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堂軍機重地,不說修的多華麗,一定要嚴肅頂用。
正堂正前方大司馬寶座,椅子比較普通,但下面用青石墊高了三尺。
莊上弦本來個子高,坐那兒和別人站著一般高。
他身后前面是節鉞,后面靠墻擺著青龍旗、白虎旗、莊家軍的莊字大旗,兩邊親兵持刀槍劍戟擺著姿勢,配著莊上弦一身寒氣,殺意森森,威嚴肅穆。
兩邊很多座位。大司馬麾下,現在軍營二十多萬兵馬,將軍有二三十個,有實權的校尉、實力非凡的高手等更多。
殷商國急著來襲,北軍震動,有資格的基本往白虎堂奔。有的驚慌失措,腦子里盡想著要不要逃跑,雖然莊家軍紀律嚴,想法向來是最奔放管不住的。有不少極亢奮,提著刀槍跨馬要上戰場,殺他丫!來的正好!爺爺刀渴了!
白虎堂一時亂哄哄。越亂那怕死的害怕,輕狂的唯恐天下不亂。
莊上弦沒吭聲,星眸冷颼颼的盯著月牙,乖乖坐過來。
俞悅不理,坐在咸晏大哥旁邊,旁邊又有咸清、管士騰等。她一身美美的裙子、弱不禁風的樣子,在白虎堂一眾爺們中間特顯眼。
一個老將怕死看著美人又眼冒精光,一本正經的問:“大司馬她是誰?”
莊上弦冷哼一聲,氣勢釋放,白虎堂終于安靜。
大家第一目標都是美人,好美又好萌。但白虎堂不是別的地方,錢大也不會隨便將美人弄來。很多人見過俞悅,但她之前沒到白虎堂,大家依舊質疑。很多人等著挑事兒。
挑事兒和挑事兒不同。有的是完全敵對,有的是為了比如男人的面子,有的緩過勁兒又受到誰攛掇、在一定范圍內挑事、為自己爭取利益。
俞悅被再多的人看著,依舊優雅的坐著,氣勢有咸晏、咸清幫她擋著。
莊上弦特不高興,大家這么看著寡人的月牙,想死么?冷硬的下令、隱隱的驕傲:“她是飛鳳將軍。”
俞悅兩眼望天,因為住在飛鳳樓么?
老將老不死的沒完:“她為什么封為將?”
雖然沒明說,但語調姿態就引人遐想:難道是長得美?那什么?
莊上弦特*、霸道,如果喜歡一個美人就封將,這讓別的沖鋒陷陣英勇殺敵的將士情何以堪?一些人以為抓住這把柄,亢奮,雄起。
咸晏隨手撈一塊抹布給妹子:“飛一個給他們瞧!”作死的東西!他們什么時候有英勇殺敵?
俞悅把抹布卷手上,飛過去給老不死兩巴掌,響聲未落她已回來坐好。
莊上弦更怒,揮手將一個最猥瑣的校尉扔出去:“捶殺!”
外面親兵像撿了肉骨頭興奮的拖走,這些人很奇怪,作死的時候很不怕死,為何獨獨怕殷商國呢?因為他娘太賤!
老將回過神,其他人回過神,心想娘親說得對,花越美越是毒。
賈鵬、賈鷂、莊太弦等年輕的莊家軍小將冷笑,有些人骨頭癢,隔一陣不撓就不行;以為主公和他們一樣蠢,挑的事兒沒水平。
莊上弦看他們心情不錯、也不急,讓傳令兵來。
傳令兵恭敬回稟:“殷商國百里璋將軍率兵五萬到瓜州,前軍兩萬奔襲赤峰城而來!”
