涌動著。頂點小說,
下方碧湖如月,依偎在巍峨壯闊的山脈之間,為其增添了幾分細膩和柔美。
隨著距離的拉近,平生已然可以看到,飛瀑千丈,聲勢磅礴的從高聳入云的斷崖上,飛沖而下,猶如銀河飛落九天,恢弘浩大。
而在飛瀑之下,佇立著一尊數百丈高的巨大石像,人首蛇身,面容慈祥莊嚴,雙手虛抱向天,似是在向天下展開溫暖的懷抱,又仿佛在向上蒼祈福,庇佑天下的萬千生靈。
“女媧宮!”
看到那尊石像的剎那,平生便知曉到達了目的地。
放眼所見,只見宮殿樓閣,盡皆建立在險要峭壁之間,而且其風格特色,與中原有著明顯的詫異,顯得更加的古樸而久遠。
回廊走道,穿梭于半空之中,上面依稀可見一些服飾特異的人縱橫行走,加上湖泊因為瀑布飛沖而濺起的千重浪花,使得一切如夢如幻,宛若天上宮闕。
“女媧娘娘……”
終于繞過了那尊巨大的石像,只是在看到那石像的雙眸時,平生像是感應到了那尊石像的生命氣息。
仿佛在面對一個穿過了亙古的時光罅隙,穿過了無窮的風霜雪雨,靜靜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神祇。
那雙深邃的,似是能夠包容萬物的眸子,給他一種心靈的安寧和靜謐,猶如久出在外的游子,終于找到了心靈棲息的場所。
“怎么樣,女媧宮漂亮吧?”
解語興奮道:“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我還以為到了神仙居住的地方呢!”
趙統御劍停留在山腰間的一座閣樓上。平生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道:“看來這女媧宮還真是有錢啊!”
“你來了!”
淡淡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慈祥,輕輕的在平生耳中響起。
眼前的女子,約莫三十左右,五官柔和。雖然并不出眾,只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竟是與之前見到的石像一模一樣。
那種感覺,令平生產生了一絲的恍惚。
“你……”
女子已然明了平生心中的疑惑,道:“我叫山鬼,乃是地皇女媧的后人,也是這女媧宮的宮主。”
“山鬼,好奇怪的名字!”
平生從來都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只是對于眼前的女子。卻難得的收起了倨傲和囂張,道:“宮主,不知伏殿主如今在何處?”
“你還是來晚了一步!”
山鬼搖頭道:“伏殿主在兩天前已經坐化了。”
“死了!”
平生雙眉微皺,對于這個從未見過的外曾祖父,他并無任何的情感。
只是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心中還是悵然哀婉,畢竟能夠解開他身上三皇咒印的人,少了一個。就如同三足之鼎,毀去一腳。再無解開封印的一天了。
平生抱著僥幸問道:“他還有后人嗎?”
“你不就是嗎!”
“……我跟他八輩子也打不著一塊兒,算什么后人!”
平生沮散道:“我想問的是,當初你們施加在我身上的那玩意,還能不能去掉,我可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天意如此,為之奈何!”
平生憤憤道:“狗屁的天意。分明就是**!”
“你也無需如此,伏殿主臨走時,要我轉告你六個字:欲求生,先赴死!”
“欲求生,先赴死……”
平生喃喃的念叨著這六個字。疑惑不解道:“他該不會是想說,只有先抹脖子才能解除掉三皇咒印吧?”
“時候到了,你自會知曉!”
“……那我們豈不是白跑了一趟!”
平生抱怨道:“解語,我記得咱們青龍壇接待遠道而來的賓客,都是奉上最好的美酒佳肴,在貴客離去時還會送上神兵利器,仙丹妙藥,不知別的大門派是不是也這樣的?”
平生故意將大門派三個字拖得老長,解語自然聽得出這廝的弦外之音,揭穿道:“沒有的事情,我記得玄武壇的弟子曾經到過咱們那里,結果你看其中一個弟子不順眼,將他打得遍體鱗傷,最后還是他的師兄弟把他抬回去的。”
平生幽怨道:“……你能不那么誠實嗎!”
山鬼指著平生身后的閣樓,道:“……自是不會讓你白跑一趟,你看看誰在那間房里!”
“還能有誰啊,美女就算了,小爺可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美人計對我不管用!”
平生絮絮叨叨的轉身,雙手放在了房門上,只是在推開的瞬間,忽的感到一種熟悉的感覺,在心中輕輕的蕩漾著,暖暖的,恍如沐浴著溫暖的香湯。
“吱……”
平生遲疑了一下,而后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房門,像是推開一份珍藏心間的希望。
房內沒有他口中的美人,只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背影,穿著樸素簡單的麻衣。
然而正是這個背影,卻讓平生覺得山鬼送他的這份禮,比起他在龍隱山得到的神劍干將,更加的寶貴,更加的珍稀。
“平生……你,你真的是我的乖孫……平生?”
望著那道轉過來的身影,望著那張無數次出現在夢里的熟悉臉龐。
平生只覺其臉上的皮膚,多了幾許風霜雨雪的痕跡,眼角的魚尾紋,似是又深了幾分,那雙慈祥而又柔和的眸子,微微有些泛黃,歲月偷偷的將她少的可憐的青絲,染成了白發……
一時之間,平生只覺身體變得無比的僵硬,似是有股無法言喻的情感,在血液之中湍急的奔騰著,如此的熾熱,如此的灼人,令他的身軀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祖母!”
平生張了張口,心中積蓄了幾年的話語,仿佛洶涌澎湃的浪潮,爭相往咽喉處涌來,然而卻又彼此推擠堵塞,竟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最終又都沖上了眼眶,化為滾燙**的淚珠,蓄滿了眼眶,朦朧了視線。
“平生,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
“……是我,真的是我!”
平生快步的跑到秦梅身前,陡然跪下,雙手緊緊的抱著秦梅的腰腹,像是終于找到了溫暖的港灣,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秦梅伸出皺紋密布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平生,溝壑縱橫的老臉上,淚珠猶如決堤的河水,滾滾而下。
“乖孫,你還活著,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祖母,你怎么會在這里?”
“當時,你徐庶叔叔說會有歹人要對我不利,先帶著我離開。后來咱們家的酒樓就著火了,然后山鬼和兩個不認識的人就出現了,他們只是一揮手,我就到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里。
山鬼告訴我,說我的乖孫一定會找來的,所以我就等在這里……”
“嗡……”
掛在平生腰間的神劍干將,似是感應到了什么,陡然震顫起來,緩緩的自劍鞘之中拔出,慢慢的朝著房外的飛去。
直至門口時,又停了下來,如同擁有靈魂的生命般,不斷的低鳴著,似是在催促著平生和秦梅快點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