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今天讓宏偉和我給使喚的夠嗆,到不是別的。一個商家非要我們寫什麼狗屁的書面意向,說每個進場的商家都要寫。我糊弄了一篇就交上去了,那家負責人張嘴就罵,你是不是糊弄我呢?要這樣你們就撤櫃臺,別他媽拿這種狗屁文章糊弄事兒!我當時就有點要急,後來一想。得,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忍氣吞聲的拿了回來,跟辦公室門口的長凳上坐著,結果看這幫廠家的人也很少有合格的,我就樂,這寫意向怎麼他媽跟選狀元似的?心裡叨叨著。一會兒,那罵人的主兒出來了,跟我們說,這是市委要的,都他媽別糊弄,最少三千字,不管你們找寫手,還是怎麼著,我要的是能過關的!
等他說完了,連我在內的所有人都有點兒蒙。市委要的?怪不得這麼嚴呢!我心裡想,你說這市委也沒事兒吃飽了撐得,寫這幹蛋啊?埋怨是埋怨,但是也得寫啊!得,打道回府,跟宏偉一說,宏偉樂了:“操!這事還難啊?找海子啊你,你丫真夠笨的,放著好好的文化人不用,你非自己寫,這回知道你那兩把刷子不怎麼樣了吧?”
我恍然大悟:“對呀,我怎麼把他給忘了,丫天天的詩詞書畫的,寫這個小菜一碟吧應該?”海子已經下班了,我拿起電話撥通了,然後以命令的口氣讓他速到公司,有緊急情況。當海子一臉費解的來到公司,看到我跟宏偉都在,他也挺吃驚的,問我們怎麼都在?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讓宏偉給他說說情況和所要的內容,因爲會是宏偉去開的。海子聽完後說得想想,結果就讓海子跟那想,我們倆也在辦公室裡,陪海子這兒大眼瞪小眼的想。我擡眼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想了一下。海子開始寫。
要不說學文的就是學文的,不到倆小時,不到三千字的報告就寫完了。宏偉拿起來就開始讀,一邊讀,一邊跟海子伸大拇哥。海子的意向有理有據,又有點評。還有範例。而且措詞相當的精闢。宏偉讀完了,摟著海子的肩膀。由衷的說:“我操,你這哪是什麼意向書啊,你這就是論文啊!”一看錶,快一點了。宏偉問我們。喝酒去啊?
宣武門地鐵站邊上,我們仨下了出租車,那裡有夜裡出野攤兒的人們。就在靠近地鐵的非機動車道邊的馬路上。幾個人在那裡烤羊肉串,我們三個圍著一張小桌子坐了下來,並點了點肉串,板筋之類的。而後一邊喝酒,一邊吃著,一邊閒聊。不過話題都是剛纔海子那篇讓我們驚訝的意向書。這時候不停的有人坐下來,宏偉說,要不咱也弄個攤兒吧,你看這生意,不錯呢嘿。
正說著,一輛出租車一腳踩在我們不遠的地方,而後司機下來衝車上就大聲的開罵。於是所有人都不在吃了,都看著那輛出租車,宏偉也叫著我們倆去看看,這時候的人已經有三十多人了,圍著那輛車,後門忽然開了,跑出一個一隻鞋的女孩子,當然看她的打扮也不是什麼好工作,估計也是歌廳,酒吧之類的三陪人員。隨後又下來三個嘰裡呱啦說著什麼的男人,晃晃悠悠的追這女孩。開始誰也沒在意,因爲白天大家做人做夠了,夜裡的黑幕下說不定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鬼事。這都是在所難免的。
其中一個人抓住了那個女孩,順手一個巴掌。打在女孩的臉上,口裡喊著:巴嘎!
這一聲喊,宏偉就過去了,問司機到底是怎麼回事,司機一邊罵一邊說,建國門這仨鬼子喝多了就上車,一會兒又下去了,讓我等,結果一會就拉著這個女的上來,非說讓她躺在他們仨的腿上,這女孩不幹,下車就跑,還是讓他們追回來,結果到車上就開始撒野,我拉著他們,就看這人多,就過來了!
