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打工啊?”大爺也是一臉茫然的問我。
“不是打工!是停工!”
“哪停工啊?”
“煤礦啊煤礦!”
我扯著脖子喊了半天,大爺終于聽清我說的是什么了,抬眼看了一眼我們面前的這片荒地“你們說這的煤礦因為什么停工?”
他說對的瞬間我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連忙點頭“對!就是這個煤礦!”
“不知道!”
要不是因為要敬老,我上去我就是一錘子!
大爺這一個不知道差點把我氣得背過氣去,多虧我心理素質(zhì)好,不好的話都容易被氣得抽過去。
“得了大爺您掃吧。”我說完,大爺還一頭霧水的離開了。嘴里碎碎叨叨的說我不知道什么毛病……
我們幾個在路邊等了一會,路過了一個當?shù)剀嚺普盏某鲎廛嚒6颊f想知道一個城市的現(xiàn)狀和各種詳細資料,只要坐上當?shù)爻鲎廛嚢雮€小時,保證從前朝一直了解到現(xiàn)在。
的哥,向來是一個城市的形象文明大使。
師父把車停在我們旁邊,半個身子探出來“怎么著幾位,要去哪?”
我連忙湊上去問道“我們不坐車,我們想打聽點事。”
他一聽我說不坐車,立馬把臉拉下來,搖上車窗“沒空。”
季陸從我身后伸出一只胳膊把車窗攔住“打表,計時。”
那司機一看遇見有錢的主了,立馬換了一副諂媚的嘴臉。把空車字樣的牌子摁下去,隨手不知道又摁了什么一下“幾位有事?”
“就是想打聽一下這片荒地上之前是不是有個煤礦?”
“是有,不過好幾年前了。幾位要買煤的話我有好地方,保證價格低廉質(zhì)量上乘。”
“不是的不是的,我們不買煤。就是想打聽了一下這煤礦為什么不開了?”
“出事了唄,而且現(xiàn)在煤炭生意又不好做,掙錢的就那么幾個,效益不好就趕緊關(guān)門唄。聽說這礦的老板是外地人,和山西當?shù)氐膸讉€老板都不怎么熟,你說這不鬧呢嗎,他能開起來才怪。”
我一聽,這司機知道的還不少,連老板不是本地人都知道“您知道的還真詳細。”
司機一臉得意的表情“那您問我就問對了,我開出租車十年,咱不說北方?jīng)]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單說山西這地,我閉著眼睛都能開幾圈。”
我聽他越說越?jīng)]譜,便打算趕緊把話題扯回來,畢竟季陸的錢在那打著表呢,他不心疼我心疼。
“那你知道這出了什么事嗎?”
問題細化,那司機也抓了一把頭發(fā)“聽說是透水事故,挖著挖著挖到泉眼還是井水的了,淹了幾個人,地下塌方就停工了。那還怎么干,都說透過水的礦還能透第二次,這閻王爺勾人都是有癮的。”聽著這司機神神秘秘的跟我們幾個說閻王爺,我竟然覺得有點想笑。
回頭問季陸“是嗎?”
“嗯,他好這個。”我聽出季陸在打趣。笑了一下轉(zhuǎn)身繼續(xù)問道“出事了之后呢?聽沒聽說這老板后來去了哪?”
“出事就賠錢被,多簡單點道理。老板有錢,肯定解決的挺好,要不然怎么沒有家屬去告呢。反正自從那之后這就沒人再來過。我今天這是接了個偏活,不然你們還不知道這些話得問誰去呢。”
透水事故,和我們之前了解到的也沒什么出入,只是這次的事故到底是不是簡單的透水就沒人知道了。
“還知道別的嗎?”季陸問道。
那司機想了一下,想盡量說的詳細一點。
因為這邊記著費呢,換誰也是能多說就多說。季陸也沒催,就讓他這么安靜的想了半天,最后他可能也覺得不好意思。抬頭道“不過當年有人說挖礦的時候挖出來過帶血的礦石,咱們都說是別家煤礦傳出來的消息,那礦石哪能帶血啊。”
“開礦的時候是從那個方向開始的?”季陸又問道。
司機對這點倒是印象深刻,指著荒地盡頭的一處說“那邊有個活動彩板房,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還在不在了。最開始放炮說要開礦的時候,就在那邊下的第一撬。
季陸問完自己想問的,伸手指著車里的計價器“好了,停車吧。”
司機有點意猶未盡。慢慢吞吞的關(guān)了計價器。季陸也說話算話,把該付的車費付了,然后招呼我們轉(zhuǎn)身離開。從道邊走上這片荒地的時候,我突然有種腳下踩著的東西都是空地的感覺。每踩一腳都是空空的聲音。聽的人心里沒底。
我順著剛才那司機說的方向往前看了一眼,只能看見一個不大的小黑點。我近視不嚴重,驗光的話也就一百左右的程度。所以既然連我都看不清,說明這東西離我們還真有不短一段距離。
陸佑劫邊走邊問季陸“剛才這錢花的是不是有點冤枉了。他說的那點屁話咱們早就知道了。”
我想想確實也是,透水事故,一般煤礦出事,大部分都是透水事故。至于事故的原因,事后的解決,這司機也是一知半解,不是從別處聽來就是靠自己分析。
季陸解釋道“但是礦石中滲血,這就是值得知道的一點。”
“那代表什么?”我問。
“血尸墓聽過嗎?”季陸問我。
我搖搖頭“沒有……不過聽起來挺嚇人的……”
“血尸是在風水寶地上尸變的尸體,而血尸墓則是這尸體所在的墓穴。傳說這種墓穴對子孫后代很有幫助,卻又十分兇險。盜墓者一鏟子下去,土中帶血,極其罕見。”慎虛給我解釋道。
“那這么說,丁安國的這個煤礦下面有座兇墳?”
