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仨應(yīng)於世傑的邀請,來到一家小館,可能是這些巡警老來跟這兒吃飯吧,人家一看於隊長,就把我們讓到了一個小單間裡,於是點菜,要酒,開始聊天,既然是海子的朋友,大家就有什麼說什麼了,正聊得熱鬧,又來了一個世傑的同事,於世傑叫他老鄧,看歲數(shù)比世傑大點兒,得,相請不如偶遇,一起喝酒唄,喝著喝著,於隊長就指著我們倆,跟那哥們說:“你知道這倆是誰嗎?”老鄧看了我們倆一眼,衝世傑搖頭,“不知道,誰呀?”
“這倆就是那天跟宣武門帶頭打那仨日本畜生的哥們兒。”世傑一臉的自豪!
“啊?他們倆?看著不像啊!得!今兒我算遇到名人了。來吧哥倆。”說著衝我們站起來端起酒杯,“走一個吧,得,我先乾爲敬。”說著一仰脖兒,吱嘍一口乾了,並翻開酒杯讓我們看空了的杯底。
我跟宏偉連忙站起來,端著手裡的酒杯也一口喝了下去,重新落座。宏偉納悶,問老鄧,“怎麼你們都知道啊?不是說那天不知道嗎?”世傑跟老鄧同時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說“你們真把警察當傻子啊?”喝了一口酒,世傑接著說,“那天我們不是挨個把你們叫上警車查嘛?結(jié)果不知道怎麼回事,男的沒有一個說是你們倆帶頭的,後來老鄧問一個女的,這不他在這兒嗎?你讓他自己說,你說你說。”世傑一邊喝酒,一邊催老鄧自己說。
老鄧吃了口菜一邊囔囔的說:“是啊,我還納悶?zāi)兀阏f這幫人怎麼會這麼齊心啊?沒遇到過啊。結(jié)果我問那個女的,開始人家也不說,後來我說他這是包庇,如果別人先說了,你不說,按包庇罪論處,結(jié)果那女的沒轍,這才說的。那天都知道了。”說完笑著衝我們倆伸出大拇哥,“下次還得這樣!”我一聽當時好懸沒背過氣去,“那你們怎麼不抓我們呢?”我問了一聲。
“當時我還沒看見海子呢,我跟車裡正突審你們這幫人呢。”世傑把話茬接過來,“結(jié)果後來跟你們說話的那個,是我們大隊長,我們大隊長就說了,人沒逮住,都跑了,你們就甭操心了,就他這決定一說,你猜怎麼著?”“怎麼著?”我問。“我們這幫人沒有一個不贊同的!”老鄧這時候又拿起酒杯,衝我們仨舉杯。“來吧,民族英雄們,再走一個吧?”說完又是一飲而盡,我們仨也趕緊站起來,跟著喝完。
我們這五個人就像新聞聯(lián)播裡說的似的,雙方在友好的氣氛中進行了會晤並交流了心得。海子問世傑,“後來這仨怎麼樣了?”“還能怎麼樣?我們逐級向上反映,最後到外交部,知會日本使館,然後讓他們回國唄,這事我們沒法管,我們也恨他們恨的牙根兒癢癢,操,可是我們穿著這身皮,真動不了他們。”都喝的差不多了,所以這話匣子一打開,開始暢所欲言了,海子非讓宏偉講講那次我們在江西那次遇險的經(jīng)過,都喝的差不多了,於是我跟宏偉換著撥兒的講,把這仨給聽的啊,這羨慕。宏偉起身去找?guī)潘J纻苄n宏偉背後努努嘴,“我怎麼有點糊塗了,你們說的劉叔是大校?是原來老爺子的警衛(wèi)員?那老爺子是什麼銜兒?”海子張嘴就說:少將。
而這倆人一聽可是不得了,互相看了一眼。老鄧跟世傑說,這得虧做對了,這要是做錯了,大隊長還麻煩了。我連忙打鍤,不說了不說了,吃飯吃飯。宏偉上完廁所順便就把帳結(jié)了,然後回來接著一起喝酒,這倆知道了宏偉的背景,也消停多了。世傑站起來去結(jié)賬,得知已經(jīng)結(jié)完了,結(jié)果又說我們不夠意思,說是請我們的,反倒讓我們請,老鄧跟一邊抽著煙吐著酒氣接茬,就是,下回咱不能這樣!
