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和楊秋所部突遭敵軍伏兵襲擊,一時間人喧馬嘶亂作一團,被敵軍騎兵迅速分割包抄,數千人馬被斷為幾處各自為戰。
雖然不知道荊州軍是如何掌握己方動向,繼而在此設兵伏擊的,但韓遂和楊秋都很清楚,若是不迅速扭轉局面,只怕全軍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將軍,快看!”一名牙門將指著遠處的敵軍旗號,對韓遂高聲喊道。
韓遂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見那旗號竟然是馬超所用,不由恨聲道:“豎子!今日敢對老夫逞強!”
楊秋苦笑道:“將軍,還是先想想當下該如何應對吧?看來敵軍早有所料,以末將之見,不若先往北面突圍,返回浚儀后再說。”
“哼!”韓遂早有此意,只是其部下有千余人馬已被敵軍圍困,他若是現在退走,這些部下斷無突圍之望。韓遂雖然更擔心自己,可這畢竟是跟隨他多年的精銳部下。何況若是就這么一聲不吭的逃走,只怕別的部將心里也會有想法。
不過既然是楊秋提出來的,韓遂便順勢說道:“且容豎子猖狂一時便是!”
說罷,韓遂便撥轉馬頭,下令全軍向北退卻。
馬超遠遠望見韓遂帥旗移動,便立即率領數百近衛沖殺而來。與此同時,從右翼殺出的張橫所部和從左翼殺出的成宜、馬玩二部也先后趕到。
韓遂見來的都是關中諸將,越發惱怒。不過現在形勢對他極為不利,也只能強行按捺住怒火,縱馬往回狂奔。
被圍困在敵軍陣中的韓遂部下,見主公非但沒有來救援,反倒率領其他各部倉皇逃走,無不大為泄氣。
“汝等皆為關中子弟,與俺們都是一樣!現在韓遂楊秋已經跑了,汝等何不下馬投降?”馬超麾下的將校對被圍的韓遂所部高聲喊道。
這些人本就已無斗志,此時聽了他的話后,便立即翻身下馬,丟了刀槍跪地請降。
馬超并不知道這些,他的眼里只有逃走的韓遂。
當初馬騰和韓遂鬧翻之后,馬超在一次戰斗中差點被韓遂部將閻行所殺,雖然當時事發突然,馬超卻將其視為奇恥大辱,恨不能將閻行粉身碎骨,方解心頭之恨。對于韓遂他自然也是連帶著恨上了。
雖然后來兩家在鐘繇的調停下重歸于好,但這個仇恨馬超卻始終未能釋懷。
此次出營伏擊韓遂所部,正是荊州軍特衛營連夜從浚儀送回的消息。劉琮得知后當機立斷,派馬超和張橫、成宜、馬玩等將率兵來此地設伏。
雖然這種嚴寒天氣下率兵設伏,必然是件苦差事,但馬超卻非常高興。
寒風撲面,馬超卻覺得渾身熱血沸騰,絲毫覺不出冷來。
韓遂偶一回頭,見馬超率領百余騎緊追不舍,氣的幾乎吐血。
他心知若是被馬超追上,自己麾下這些近衛未必能將他擋住,于是便下令讓一名校尉率領本部去攔住馬超。
那名校尉得令之后,心中苦澀萬分,他豈不知馬超威名?然而越是了解馬超的厲害,他就越害怕。可軍令難違,即便有一萬個不愿意,也只能硬著頭皮,率領麾下五百余騎兵向馬超迎面而去。
馬超見狀,心中冷笑一聲,毫不減速的迎擊而上。
兩軍雖是相對沖殺,但馬超所部一路追擊,那名校尉所率騎兵卻是調頭而來,兩下速度自然不同。
雪地之中就見兩支騎兵隊伍猛然撞擊,緊接著便是刀槍相擊時的鏗鏘聲,傷者的慘叫和戰馬的嘶鳴。有人被長矛刺中的腹部,落下戰馬后腸子從傷口處迸處,輾轉哀鳴慘不忍睹。有的則當場被殺,滾燙的鮮血融化了身旁的白雪,很快就冷卻下來。
那名校尉也不是碌碌之輩,可惜遇到的是馬超。他雖然極力避讓,卻還是被馬超發現,當下躍馬而至,抬槍便刺!
“當啷!”戰不數合,馬超長槍一抖,便將這名校尉手中長刀挑至半空。
還沒等校尉拔出腰間所配長劍,就見槍花朵朵,裹著片片雪花疾刺向他的面門。這校尉亡魂大冒,情急之下干脆滾鞍下馬,這才堪堪躲過。
然而待他拔出長劍,僅一下又被馬超以長槍磕飛。
眼看雪亮槍頭就要刺向自己的咽喉,這名校尉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在雪地之上,連聲高喊:“降了!俺投降了!將軍饒命!”
馬超勒住戰馬,長槍輕輕點在這校尉的脖頸上,冰冷鋒利的槍頭使得這名校尉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嚇得絲毫不敢動彈。
見校尉已下馬投降,他麾下的騎兵立即有樣學樣,紛紛高聲喊著投降,連滾帶爬的下了戰馬。
馬超回頭看看,見自己部下又有數百騎追了過來,便冷笑一聲,收回長槍,雙腿一夾馬腹,戰馬便撒開四蹄疾馳而去。他的百余近衛見狀,也對跪在地上的敵軍不管不顧,緊隨著馬超繼續向韓遂殘部追擊。
那名校尉心想總算撿了條性命,不由長出了一口氣。沒想到隨后而來的馬超所部騎兵,對他們也是置之不理。
“這,這可如何是好?”一名司馬扶起這名校尉,看著敵軍的背影喃喃對校尉問道。
校尉搖頭苦笑,說道:“急什么?咱們只管等著就是了,你也不看看周圍,全是敵軍騎兵,即便咱們想跑也無處可跑啊。”
司馬點頭道:“這倒是,唉,誰會料到荊州軍竟如此了得,早已將咱們的行蹤摸得一清二楚?”
反正已經成了這般樣子,那名校尉此刻倒覺得安心了,他拍打著身上的雪花,對圍攏過來的部下高聲喊道:“都給我老實點,不許惹事!左右馬將軍也是關中出身,斷然不會為難咱們!”
他這話卻正說到了部下們的心坎上,有人說道:“是啊,都是關中出來的,何苦自相殘殺?要我說以后跟著馬將軍,未嘗不比在韓將軍麾下好。”
那名校尉聽了,大為贊賞,他雖然是韓遂部下的校尉,但并不是其親信心腹,要不然也不會被韓遂派來阻擊馬超。
既然你不把我當回事,那俺憑啥還要為你賣命?
這么想著,那名校尉便愈發覺得心安理得了。
若是正在忙著逃命的韓遂得知他的心聲,恐怕會氣的從戰馬上摔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