白虎堂氣氛回歸。怕死的再次怕死,腦子里轉著一堆主意。
五萬兵馬不算太多,但有些人輸幾次、跑幾次,習慣了,再說莊上弦會怎么做?上十萬人迎戰還是五萬?十萬人盔甲兵器還不到位,錢大貪了錢很多東西不頂用,所以要跑。五萬對五萬誰都沒信心,這時候又不能退,擾亂軍心。
莊上弦沒吭聲,俞悅安靜的看著一個個表情精彩,越看越有意思。
越不吭聲氣氛壓抑,有些人腦子越亂,幾乎能崩潰。
其實不全怪他們,整個羅宋國都需要重樹信心,所以這一仗必須贏,還要贏得漂亮。
有人看中這點,想搶這機會。反敗為勝扭轉戰機最能揚名立萬。莊上弦更需要此戰為莊家軍為他自己立威,所以他會操心,別人只管打就行。就算敗了,是莊上弦指揮不當、沒能耐。還能借此坑他一把。
俞悅穿越一些人表情和眼睛能看到他們精彩銀蕩的內心。這種人都不怕代價大。
莊上弦很不高興,月牙看誰看這么認真,誰能有他好看?
俞悅看莊家戰神,他最好看。
莊上弦圓滿了,擺好姿勢,冷然喝問:“誰愿迎戰?”
唰唰唰稀里鏗鏘兩邊站出一片,小將們熱血沸騰溫度直線上升,白虎堂內形成一股風暴,壓得那些怕死鬼喘不過氣。寧辰等莊家軍舊部也站出來,戰意在胸中激蕩,盯著主公目光灼熱,穿過他看到莊家各位前輩,大家再上戰場!
坐著沒動的惶然,莊上弦會不會怪他們膽小?再想站起來也沒有年輕人的氣勢。
莊上弦這回很快,星眸掃過諸位,犀利的鎖定月牙:“咸清!”
咸清上前,其他人讓路。看著他后背,像看到一座豐碑,肅然起敬。
莊上弦站起來,下令:“命爾為征西將軍,率兵三萬,迎擊商敵!將他們全部留下,爾能做到否?”
咸清正氣凜然,喊聲如誓:“末將能!”
莊上弦喊下一個:“寧辰!”
寧辰上前,其他人讓路。看著他眼神都挺復雜。
莊上弦讓寧辰通敵這事兒不扯了,錢大讓寧辰斷后,以為他必死無疑,他活著回來了!他四十出頭,兩鬢斑白,滿臉風霜,眼神堅韌,紅了眼眶。很多人紅了眼眶,寧辰好像羅宋國,更像莊家軍,他不死、不垮,跪在那里是鐵骨錚錚。
寧辰按說是敗軍之將,雖然雖敗猶榮,但莊家軍的紀律,如鐵:“末將在!大梁城失守,末將無能!末將來投奔主公,百里璋一直追在后邊。”
莊上弦冷酷應道:“大梁城一事情有可原,寡人給你機會戴罪立功。你敢迎擊百里璋否?”
寧辰拍著胸口喊:“末將必殺之!”
莊上弦問:“你欲如何殺之?”
寧辰抬頭盯著主公:“末將意欲正面一戰,將其碾壓!”
莊上弦凜然下令:“賈鵬、賈鷂,率精兵三千,助寧辰一臂之力!”
寧辰領軍令,哽咽。賈鵬、賈鷂激動的領命退下。
挺不小的事兒,這樣算結束了,調兵遣將是結束了。不少人遺憾,想想又能理解。
咸清的氣勢可以說三軍第一,太標準的軍人、大將了,他自己又帶來兩千高手,首戰舍他其誰!
寧辰是莊家軍老將,雖然吃了敗仗,但知恥后勇;這幾個月將地形等摸清,和殷商國又交過手,用他最穩妥。另外,他帶來的鎮南軍還有二三萬,這些基本成建制的老兵,不是原錢大手下逃兵能比,邯鄲來的新兵也不能比、他們尚欠點火候。
那些想法多的特不爽。知道莊上弦任人唯親,看不起他們這些原、大梁城守軍。按說他們是老人、老資格,莊上弦算空降,寧辰外來的。誰對大梁城有他們熟悉?誰該打第一仗,重振大梁城聲威?
反正就算他們難當重任,他們坐在這兒,不得好好商議商議?
