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洋洋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吸氣,放松。
耳畔傳來他低低的呼吸聲,是天底下最好聽的聲音。
我突然想,如果可以,讓上天將時光停在這一刻,多么好。
就這樣從生到死,日升日暮,跟他兩個人,靜靜地躺在這張床上,單純相處,無人打擾,不必憂心,躲進小樓成一統(tǒng),管他冬夏與春秋。
一直到白發(fā)蒼蒼,垂垂老矣,我不會厭倦。
唇角露出笑容,有這樣甜美的想法,我很滿意。
不知不覺,眼角沁出淚水。
在靜默里,我張開眼睛,向著他的方向看。
他躺在那里,灑灑然地睡著。
側(cè)面看過去,那靜靜的模樣。讓人動心。
“少玄?”我低低叫了一聲。
他連動都沒有動過。
我起身,湊過去,以手撐在他的肩旁,低頭俯視著他。
這溫潤如玉,第一眼看叫我驀地驚艷的臉,此時此刻看起來,兀自華麗美的難以言說,兀自印發(fā)我心頭陣陣莫名戰(zhàn)栗。
輕輕咽下口水,抬起右手,輕輕地點在他的眉心。
“為什么,連睡著了,也這么皺著眉呢?”
輕輕地?fù)崦呛每歹r明的眉形,指腹滑過長長的睫毛,微微的觸感刺得心底一陣驚悸。
他直直地躺在那里,宛如毫無感覺。
冥冥之中卻有個聲音在叫:危險,很危險,玉風(fēng)清,趁機走掉吧。
猛地縮回手,好似碰到了通紅烙鐵,將拳窩在胸口,低下頭,閉上眼睛。
扭過頭去,向床邊滑了一下。
驀地停住,回過頭來,看著他的胸口。
藏著我的赤靈珠嗎?
要不要.....
在走得時候順便帶走?
心頭一動,我重新俯身回去,望著他的臉:"少玄少玄,如果我這么做,你會再也不理我了吧?
但是我......捏著拳,眼淚洶涌而出。
為什么....會是這樣.....
誓言,果然不是可以輕易許下的呢。
唐少玄,我早該聽你的話。
你有先見之明,預(yù)測到我的未來,而我懵懂如撲火的飛蛾,燒死不覺。
我早該學(xué)得聰明。
是我自己不好,是我自己鬼迷心竅,口不擇言,到最后逼自己進岔路,亂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我收回手,捧在自己臉上,忍著聲音咬著牙齒,咬地咯咯響,眼淚卻無論如何都止不住,嘩啦啦落出,灑落手新
我伸出手,碰到他的領(lǐng)口。
指間一挑,挑開他的外衣。
手指一探,觸到內(nèi)里,一抹暖暖的溫度。
低著頭,警惕地看著他的臉色變化,緊張的失去呼吸,一縷頭發(fā)從腮邊滑落,在眼前晃,而透過這一縷發(fā),他的眉心,蹙著的形狀越發(fā)鮮明。
眼前忽然出現(xiàn)這一幕。
那少年仰著頭,看著身邊風(fēng)度灑然的男子:
“你是覺得,你身邊無一人可值得永遠相信?”
“你總算聰明了些。”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欲言又止,可不是個好習(xí)慣。”
“可是我呢?”她天真的,期盼地仰頭。
“你?”他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住了腳,側(cè)著臉看她,似乎要細心傾聽。
“是的,是我,如果是我,”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如果是我,我一定會很忠誠守在你身邊!做你能夠相信的人。”
放在他胸口的那只手在顫抖。
這顫抖從心中發(fā)出,蔓延全身,無法控制。
我記得真切,而他那時候還說:“你當(dāng)初發(fā)誓的時候也許是想要永遠的,但是,你無法預(yù)料下一步將發(fā)生什么事,所以你可能跟你最初的誓言大相徑庭,甚至,背道而馳。——我輕易不會跟人許下任何諾言,而你,也要如此。”
他如此認(rèn)真,冷靜的說過。
是的,我曾許下的誓言,立刻就要打破嗎?
怪不得他剛才問我:“風(fēng)清,你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一點一點,將手從他暖暖胸口撤出,我望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他平靜睡著,仿佛未覺,而我 捏著拳,眼淚洶涌而出。
為什么....會是這樣....
誓言,果然不是可以輕易許下的呢。
唐少玄,我早該聽你的話。
你有先見之明,預(yù)測到我的未來,而我懵懂如撲火的飛蛾,燒死不覺。
我早該學(xué)得聰明。
是我自己不好,是我自己鬼迷心竅,口不擇言,到最后逼自己進岔路,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我收回手,捧在自己臉上,忍著聲音咬著牙齒,咬的咯咯響,眼淚卻無論如何都止不住,嘩啦啦落出,灑落手心,濕漉漉的。
眼前人影一晃,明黃色閃動。
我嚇得呆住。
那只手堅定地,用力,在我肩頭一抓。
我身不由己地傾身倒下,而他彎起手臂,準(zhǔn)確地在我的脖子上一攬,將我的頭靠在他的肩頭。
睡意熏熏的聲音,淡淡響起:“三更半夜,小耗子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瞪大了眼睛,我拼命捂住嘴,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我怕忍不住。
“乖,睡吧。”那溫和平淡的聲音,在耳畔說。
半是吃驚半是呆滯的愣住,驚魂未定,我從手指縫里大口大口地吸著氣。
他的手在我的頭上摸了兩摸。隨即放平。
我枕在他的手臂上,手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左右亂看,身子卻一動都不敢動。
此刻的他,是夢,是醒?
眼光一轉(zhuǎn),望向那玉色的臉上,他朱紅色的嘴角,忽然輕輕地上挑。
是微笑嗎?
看得我驚心動魄,眼前一陣暈眩。
澀聲,我問:“你,少玄你醒著嗎?”
“嗯.....”
“是不信我,或者......”
“其實,我是醒來。”
“嗯?”
“被你摸來摸去那么久,我又不是死人,自然會醒。”
“你......”
“風(fēng)清,這一夜,是我睡得最安穩(wěn)的一夜。”
“你說什么?”
“我不知道,我睡得很好,比以前一個人的時候睡得安穩(wěn)的多,不知道為什么,哈。”
“你不怕我 .....怕我.....”
“風(fēng)清,”他嘆了一聲,語音帶一絲憐憫,“摸真的認(rèn)為我會把赤靈珠放在懷里嗎?”
我一抖,渾身冰冷。
“不過,你最終還是沒有讓我失望。”他略帶笑意的說。
“你.....這是.....一種考驗嗎?”
“你認(rèn)為是,那就是吧。”
“你認(rèn)為,這對我——公平嗎?”
“公平不公平,我已經(jīng)做了。”
“少玄,你,很殘忍.....”
“呵呵,我不管。今晚你答應(yīng)留下的,不許反悔,不許惱怒,不許哭。”
“我.....”
“風(fēng)清。如果,你是一只貓的話,該多好啊。”
“我不懂。”
“跟在身邊,百無禁忌,指東向東,指西向西。”
“你要的,只是如此而已?”
“是的。”
“少玄,在今晚見到你之前,玉風(fēng)清對你的心,就是如此,任憑差遣,絕無二意。”
“哦?如果你的心夠堅定,就不會因為我是不是皇帝而動搖,風(fēng)清,我給你決定的時間。”
“以朋友的立場來說?”
“.....嗯。”
“以兄弟的立場來說?”
“是的,以兄弟的立場來說。”
少玄是毒藥,糾結(jié)的我快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