互相留了電話,我和宏偉回到宏偉家,小梅知道我們又去應(yīng)酬喝酒,所以已經(jīng)沏好茶等我們回去解酒。我們坐在沙發(fā)上,等小梅刷完茶杯倒上茶給我們端過來的時候,我們倆跟門神似的一邊一個的倒在沙發(fā)上已經(jīng)打上呼嚕了。
如果說商場是一個舞臺,那麼我們現(xiàn)在的角色只是一個跑龍?zhí)椎模覀儕A雜在衆(zhòng)多的導(dǎo)演,演員,攝像等等的空間的間隙裡混口飯吃。僅此而已。
宏偉這幾天跟我商量,說不能總這樣做這些倒手的東西,這些都是虛的,有一天如果失去客戶怎麼辦?雖然目前業(yè)績還很是不錯,但是以後可不好說,現(xiàn)在的商家競爭的太厲害,看看是不是咱們也弄點實業(yè)性的東西。我問宏偉想幹什麼?宏偉說還沒想好,反正不能這樣。於是我?guī)秃陚シ治隽税胩欤艺f我認爲世界上最賺錢的買賣有以下幾個:
一是軍火,這個咱們肯定不可能,甭看伊拉克那邊打的那麼歡實,恨不得打得都分不清是人是狗了。但是咱倆堅決不能扛著殲十,跟巴格達總統(tǒng)府大街邊上二十塊錢一斤的吆喝著買去,不是別的,萬一讓巴格達的城管逮住,估計要是沒收了,這都算好的,萬一要再挨頓揍,那就真不值當?shù)牧恕?
二是毒品,這事好,又來錢快,還能組織軍隊,這不錯,你不是偵察兵出身嗎?還能親自抓抓訓練,而且這買賣批發(fā)零售均可,不過軍隊的武器就成問題了,賣武器的都讓巴格達城管打怕了,現(xiàn)在沒人敢出來;而且彈弓子已經(jīng)被列入違禁品了,不能買太多,實在不成我去電線桿子上貼小廣告去。還有就是銷路,不過萬一要逮著,那就不是讓城管打一頓那麼簡單了,估計呀…甭估計了,肯定那就是盧溝橋底下挨槍子去,拿命換錢?咱們倆還是比較滿足於現(xiàn)狀的,再說也沒那麼大膽子呀。
三是日用品,甭看牙刷毛巾肥皂牙膏的這這說起來不起眼兒,可是人人都得用啊,天天都屬於消耗品,積少成多,這個不錯,但是化工原料很難弄到手,而且現(xiàn)在北京五環(huán)之內(nèi)也不讓幹了,那個東西好像是污染的挺厲害的,尤其是那個味道,據(jù)說特別刺鼻,到時候一人戴上八個口罩才管用,別回頭好容易造出一袋洗衣粉,還不夠洗口罩的呢,再有就是這好像都讓國家都給包圓了,咱倆就甭跟著瞎攙和了,人國家肯定不帶咱倆玩兒。
還有就是銀行,靠利息差掙錢,整天貸款啊,存款啊,這不錯,要不明兒咱倆先刻幾個蘿蔔章試試?先印點假錢,你要是同意,明兒我就買點兒油墨,買點蠟紙,先刻版,這事我門兒清。印一百的大票肯定不成,容易被看出來,再說了,咱國家有法律,禁止私自印刷大額鈔票。咱倆得印點兒別人看不出來的,我一合計只能印七塊的,別人肯定看不出來是假的!不過萬一要沒儲戶,還得交房租,光是租金加水電費的,一個月就得一千多。賠死了,打死不能幹。工商,農(nóng)業(yè)那些銀行人家不怕,人家以前租房的時候,一個月才三百,人家都是籤一百多年合同的,要不我就說嘛,要幹就得早幹,現(xiàn)在這什麼都漲價,弄不好就賠,這個也算了吧。
宏偉一邊聽我分析,一邊拿眼睛瞪我,我精彩的分析並沒有得到預(yù)想中的稱讚,等聽我有理有據(jù)的給他分析完了,他還在瞪著我並以懷疑的口吻向我詢問:“你丫是人嘛?”