我一聽這個,大吼一聲,“打這仨雜種操的!”帶頭就衝過去。本來對日本人就很仇視的國人,一看我上去了,跟著嘩啦一下就都上去了。宏偉想制止我,還沒開口,三十多人已經過去了。又是拳頭又是腳的!不到一分鐘,這仨日本人已經攤在那動不了了。宏偉這時候也過去了,看著那仨日本人,滿臉是血的癱在地上,衝他們啐了口唾沫,照肋上又一人補了一腳,他那力量,不用說,夠這仨畜生喝一壺的,再找那個女孩,人已經沒了。
不一會,閃著警燈的巡查警車就到了,從車裡下來三四個警察。先把三個地上的人做了檢查,然後打電話向上反映,並且跟在座的所有吃夜宵的人說,誰也不許走!要訊問當時的過程。沒兩分鐘。又陸續來了幾輛警車。把我們這三十幾個人圍住了。
宣武門向前走一點就是北京市著名的北京急救中心。所以很快的也有救護車來搭走三個渾身是血的日本人。我們分別的挨個的上警車去做筆錄。警察問,怎麼回事,誰先動的手?誰參與打傷人的?這時候不得不說國人的素質那叫一個高。在連串供都沒有機會下。竟然一口同聲都說自己沒參與,並且都說不知道,而且據有些知情人回憶說,打人的打完那幾個就跑了!長什麼樣子誰也沒看見。都先把自己擇的清清楚楚的。正在訊問,那邊的急救中心有大夫出來,向警察彙報,有一個內出血,另外兩個肋骨骨折,手腳多處骨折。我這解恨!海子忽然站起來,衝其中一個警察打招呼:“老於!你也在呀?”“喲,海子!”這倆抱成一團,這叫高興。我跟宏偉看著他倆,他倆一邊聊天,沒一會,警官們把這三十多人的家庭地址,手機號都記錄下來,然後通知大家可以走了。而海子還在那跟那個警察聊天。很多人也陸續回到自己的位置,接著吃他們的羊肉串。這時候那些賣羊肉串的小販們就喊:今兒算請客,大家白吃!當然沒有人不給錢了。輪到我們結賬,小販說什麼也沒要,低低的聲音衝我們倆說著。“兄弟,好樣的!”
我們在邊上正等海子跟那個警察聊天呢。一個警官模樣的人忽然出現在我們面前。對我們倆低低的說著:“我不管你們倆是幹什麼的。不過沖你們倆這樣,我佩服。”看著我,笑了,你還真能扇呼,你這領導的水平還真不一般啊?衝宏偉也樂了。“你那幾腳可夠狠的,你幹什麼的?這腳怎麼這麼重啊?今兒這頓多少錢?我請你們。”隨後也不知道是在跟我們說,還是在自言自語“要早知道是日本人,就讓他們開慢點兒了!”
“不用不用,人家也沒要錢。”我們倆一邊暗暗心驚,一邊尋思。好傢伙,合著人家都門清啊?照這樣看來,警察還不都跟我在稅務局裡逮我的那些警察似的,他們也是中國人,他們也有一顆愛國的心!
終於把白天捱罵的惡氣消化掉了。海子跟那警察哥們聊完,並帶著過來,把宏偉跟我介紹了一溜夠,以前這倆是發小,就是從小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哥們,跟一個大雜院住著,後來父母分房後才搬到我附近跟我認識的。我們都互相打了招呼,而海子估計也是跟那警察的哥們說起我們倆了,所以那哥們對我們也挺客氣的。並且跟我們說,他叫於世傑,宣武巡查支隊的副隊長,讓我們有時間去找他玩。我們臨上出租車的時候,於世傑趴在車門的邊上。衝我們倆暗暗伸出大拇指,低聲說著:“哥兒倆身手真棒,下回遇到這事,再狠點!這幫狗日的就欠這個!”我知道世傑在說那幾個日本人。
第二天上午,去商家交意向書。那個主管看完後,站起來走出辦公桌,無奈的對我說:“我說大哥,讓你寫意向書,也不用找這麼專業的吧?你說你寫成這樣,別人還怎麼辦呀?你還讓不讓別人活啊?”一邊指著昨天海子寫的,一邊對我說:“你說說,有理有據有結,還有舉例說明和評估,我們這幫人都寫不到這份兒上,你跟我說,你找什麼人幫你寫的?”
“這還用找人?我手下隨便一個人就辦了!”我牛逼的說!那個主管撇我一眼,“得,看你來回來去的跑也夠不容易的,你說我要讓你再重寫吧?你也得恨我,算了,先擱著吧!”然後突然壓低了聲音皺著眉對我說:“你這寫的太好了,也不成,招人恨!”
我看著他:“……”
我回來跟宏偉學舌,宏偉也樂的夠嗆,甭管怎麼說,算又搞定了一件事吧!
一個星期後,跟海子發小的那個巡查支隊副隊長於世傑打電話給海子,說要請我們仨吃飯,我樂了,跟宏偉說這哪是請咱們仨吃飯啊?分明是讓咱們請他吃飯去。宏偉從辦公桌裡走到我跟前,皺著眉輕輕的摸著我的腦袋,看著我的眼睛深沉的對我說:“有時候這事兒吧,自己知道就得了,人傻點兒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