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一度進入了緊張的狀態,我讓業務主管都出去帶著業務員把剩下的帳要回來,這難啊。現在才體會出欠債的是爺爺,要賬的是孫子。而且一說都是三角債。好容易湊回點兒,宏偉說先讓我把家里的錢還上,我先還了一半,另一半等等吧,宏偉知道我父母攢點錢不容易,都是工人啊。到了還是錢鬧騰的我們幾個焦頭爛額的。不過還值得我們欣慰的是又接到了幾份老客戶的訂單,而且預付款也打了過來,還稍微的松快點兒了。這次我們真的差點兒應了我在湖北說的話,差點死在別人的掌心里!世事難料啊!
我躺在宏偉家的沙發上,宏偉跟一邊擇大蔥,而他老婆吳梅跟廚房烙餅,一邊烙餅吳梅一邊埋怨我,“你說你嘿,吃什么不好,非要吃什么烙餅卷大蔥,還不讓買,還得讓自己烙,你自己倒是烙啊,你還不動,還得我來,就這一次啊,下回自己動手!……#△&*@”我暗笑,得,我這兒吃著呢,我也懶得跟你抬杠,反正我吃的挺美,讓你嘮叨嘮叨吧,你也來個心里平衡吧!大蔥洗干凈切好絲,甜面醬現買的,再卷上白菜心,一共烙了三張餅,我吃了一張半,這好吃!本來開始還說吃臭豆腐,結果吳梅死乞白賴的不讓,“要吃回你們家吃去!”我吃完了,看了看宏偉,宏偉挨著吳梅。跟邊上擇蔥呢,我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吳梅的肩膀,“雖然現在的生活條件比以前大有改善,但是吳梅同志,我們可不能忘記過去啊!偉大的列寧同志說過,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我用過去領導的腔調一本正經的對她說。吳梅一邊吃烙餅,一邊晃了一下肩膀做彈開狀,一邊扭頭嚼著沖著我囔囔的說著,“你又跟我裝大尾巴狼是吧!”
“你怎么看出來的?”我接著跟吳梅逗著玩。跟這倆我從來不客氣。也不用客氣。再說了,我反正吃飽了,喝足了,嘴也騰出來了。
吳梅看著我,一邊往下咽,一邊拿眼角不屑的掃著我接著說:“我誰呀,我火眼金睛啊我,看你一眼我就知道你以后什么德行。”
“哦哦,你看的還挺遠的嘿,估計拉斯維加斯那兒玩撲克牌,你現在都能看見JQK(北京話讀勾兒,嘎達,剋)是紅桃還是方片兒吧?”我用京劇的口語,一只手指指著吳梅大聲對宏偉說:“來人吶,速速捉拿妖猴!不得有誤!”吳梅笑噴。
十二月初的佳木斯的火車站里,我不停的跺著腳,搓著手,旅行箱在一邊扔著,零下幾十度的氣溫把我凍得有點傻,知道那冷,特意的還穿的都是保暖的衣服,羽絨服也是很好的品牌。但是這一切好像都沒什么用了,從溫暖的車廂里下來之后,我一直都在大范圍的活動,又是搓臉,又是搓手的,好容易適應點兒了,拉著行李箱在廣場上東張西望。不時的有人帶著好玩的當地東北口音跟我搭腔,去哪嘎達,坐車不?我一次又一次的搖頭,忽然看見不遠的幾個人舉著一個牌子,上邊寫著“北京張文虎先生”我走了過去,簡單的說了幾句,有人把我的行李箱接了過去,并且擁著我出了站,讓進了一輛桑塔納,車開到如家賓館停了一下,有人把行李給我提了上去,我沒有下車,隨后很快的那個人又回到車里,把客房的門禁給了我,車又向前開去。
跟著車直接到了當地的公司,馮總已經在門口迎接了,互相寒暄了一陣,把我讓進了公司的辦公室。這次我來是負責給當地的公司業務員培訓的,那是一種可以制造臭氧和負離子的儀器,采用高電壓低電流的方式對空氣采取凈化。我來是教授當地公司銷售技巧與使用的。臭氧一般用于消毒,而負離子多是用于除塵。我很想早一點回北京,所以答應明天正式講授。吃完飯,回到賓館洗完澡,睡覺,一夜無事。
第二天打扮好了,一出賓館門,哎呀,我嗖的一下就回去了,太冷了,公司為了我方便,給我定的賓館離公司很近,就是這么近,我都沒有勇氣去公司了,于是打電話,商量能不能把授課的地點改在我的賓館,對于我的要求,他們也是無所謂的,馬上同意了我的建議,這一個星期,我就沒出賓館的門。他們老總也偷偷笑我太嬌氣了,我心里跟明鏡似的,但是,我實在沒必要跟零下30多度的冷天較勁。人不與天斗,我經常用這句話反駁他們!可能沒去過的朋友不知道零下30多度是什么概念,我打個比方,大家在買冰箱的時候,一般冰箱上冷凍室門的上方都有雪花,一般是一個大雪花,三個小雪花,一個雪花是-6°四個雪花是-24度,說明冷凍室最低的溫度是-24度,也就是說,東北的冬天比冰箱的冷凍室還要冷,我是真有點兒受不了了。我實在沒有勇氣去看什么當地的景色了,雖然我一直都想去!
一個星期之后,我回到了北京,跟宏偉講起那種冷的程度時開玩笑說:東北野外尿尿的時候要拿根棍子,一邊敲著一邊尿,稍微慢一點兒,沒準就能讓尿頂個跟頭,他們笑著罵我,“怎么什么事兒一到你嘴里就變了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