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考成績下來了,勒宏亮到底有些心虛。面臨升學問題,即使是富家子弟也有壓力,此刻勒錦榮在書房裡聽著兒子小聲彙報著成績,陰沉的臉上已有鄙棄之色。半天才開口:“憑這樣的成績就是花錢把你送到國外也是三流學校吧。”
勒宏亮不敢說話,他知道母親李沁梅一直寄希望他能出國讀書,出人投地,博取父親歡心,他自己卻對到國外唸書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也不是那麼想去。”勒宏亮小聲的道。
“你想不想並不重要,決定權在我手裡。留在國內你自信能超過勒諾嗎,從小到大你有給我掙過臉嗎?”勒錦榮冷笑,“我放在你身上有多少希望,你倒叫我一次比一次失望。好好反省一下,別再叫你母親難堪。”
勒宏亮出了書房,又是勒諾!別看勒宏亮自小在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勒錦榮對他的頑劣也不大管,但有一點,父親一直拿他跟勒諾比。他沒有一次不被比下去。爲此他一直對勒諾恨得心癢癢。有了母親的偏袒,他更是肆無忌憚,勒宏亮一出門,等他的季超看他一臉的不悅,問到:“怎麼?又被罵了?”
勒宏亮一臉的不滿,一把推開季超,直奔勒諾的房間,今天是週末勒諾必定會回來看望勒雅。季超跟在他身後,房間裡只有勒諾一人,他正在衛生間洗手,勒諾隨手將房門一帶。
勒諾擡頭看見勒宏亮一臉兇狠的神情不禁警覺,冷冷地道:“你要做什麼?”
勒宏亮一句話也沒開口,而是一腳踢向勒諾的膝蓋,勒諾沒留神被他踢跪在地上。沒等勒宏亮再揮拳下手,勒諾已經站了起來,同勒宏亮的憤懣一樣,勒諾早憋了一肚子火,他躲開勒宏亮一拳,用腳踹向勒宏亮的腹部,勒宏亮立刻被踢蹲了下來。但他迅速反撲向勒諾,狠狠地道:“你敢還手,野種!”
“你說什麼!”勒諾同他扭打在一起,聽到他這麼一罵,火被罵上來了。
“我說你同勒雅再呆在這個家裡,遲早我要讓你們死在我手裡!”勒宏亮惡毒的道。
論單打獨鬥,勒宏亮還不是勒諾的對手,但身後的季超一見情況不對立即衝了上來猛揍勒諾。三人在房間裡你一拳我一腳打起來。沒一會勒諾的腿和胳膊就掛了彩,勒宏亮臉上就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季超更慘,左手臂差不多被扭脫了。
勒宏亮猶不解恨,他看見季超正和勒諾糾纏在一起,便四下搜尋房間,雙眼瞟見放在門後的棒球棍,順手拿了起來對準勒諾的頭猛擊了下去。季超感覺到勒諾鬆了手,立刻慌了,他見勒諾雙眼緊閉,沒了動靜,慌忙道:“宏亮,這小子會不會死了?”
勒宏亮說:“我下手沒那麼重。”但說歸說,他忍不住用手探了探勒諾的呼吸,半天才冷聲道:“要這麼容易就死了,倒便宜了這小子!”
