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瑞珠寶公司的調查出來了, 要不要我馬上送過來?”沈楊看著手裡的資料,張含青接著手機有一抹遲疑,終還是決定開口:“對不起, 他正在沖涼, 待會我會轉告他。”
沈楊有點吃驚, 他聽出電話那邊不是徐楠的聲音, 不過勒諾最討厭別人談論他隱私, 作職員的也知道什麼地方該問,什麼地方不該問,“好的, 謝謝!那我掛電話了。”
勒諾從浴室出來看見張含青坐在沙發(fā)上冷眼看著他,“怎麼了?”
“你一直在調查趙維凡的公司嗎?”她語氣淡淡的卻透著冷厲。
勒諾皺起眉, 臉上顯示出一絲不耐煩, “是, 那又如何?”
張含青緩緩地道:“我希望你能儘早收手。”勒諾的瞳孔針尖一般地收斂起來,收起了臉上所有的情緒, 走到她面前冷聲道:“我可以問一句,爲什麼嗎?”
“他是趙維佳的父親。”張含青盯著他,
勒諾攥緊了手,緩緩地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勒雅是我妹妹?我不殺他,讓他坐牢, 對他已經夠仁慈的了。”
“你掌握他多少的證據?”
“行賄罪, 做假賬私設金庫給高官和各大旅行社的回扣已經夠他趙家父子做牢, ”勒諾站在那, 神色帶著一抹快意。張含青迴避開他的眼神, 眼前的勒諾既熟悉又陌生,眉宇間透出一股狠戾。
“勒諾, 算我求你,給趙維凡一條生路如何?”
“憑什麼?”勒諾冷淡的眼睛裡開始積聚起風暴和不安,“如果是爲了你的女兒,我可以請最好的律師,趙維凡坐牢,你可以爭取到撫養(yǎng)權。”
張含青看他的眼神漸漸冷了下去,“然後呢?我?guī)е阕∫黄穑坷罩Z我現在求你收手。”
勒諾猶豫著,“我放棄的話,你就肯一輩子跟我在一起嗎?”
“我保證不了這一點。”張含青緩緩地道,“但我會試著去做。”
勒諾忽然冷笑起來,“別的事或許我都可以答應你,但唯有這一件,我恨他!我不能讓勒雅白死。”他吸了一口氣,輕聲地道,“難道你不恨他嗎?到現在你還維護他,也許你根本就還……”勒諾終是沒將話說出口。
“我還對他餘情未了是嗎?”張含青笑了笑,“是不是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取消計劃?”
勒諾沉默著,夜色中脊背挺得筆直,張含青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各自回了房一夜無語。
第二天張含青起得很早,她聽見隔壁浴室傳來水聲,原來他起得更早,張含青站在他的臥室門口猶豫著,還是推門進去了,今天就告訴他自己打算搬走?遲早要走,長痛不如短痛。
張含青走進房間,看見書桌上放著一疊文件,心跳忽然加速起來,是那些資料,他到底準備下手了。瞬間一個主意躍進腦海,張含青走過去拿起那疊文件迅速離開了別墅。
趙維凡看著眼前的張含青,翻著手中的那疊文件,雖然臉色依然鎮(zhèn)靜,可手心到底被冷汗浸溼,不敢想象如果他沒有得到這些消息,或許要不了幾天他跟父親都得坐牢。
“現在還來得急,你最好在勒諾沒下手前,把關係都打點好,該銷燬的賬目都銷燬掉。”
“你爲什麼要幫我?”他懷疑地望著她。
“我只要趙維佳認我這個母親。”
“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趙維凡冷笑了一下。
“很簡單,復婚。只要你不干涉我見趙維佳,在法律上我永遠是她的母親。”
“你在跟我開玩笑?”趙維凡譏笑道。
“你應該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在開玩笑。”張含青半瞇著眼睛冷笑著道,“你的私事我一概不會干涉,也可以籤一份婚前財產協議,我不會拿你一分錢。”
“你可真瞭解我。”趙維凡笑出了聲。
勒諾看見金瑞珠寶公司的調查資料不翼而飛,就已經明白是她拿走了。用不著跟他商量不是嗎?她知道他不會對她怎樣。不是不失望的,生氣?或許。可是他欠她的,也許她拿走了也好,至少兩個人不用再慪氣,在一個屋檐下還形同陌路。
張含青連著兩天沒回來,勒諾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到徐子祺的公司一問,給出的回答更出乎意料,她辭職了。
徐子祺也奇怪:“我起初還以爲她找了新工作,不過前天有人看見她跟趙維凡在一起,真沒想到趙家還能重新接受她。”
勒諾臉色變得灰白,原來那些資料被她當作請功論賞的資本了,她就那麼想回到姓趙的身邊?
