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諾不久搬出了逸景苑,在校園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宋盈便時時上他那去玩,發展到最後還偷偷配了一把勒諾門房的鑰匙,勒諾給她纏得都有些透不過氣來,逐漸失去了耐心,說話也越加不耐煩。不錯,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跟宋盈交往著,但這並不代表他身邊就沒有其他的女孩。
宋盈每每看到校園裡別的女孩同勒諾在一起,便很不高興,發展到最後竟開始動用家裡的勢力去阻止別的女孩接近勒諾,就連衛然的邀請,她也是百般阻撓。即便呆在勒諾身邊,她也總疑神疑鬼,早晚都要打電話過去查房,如果勒諾不在,她便找個藉口上他房間等,鑰匙被沒收後,她就坐在門外。
一次在校餐廳吃飯,宋盈坐在他身邊道:“勒諾,那邊有個女孩在看你。”
勒諾沒有在意,只含糊地道:“有嗎?”他擡頭看了一下,果然那邊有個女孩見他擡頭看向這邊,便衝他笑了一下。
“你認識她?”宋盈便問。
“不認識。”勒諾冷淡地道。自知她又開始懷疑起來。
“不認識,她爲什麼衝你笑啊?勒諾你不要騙我,我真的不介意。”宋盈酸酸地道。
勒諾陰沉了臉,放下碗筷直接走到那女孩面前道:“下午我沒課,陪我去打網球可好?”
陌生的女孩已經點頭,全然忘了自己下午還有課要上。畢竟眼前的男孩自信中透著一股邪氣,脣角揚起的笑容勾魂攝魄,只是那雙漂亮的眼眸裡沒有絲毫的溫度。真所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勒諾的本事就在於壞到一定程度還能讓人覺得是理所當然。
宋盈在一邊氣得落淚,從小到大,衆星捧月,都是別人圍著她轉,只除了勒諾,不但不哄她,還盡給她氣受。
離開了張含青,勒諾的生活只是愈加的放肆,閒下來也找衛然喝酒聊天,勒諾說不清爲什麼,衛然的閒散,放蕩不羈反而能讓他安心下來,連帶衛然的世故他也喜歡。張含青給他的一百萬,他盡數借給了衛然,衛然說他認識人,可以拿錢出去放債,勒諾便說好。那一百萬放在身邊實在燙手,甚至於厭惡。衛然拿回來的利息便跟他平分。通過衛然的渠道,勒諾兼職的幾家公司規模都很上檔次,挺能鍛鍊人。自己做事拿錢很有成就感,勒諾的生活算是暫時迴歸了正常的軌道,倒是跟勒雅幾次碰面下來,勒諾發現她心事越來越重,既不像高興,也不像難過,每次追問,她都吞吞吐吐,一時風,一時雨的,勒諾搞不清她女孩的心思,加上學業跟工作都忙,也就無暇顧及。
而身邊的宋盈更叫他煩惱,某一天勒諾回來被她堵個正著,宋盈自然地坐在勒諾的房間裡道:“勒諾,我爸爸想見見你。”
勒諾一愣,“他爲什麼想見我?”
“因爲我跟他說我談男朋友了,想結婚,勒諾,你不願意和我結婚嗎?”