季超放下心,知道他沒死又覺得剛纔被打得冤枉,忍不住又踢了勒諾兩腳。
“他被打昏了,現在怎麼辦?”季超道。
“還能怎麼辦,等會勒雅回來一定找他,我看不如從後門隨手扔出去算了。他在外面受了傷跟我們可沒什麼關係。”勒宏亮冷笑。
“這也太便宜他了,他把我們打成這樣就算了嗎!”季超恨恨地盯著地上躺著的人,看見剛纔動手時勒諾被扯爛的衣服不由想出了個惡毒的詭計,“這小子不是挺招女生喜歡嗎,光著身子拍幾張照片一定很不錯。”
勒宏亮經他一提醒,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我們可以從他身上找點錢花。”
“你知道這小子身上沒錢!”季超詫異道。
“拍完讓他看,他自己會想辦法替我們弄錢”,勒宏亮冷笑,“相片就是傳開了對我們也沒什麼好處。”季超有時候也不得不佩服勒宏亮比他想得周全。
張含青從司徒妍那開車回來已經天黑了,她將車停好正準備打開車庫門時,發現地上躺了一個人,她心裡疑惑是不是什麼醉鬼,上前準備叫醒那人,不想卻看見了那個勒家的少年。一臉青紫,顯然是同人打架了。她吃了一驚,他怎麼就這樣躺在外面,他家人也不管他嗎?聯想到那天舞會上別人的議論,心想也許他並不敢讓家裡人知道情況。她上前拉了他一把,一摸竟一手的血,而且是傷在頭部,還好他還在呼吸,不然她真以爲出人命了。
她連拖帶拽把他弄進屋,好在她學過急救知識,在屋裡找出繃帶消毒水幫他簡單包紮了一下,他衣服被扯爛了還沾著血,她想幫他換,又不好意思趕忙在附近診所找來一位男醫生。
勒諾從昏迷中醒來,渾身都痛,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睡在別人的客房裡,正當他疑惑時,張含青從廚房裡端來一碗小米粥走過來。
“你醒了?”張含青神態很自然,“我昨晚看到你昏倒在我的院外了。”
勒諾沉默著,這個女人他見過好多次,在他眼裡張含青很漂亮,但還沒有到吸引他的程度。他之所以記得她是因爲這個女人似乎很有時間,每次看見她,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總是淡淡地看著他,像是把他看到心底似的,讓他有種被侵犯的感覺。
“你腿上的傷我讓醫生看過了。”張含青並不追問他是怎麼傷成這樣的,“醫生說沒什麼大關係,用點外傷藥就好了,不過頭上的傷還是去醫院看一下才好。”
“謝謝”,勒諾起身,看見身上的衣服被換過了,臉色有些窘迫,“我的衣服呢?”
“噢,原先那件染了很多血,我見不能穿就扔了。”含青見他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忙解釋道,“衣服我是讓別人給你換的。”
“我洗好了再還你。”勒諾移動了一步,腿上一陣鑽心的痛,胸口的傷也讓他痛得吸了一口氣。
“你餓的話可以在這裡吃些東西。”張含青看著放在一邊的那碗粥。
“不用了,我得回校上課。”勒諾拒絕了她的好意,一瘸一拐的朝門外走去,出門前還是恭敬地道了一聲謝。張含青也沒攔他,畢竟這是勒家的事和她也不相干。
勒諾回到寢室,別人都上課去了,他躺在牀上,渾身痛得要命,可笑的是他根本沒錢去醫院。
中午寢室的人陸續回來,勒諾睡在上鋪,沒人注意到他回來了。有人不滿地發著牢騷:“今天點名他又沒來,班長還問我他去哪了,我又不是他保姆,我哪知道他上哪去了。”
“你說他是不是曠課曠出癮了?”
“他那種人幹嘛不花點錢弄個文憑回家當他的少爺算了,來學校成天不見人影,花錢來玩的嗎?”
“他可比咱們好命多了,畢了業直接繼承他爸公司,多少女孩圍著他轉,哪像咱們拚死了也就買套房娶個過得去的女人,一輩子勞累命。”
勒諾躺在牀上懶得通知他們談論的當事人就在屋裡。幾位吃了飯又回到寢室聊天,有人趴在電腦上玩遊戲,有人討論哪個系的女孩漂亮。下午因爲有課,時間一到就陸續上課去了。勒諾懷疑自己的肋骨是否斷了一根,痛得他睡不著,等到幾位室友晚上回到寢室,勒諾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寢室裡的男生正談得起勁,不知是誰起的頭連勒雅也討論上了,話越說越不著調。勒諾一則無法忍下去,二則躺了一天實在餓的厲害,忽然就掀開牀簾探著身子跳了下來。見他突然出現,幾個室友嚇得目瞪口呆。卻見勒諾也沒說什麼,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剛纔那是勒諾嗎?”一個人醒過神來驚訝地道。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這小子可真夠陰的,一聲都不吭聽我們聒噪了半天。”
“他是不是讓人打了?剛纔出去我看他腿有點瘸。”
“我看也是,看不慣他的人大有人在,神氣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