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諾星期天回到勒家,與往常不同,繼母看見他竟一反常態(tài),露出少有的客氣,他見著勒雅,卻發(fā)現(xiàn)她有些悶悶不樂,似有什麼心事。等午飯過後,勒諾才和勒雅單獨在一起,“你怎麼了?在公司裡做事不開心?”
勒雅搖搖頭,幽幽地道:“勒諾,你還不知道嗎?爸爸和李阿姨給我訂了一門親事,讓我跟何吉超的兒子何潤鬆,你聽說過他是什麼樣的人嗎?”
勒諾一愣,何潤鬆,他倒是真聽說過不少的傳聞,娛樂八卦沒少登過他的消息,雖然只比勒雅大幾歲卻是個不知不扣的花花公子。他和勒雅在勒家的作用也不過如此,根本不用過問他們本人的意思,商業(yè)的聯(lián)姻能帶來利益就行。
“他們讓我先訂婚兩年後就結(jié)婚,可我不想這麼早結(jié)婚?!崩昭艊@了一口氣。
“你不願意就不要聽他們的安排,勒雅,你喜歡這裡嗎?”勒諾問到。
勒雅沉默著,這個家對他們兄妹倆實在不能算好,從小不僅受到父親的冷漠,繼母的奚落,而且勒宏亮和季超還常常欺負(fù)他們,連傭人都給他們臉色看。勒雅記得小時候有一年她的暖氣壞了,繼母不但不找人修,還譏諷她太嬌貴。夜裡她凍得受不了就爬起來去找勒諾,走進(jìn)陰冷的房間,她才知道勒諾的房間從冬天開始就沒通過暖氣。見到她哭,才十歲的勒諾反倒要安慰她。兄妹倆哆哆嗦嗦凍了一夜,勒雅第二天就生病了,在身邊照顧她的依然只有勒諾。
“我是不願意,可是爸爸不會聽我的,你知道?!?
勒諾淡淡的道:“我?guī)汶x開這裡,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辦法。到了國外,誰也找不到我們?!?
“去國外嗎?爸爸不會允許的?!?
“我來想辦法?!崩罩Z不以爲(wèi)然,爲(wèi)什麼要獲得勒錦榮的允許呢,有錢到哪還不是一樣?
七夜很快傳出凌雲(yún)肯接受買家的消息。至於初夜的價格就有點像拿出來拍賣一樣,只差沒掛個牌子明碼標(biāo)價。勒諾低著頭細(xì)細(xì)地擦拭著手中的酒杯,自尊是什麼?它不能拿來當(dāng)飯吃,也不能幫他們擺脫困境??墒茄矍靶涡紊哪信屗懿皇娣械目腿苏孀屗猩先タ成弦坏兜男n動。不是每個上前搭訕的人他都有興趣去應(yīng)付,比如眼前的這個客人David,聽說很有錢,出的價恐怕也是最高,可是那雙肆無忌憚的眼睛讓勒諾有一種脫光了衣服被□□的感覺。David是七夜的常客,對凌雲(yún)注意很久了,可惜顧寒早說過了凌雲(yún)不是出來做的。就這樣,David也沒死心,凌雲(yún)對他來說太誘人了,不光是長相,還有那冷傲的個性都讓他產(chǎn)生征服的慾望。David自身條件不錯,不過仗著有錢就專門找些男孩子來玩,凌雲(yún)越是不理他,他就越想拔下他這枚硬釘子,不爲(wèi)別的,只爲(wèi)了征服起來更有味道。
勒諾不是同性戀,要賣也不會賣給David這樣的男人。David出價再高,勒諾也沒理他。幾次下來David積了一肚子的火。以往就憑他的人和錢沒有不得手的,礙著顧寒的規(guī)矩,他又不敢在七夜裡鬧事,可是在他看來凌雲(yún)一旦出了七夜,發(fā)生什麼事別人也就管不著了。
張含青也不明白爲(wèi)什麼自己會答應(yīng)跟吳梅幾位朋友再次來七夜,潛意識裡,她還是想知道有關(guān)凌雲(yún)的事,以勒家大少爺?shù)纳矸?,他來這會不會是爲(wèi)了找刺激?但聽得故事版本多了,她多少弄清楚了一點,當(dāng)初他來這裡僅僅是爲(wèi)了八萬元錢。他需要錢,勒錦榮的兒子竟缺錢,可見他們父子關(guān)係實在不能算好。
昏暗的燈光下,她看見一個外國人正在糾纏凌雲(yún),不僅這樣旁邊還有好幾個人圍在吧檯邊。吳梅剛剛完跳舞回來看到那羣人笑著說:“不知David今天又打算用什麼手段迫凌雲(yún)屈服了。”
張含青好奇道:“逼迫他屈服什麼?”她問的幾乎有點傻氣,引來身邊幾個人的低笑。
吳梅耐著性子道:“都說凌雲(yún)在挑選他的第一個買主,出價的人太多,他似乎在挑??匆娔莻€外國人了嗎,他出的錢最多,可惜凌雲(yún)不甩他,讓他很沒面子。礙著七夜老闆顧寒的規(guī)矩,他又不好公然鬧事。估計今晚又在軟磨硬泡,要是讓他得手了,凌雲(yún)恐怕不死也要脫層皮。”吳梅閒閒地道,像她這種人也只是將此當(dāng)作談資,以她們這種身份的人是不會出高價買個男孩的,那太冒險了,傳出去還要不要做人了。尤其是凌雲(yún)那樣的男孩。