勒諾怔住了,他纔多大啊,就要結婚?“不願意!”他冷冷地道。
“可你卻同意我做你的女朋友,你不是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嗎?”宋盈又開始哭。
“我的女朋友好像也不止你一個。”勒諾不爲眼淚所動,“你可以找任何想要的男人結婚,但那個人一定不會是我。”
“勒諾,我只愛你一個。”宋盈哭得更兇。
“可我不愛你。”勒諾漠然道,冷得近似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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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宋盈便沒完沒了地找到他的住處來,沒完沒了地打電話。勒諾關了手機,暫時住到了衛然那裡。衛然一個人住著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住處乾淨得離譜,窗明幾淨,大片的白色的地毯上找不著一根頭髮。
“你這像是人住的地方嗎?這麼幹淨?”勒諾道。
衛然笑笑,“醫生的職業習慣,說好了只是暫時借你住啊,我不習慣同別人搭夥。”
勒諾也笑,“你就是求我住上半年,也不可能啊。”
一日,勒雅打電話過來說要看看他,勒諾便領著她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原以爲宋盈回去了,沒想到她還守在門外。宋盈見他回來了,一臉的高興,可那興奮勁卻在看見他身邊的勒雅後戛然而止。
未等勒雅開口,她便揚手給了勒雅一個耳光,要不是勒諾拉著,沒準她還打算撲上去撕咬,“你憑什麼搶我男朋友。”
勒雅被打得怔在那裡,她從小到大還沒捱過打。
勒諾抓住宋盈的手,沉聲道:“你瘋了嗎?”
宋盈一邊哭一邊道:“你知道我等你多少天了嗎?你憑什麼帶個女孩來這裡?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
勒雅在一邊算是看明白了,低聲道:“哥哥,這是你女朋友?她是不是誤會咱們了?”
宋盈吃驚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他們是那麼像,原來他們是兄妹。
“對不起,勒諾,我以爲……,我以爲……”
勒諾冷笑,“你以爲……,你以爲是什麼!”這事很快便不了了之。勒雅只坐了一會便走了,原先想說什麼卻一句也沒開口。
勒諾陰沉著臉,“宋盈,我們還是分手好了。”
宋盈就像一個聽審的犯人,一聽到“分手”兩個字,忽然跳起來,哭著叫道:“我決不會跟你分手。”
勒諾那些天便一直躲著她,即便相見,他身邊也會帶著別的女孩,就像專門提醒她,讓她儘早死心。也許就像當初顧茜若說的一樣,他的心是石頭做的,沒有一處柔軟的地方,支離破碎的青春,他已經找不出愛人的能力,塵世中他便是一隻孤獨的獸,披荊斬棘,早已無所忌憚。也許從一開始他就恨著宋盈。
事情也不知是如何發生的,之後的回憶也是模模糊糊,依稀記得那一天,宋盈站在七樓的教室,手抓著窗櫺,臉上帶著一抹決絕,“勒諾,你真要同我分手嗎?”
他的表情依舊冷然,“你先下來再說。”
“你怎麼可以不要我。”宋盈一臉的絕望,淚痕仍掛在臉上,“你答應過要跟我在一起。”
“我想我不適合你。”他討厭被人脅迫,也不想現在爲了滿足她的幻想,就給她做出什麼承諾。
“你信不信我會從這裡跳下去?”宋盈抓著窗櫺的手鬆了鬆,臉上帶著狂亂的期盼。
“是嗎?那你跳好了。”勒諾不以爲然,轉身欲出教室,他不信她真能跳下去。
原本只是試探,可宋盈跨出窗臺的那隻腳已經收不回來了,她只是回過頭惡狠狠地盯著他,“勒諾,我會叫你後悔的!”
勒諾只聽到一聲悶響,像是一本字典摔在了地上,宋盈直接從窗臺上跳了下去,讓他奔到窗口,想拉住她也沒有機會。他眼裡看到的是宋盈破碎扭曲的身體,就像一個摔爛的瓷器娃娃,觸目驚心的血從四分五裂的身體裡流到皚皚的白雪上,刺人眼目。
校園裡有人發出驚恐慌亂的尖叫,勒諾自此永無立足之地。宋盈的家人堅持告他謀殺,校方,警方像審犯人一樣地關著他,輪番審訊,讓他交代實情。
實情?勒諾嘴角溢出冷笑,目光沒有焦點,“是我殺了她,可以了吧?”爲什麼不讓他清靜?
事情發生到這種地步,是沒有迴旋的餘地了,警方在他二十歲,剛過完元旦這一天把他帶到了看守所暫行羈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