季陸往前看了一眼“如果礦石中的血是真的存在,恐怕就不止是兇墳這么簡單的事了。”
我讀不出季陸此刻眼中的情緒,但潛意識告訴我這個墓會十分兇險。不同于我們之前到過的千棺陣逍遙島等等等等一系列的地方。
蘇屠向來不說話,對我們這趟到底要去哪到底要做什么。雖然一無所知但卻從不過問。不像我一路這個那個為什么問個不停,好奇心害死貓。
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鐘,我們終于走到了那個活動彩板房前。
遠處看起來不過是個恍恍惚惚的小點,近處看起來這竟然是一個十分寬敞的廠房一樣的地方。
看高度足有五六米。兩層樓的高度卻只有一個小小的窗戶供里面采光。活動彩板房不牢固,但是這七八年的時間還立在這不倒,說明肯定已經(jīng)很久沒人來過了。它平時主要需要抵御的,除了風也就只有雨了。
活動彩板房是白色的墻身,紅色的屋頂。但是時間久遠,外面那層油漆已經(jīng)開始慢慢剝落了,露出了里面鐵銹一樣的顏色。而且不僅僅是一小處,而是斑駁了滿墻都是。我站在活動彩板房面前,突然有種不敢進去的感覺。
陸佑劫好像看出了我的恐懼,調(diào)笑著問我“看什么呢?”
“我怎么感覺這里面像鬼屋一樣……”臨時搭建的屋子,荒涼陰森的氛圍,怎么看都像公園里面準備的鬼屋。雖然真正的鬼我也見過不少。但是內(nèi)心底我對這東西還是恐懼的。本能的排斥,和它有關(guān)的一切。
大門緊閉著,季陸和蘇屠上前摘鎖,陸佑劫等在我旁邊看著那房子“地府都下了,怕什么鬼屋?”
“哎呀,跟你說不懂。”我為自己的膽小找了一個相當復雜的借口。
那邊的季陸和蘇屠三下兩下的,就把上面層層纏繞的鎖鏈摘了下來。解決之后轉(zhuǎn)頭叫我們,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然而在季陸推開門的一瞬間。我見到了令我瞠目結(jié)舌的一幕。
一個高度大約有兩層樓的廠房,里面并沒有我之前猜測的挖礦工具,而是一大片的空地被挖出了戰(zhàn)壕一樣的溝壑。深深淺淺大概幾十個,布滿了幾百平米的廠房地下。最最詭異的是。在深坑中間,都整齊的擺放著造型各異的陶傭。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甚至連兵馬兵器都有……
一瞬間我以為自己來到了陜西,來到了秦始皇陵。
“我的天……”我發(fā)自肺腑的感嘆道。
我從來沒親自見識過兵馬俑到底是什么樣,之前只在教科書和考古紀錄片中看過兩眼。但是現(xiàn)在眼前的場景,絕對可以和視頻中的兵馬俑相提并論,甚至從精細程度上來講,這里的陶傭更要略勝一籌。
幾百人都整齊的排放。像是一個儼然有序的隊伍。
而里面的人面容精致,神態(tài)各異,仿佛就等著有人朝他們吹上一口氣,他們就都會紛紛復蘇醒過來走出這里一般。
不光是我。就連慎虛他們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陸佑劫搖了搖頭感嘆道“你們這幫人類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剛想說他這話說的有毛病,搞得自己跟不是人的一樣。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他也確實不在人界之內(nèi),這話說的也沒毛病。
我們幾個像是外地來的觀光客,繞著這地上的陶傭竟然開始觀賞起來。或許季陸他們的目的是找一找煤礦入口到底在哪,但我純粹是私心在看這些東西。職業(yè)病一犯,竟然試圖從陶傭身上所穿的衣服和佩戴的飾品來判斷出年代年份。
屋子里大得很,我們幾個走著走著就走上了幾條不一樣的路。但是蘇屠一直經(jīng)意或者不經(jīng)意之間的跟在我旁邊,好像凡是季陸交代過一次的事,他的會牢牢的記在心里。就像現(xiàn)在,不管是在懷古印堂還是在這,他都能做到季陸交代的寸步不離。
我也在蘇屠被我落下的時候故意放慢了腳步,等他跟上來之后再一起走。走著走著,我和蘇屠好像就走到了一處專門放置馬車的位置。并駕齊驅(qū)著三匹馬,身后還拉著一輛戰(zhàn)車。馬的肌肉線條十分流暢,好像就在我面前騰空躍起一般,足見當初燒制這些陶傭的人功力有多深厚,技藝有多高超。
我蹲在深坑的邊緣,伸手只能摸到馬的鬃毛。但是這一伸手卻給我嚇了一跳,這馬竟然是有溫度的!
按說陶傭,而且被放置在了這么長時間,摸起來的手感應(yīng)該是冰冰涼的才對,怎么可能還有溫度!為了不驚動季陸,也為了再證實一下,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把手又伸進去了一次。
等到手掌貼上馬的腦袋的時候,那溫度再次從馬的身上傳到我的掌心。我忽然感覺自己手下的這是一匹活馬,再也不敢在這繼續(xù)蹲下去了,連忙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彈開一樣的站起來。
蘇屠本來背對著我看著身后的深坑,看見我站起來冷冷的問了一句“怎么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只能指著腳下的那匹馬如實道“這馬背好像有溫度。”
蘇屠擰著眉頭,伸出兩只手指在馬背上探了一下,輕觸之后收回手,臉上的表情不變。
“怎么樣?是不是有溫度?”
蘇屠沒有回答我,只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