吳梅喝了會酒又去跳舞,張含青身邊幾個人也跟著看演出去了,大家似乎對David這樣的行爲(wèi)司空見慣,只有張含青一個人坐在那呆呆地注視著那邊,誰都不知道她在緊張著事情會如何發(fā)展?;璋档臒艄庀滤匆奃avid身邊有人在吧檯底下往酒杯裡下藥,然後又悄悄地遞給了David,只一會那酒就被端上了檯面。David裝著客氣要請凌雲(yún)喝酒,一羣人在旁邊起鬨。一般這樣的場面是不好拒絕的,何況勒諾被他纏得心煩希望喝了酒,他能儘快走人,也就沒推辭接過來喝了。
張含青沒想到他會喝,她這邊要阻止已是來不及了,而且她也沒法阻止。眼見他吞下了那杯酒,她的心也跟著提了上來,她知道接下來無論發(fā)生什麼,對那個男孩來說都不會是好事。她沒辦法再坐在這裡,從包裡掏出墨鏡卡在鼻樑上,她到底有些心虛,怕別人認(rèn)出她,接下來張含青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走到那羣人當(dāng)中的。
“跟我走!”她抓住勒諾的手腕,勒諾一愣,沒有立即認(rèn)出她來。但就這一怔,他也沒甩開她的手。
David那羣人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個女人來,但看樣子他們似乎相識??勺煅e仍是不滿的操著生硬的漢語叫著:“凌雲(yún)憑什麼要跟你走!”
張含青這一瞬間已然鎮(zhèn)定了下來,她微微推下了一點墨鏡,雙眸往上擡,對準(zhǔn)勒諾的眼睛讓他看清自己。一邊她又對著David鎮(zhèn)靜地道:“他當(dāng)然得跟我走,他收了我的錢!”
勒諾雖然心底吃驚但看清她後,也明白過來她想幫他擺脫這種困境,所以也很配合:“沒想到你會來的這樣早,我們是出去?還是就在在七夜?”
“她給了你多少?” 一瞬間David臉色變得很難看。
“五十萬?!狈凑亲鰬?,勒諾隨口道。
“我會給的更多。”David並不相讓。
勒諾臉色微微一白,冷笑道:“我對男人沒興趣?!?
他推開那羣人的包圍走出來,David此時也不敢亂來,他怕時間拖久了,自己給凌雲(yún)下了藥的事會暴露出來,顏面盡失。只好悻悻地放他們走。
勒諾默默地跟張含青出了七夜,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張含青的車旁。勒諾此時只覺得頭有點暈,倒沒有疑心David在酒裡下了藥。張含青停了腳,他亦擡頭看她:“這次謝謝你?!?
“你還是上車吧?!睆埡嘁步忉尣磺遄约籂?wèi)什麼沒有辦法把他丟在David那羣人手裡不管。
“對不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崩罩Z遲疑地看了她一眼。
張含青心底一嘆,原來他不僅僅是拒絕David一人,他是習(xí)慣拒絕所有人的??墒撬枰X。
“我知道你在七夜的事,我想跟你談一談,你缺錢嗎?”
勒諾站在黑暗裡,張含青只能看見他挺直的脊背,卻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但再開口時他的聲音卻冷了下去:“你也想買我是吧?”
張含青怔了一下,剛想說不是,可看著他側(cè)面俊朗的五官,竟有些猶豫。原來竟是這樣,用錢就可以將一切關(guān)係簡單化,她想要他,何況他不是還喝了那些藥?她也不算爲(wèi)惡。買下他,這個想法竟讓她有些激動。
“你要這樣想也可以?!彼従彽氐馈?
“多長時間?”勒諾冷淡的聲音就像在談一樁生意。
“你想多久呢?一年行不行?要不半年?”張含青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是去你那嗎?”勒諾覺得身體越來越不舒服,好像有一把火要竄上來將他給烤乾了一樣。
他坐上張含青的車,張含青將車開向逸景園的一棟臨海的別墅,那是她出嫁時張家給她的陪嫁,不過趙維凡嫌它太遠(yuǎn)就一直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