“是啊!”我一臉嚴肅的看著宏偉,並衝著他認真而肯定的點了點頭。
半個月之後的一天中午,宏偉還是對我採取用拳頭逼破的方式跟他一起來到了北京順義的一個服裝加工場,一進村,就聽見響成一片噠噠噠電動縫紉機的聲音,這是宏偉託人讓找的,一看我們來,村裡的支書熱情的接待了我們。不是別的,而是傳話的人說我們?nèi)绻春昧耍苡锌赡芡顿Y。在一片喧鬧的縫紉機的聲音包圍下,我們逐步的大致摸清了服裝從製版到成衣的一系列運轉(zhuǎn),而我們到的這家是全村最大的生產(chǎn)加工廠商。中午吃飯的時候,宏偉掏出了小梅特意給他從**設(shè)計師那裡花了重金買回來的成衣設(shè)計圖紙。讓廠長看了一下,並且問他是否能在儘量節(jié)省原料的情況下加工製作,支書和廠長都是很確定說了沒問題。又跟廠長商定了出廠加工的價格和交貨時間,還有釦子的規(guī)格和樣式,以及縫製衣服線的規(guī)格後,拿出來一張五萬的轉(zhuǎn)賬支票。算作定金,然後答應(yīng)這兩天把原料拉過來。
兩捆原料一捆是黑色純毛羊絨呢。另外一捆是藕荷色的純毛羊絨呢。原料一樣,都是批發(fā)價四十五一米的高級羊絨呢。摸上去很是舒服。而成衣的樣子是女士小翻領(lǐng)寬鬆式大衣,釦子是一個跟胸花大小鑽石切面的水晶扣,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花裡胡哨的,第一件成衣做好後,嫂子小梅自然穿走了,別說,衣服還真的很別具一格的,不到一個月,五百件成衣做好了,宏偉跟我說,這回咱自己有產(chǎn)品了,下一步就是跑商場了。
西單,sogo等這些大型商場平時我們常打交道,所以,一聽說我們自己的品牌,人家還特新鮮,這幫商場的管理者平時沒少跟我們身上揩油,現(xiàn)在一說是代銷,人家也挺幫忙的,把衣服都掛在了很顯眼的位置上,西單商場直接就定價八百八十八塊錢,而別的商場基本也定在七八百元的消費層次,就燕莎的價格高,定價在一千六百八十元。而我們跟商場談的扣點的方式按百分比回返利潤。也就是說,賣的越多,賣的越高,商場的利潤也就越多。這也是我們給商家的壓力和動力。
一個星期之後,西單,燕莎通知我們,產(chǎn)品不是很好銷並且讓我們降價。半個月之後,這些商場又通知我們,貨品已經(jīng)放在一般的櫃檯銷售了,而一個月後商場的主管們很無奈的告訴我們,讓我們的貨撤架。一共做了五百件衣服,只賣掉了三分之二,刨出去給商場的利潤和櫃檯費,給廠家的加工費,之後,我們做了一次初步的成本覈算,賠了大約不到十萬,十萬對於我們現(xiàn)在來說,就是再多二十倍,我們也能賠得起,還剩了一百六十多件衣服,於是開始找親戚朋友做內(nèi)部銷售,一件三百五。這樣又收回一些成本。銷到最後,還有十來件,宏偉也懶得管了,於是內(nèi)部讓主管級的一人一件拿回家孝敬老婆去了。不過算了算,正兒八經(jīng)陪進去的才三萬多,這點錢對我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但是這次的過程卻讓宏偉很是難過了一陣。我陪著他,逗著他,跟他喝酒,跟他聊天,陪他遛彎,我正如像他對我一樣的對他。
小梅倒是沒什麼。她也是勸宏偉,又沒賠錢,甭想了,想也是這麼著了。下屬們看小梅就是一花瓶,傻傻的可愛,是個沒什麼心眼兒的不錯的老闆娘,但是,只有吃過虧的人才知道,我這小梅嫂子美麗安靜的外表下,藏著一顆玲瓏的心。按照以前評書的說法,我嫂子那可真是機靈鬼兒,透亮杯兒,小尖豆子不吃虧兒,眼睫毛都是空的,拔下來能當哨兒吹。她正在用她的方式,幫宏偉儘量恢復(fù)常態(tài),如果換成文言詞,這就叫大智若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