“勒諾,徐楠過幾天就回來了,你去不去接機。”
“嗯。”勒諾心不在焉地道。
徐楠一下飛機就撲到勒諾懷裡,勒諾就給她抱著。“這麼久想不想我?”徐楠笑道。
勒諾不著痕跡地脫開身說了一句,“車在外面等著。”
徐楠磨蹭著上了車,撒嬌道:“你還沒回答我呢。”勒諾想怎麼回答?說自己一直揹著她跟張含青在一塊?疲於應付,他脫口道:“徐楠,我們還是分手好了。”
徐楠怔了一下,沉默良久忽然笑起來,“勒諾,你是不是揹著我又看上誰了?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別總把分手掛在嘴上好不好?”
勒諾皺著眉忽然不耐煩地道:“徐楠,你最好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徐楠轉過臉,認真地看著他:“如果我說好,你是不是就輕鬆了?那好我們分手做普通朋友可以了吧?”話說到這份上勒諾也不好再說下去。
趙維凡的母親看著張含青一臉的嫌惡,當著她的面道:“你怎麼讓她回來了?她給我們丟的臉還不夠嗎?”
張含青靜坐在一邊,緩緩道:“媽,對不起,以前我年幼無知。”瞧!演戲誰不會?只要雙方不撕破臉就行。她要的只是維佳。
“媽,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三年都過去了,誰還總惦記著以前的事。”趙維凡打著圓場。
“我不讓趙維佳跟她回去,她像個當媽的樣嗎?不是我說她。我們趙家哪點對不起她了?你怎麼拖到現在還沒跟她離婚?”
張含青心想:不是沒離,而是離了再婚,趙維凡可比老太太算盤打得精。
“媽,趙維佳也不能總跟你住一塊,就今天一天,明天我送她回來行嗎?”趙維凡敷衍道。
“那也不行。”老太太還沒同意,趙維佳已經先一步跨進屋子,“爸爸,你怎麼有空來了?”趙維佳顯然很高興,一進屋就直接撲進趙維凡懷裡。張含青在一旁看得心酸,維佳已經九歲了,她有三年沒見過她,“維佳。”她輕輕換了一聲,趙維佳轉過身,看到她,眼神無比陌生,“你怎麼回來了?”趙維佳冷冷地道。
“維佳,我來看你,我們回家好不好?”她已經不知說什麼好,語氣是那麼小心翼翼。
“我不——”趙維佳大聲道,“我纔不要你回來,壞女人!”
趙維凡和他的母親臉上同時露出毫不掩飾的譏笑。張含青臉色白得嚇人,她轉過身細細地盯著趙維凡,後者終是決定收起笑容,“媽,就這樣定了,趙維佳今天我必須帶走。”趙維凡牽起女兒,張含青跟在父女的身後。
“維佳明天你生日,我可能走不開,今天提前幫你慶祝好不好?”趙維凡一邊開車一邊道。
“好,不過我不要她跟著我們。”趙維佳用手指著張含青。趙維凡沒說話,張含青頭靠在車窗上對女兒的冷言冷語視而不見,置若罔聞,“你帶她去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她閉著雙眼,一頭的汗。
“你自己回去沒問題?”趙維凡懷疑地看了她一眼。
“嗯。”張含青下了車,車門在她身後砰的一聲關上,完全將她隔絕在另一個世界。張含青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她打了車出到房間時頭痛的要命,手已經止不住開始痙攣,四處翻找,多麼幸運,打開抽屜,一盒的布洛芬!張含青將藥片直接送進嘴裡,隨手抓起桌上的一瓶酒灌了一大口,心跳好像緩了下來,她躺在牀上瞪著天花板,明天會不會不一樣?最糟也不會比三年前更糟,沒有人可以再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