愚者千慮必有一得,莊上弦總是愛獨裁,他們就這么沒用、沒存在感?
老將老不死出聲刷存在感、一副道貌岸然:“寧將軍麾下多少人馬,能將百里璋碾壓?”人多說明在大梁城北門也沒好好打,先帶過,“百里璋是殷商國名將之一,戰功彪炳。”
俞悅笑出聲。
不少人跟著美人笑,有的笑寧辰口氣大,憑什么將百里璋碾壓。
轉瞬大家都明白,百里璋戰功彪炳,戰功從哪兒來的?自己被人家戰功了,老不死這么驕傲和自豪,他想上天么?
老將臉被扇紅了看不出,反正他說百里璋是提醒大家,不是咱太弱,是人家太強。年輕人不要輕狂,吃了虧才知道老人言重要。他再說別的:“瓜州到大梁城路途通暢,兩日內可馳援,沒準殷商國就是故意設局。”
俞悅了然,殷商國顯然謹慎,又銳意進取。大梁城有二十萬殷商國大軍,百里璋率五萬開疆拓土,背后隨時能得到大梁城支援。時間久,大梁城就徹底成殷商國的。
莊上弦下令:“莊太弦,率五千人掠陣。”
莊太弦忙上前領命。他的目的除了掠陣,主要是上真正的戰場看寧辰怎么打的。
莊上弦繼續下令:“危樓,明日即可命前鋒去梁縣。”
危樓領命。平梁敢死軍四萬,繞大梁城去梁縣,正好能干擾大梁城。
其他人都聽懂,沒讓敢死軍去梁縣送死亦或搶風頭,先讓他們耗著,不是沒意義,戰功又不大。
戰功不大總歸是有。幾道軍令還沒別人的事兒,有人急,當兵的不打仗、沒軍功,那混什么?事情不少,尋也得尋出事兒。
一個校尉三十多歲頗有些清純,在軍中到這年紀還能像棵青蔥,不容易。看著也不是窩囊廢,而是清流,清清的從眼前流過:“戰馬怎么辦?”
莊上弦應道:“買。”
干凈,利落,像銀子在滾滾的河水流著,應該是冰水在銀子上流過。
※※※
清純校尉有好多話沒講完:“殷商國兵精糧足,兵強馬壯。尼羅爾國的尼熵馬和貅爾馬都是世上最好的戰馬。有好的戰馬,戰斗力翻倍,靈活度翻倍。我們因為戰馬吃了不少虧。沄州的馬很不錯,亓家最好的馬能媲美尼熵馬。”
男人愛馬,像女人愛珠寶。清流說起戰馬癡迷的像初戀。
其他人看著他也像初戀。主公已經說買,他這樣子不怕有損清流形象?
清流只是說實話。人家騎著寶馬一加一,你一個土鱉還在地上爬,怎么和人打?人家從大梁城到瓜州兩天馳援,你兩天兩條腿能走到哪兒?
說起來都是淚。為何打敗仗?裝備差是硬傷。
其實智商才是最硬傷。有詩為證,以前莊家軍不是照樣能打贏?
不要老提以前,過去已經隨風逝,昨日譬如昨日死。
老將老不死抓緊現在,問:“主公準備買多少?北軍三十萬人,至少需要五萬匹馬。”
不可能一人一匹。以前北軍是有一些。但莊家軍一些精銳,得一人配兩匹馬。五萬一點不謙虛。老將老經驗沒錯。
其中一件事。北軍都歸莊家軍了,以前的馬肯定也歸莊家軍,現在能用先用上。以前的將校覺得,俺人可以歸主公,但俺的馬不行,沒馬沒資本沒地位。轉念一想,主公拿走,買來的馬分給他們,也不錯。這事兒說的早,馬還沒買呢。
莊上弦大氣:“三萬。”
老將、清流、一些人心思多,開始盤算,他們能弄到多少。有些人尋思,莊上弦得拿出多少銀子,這事兒暫時別提,又沒叫他們掏錢。
騎都尉薛漢,身高七尺,匆匆進白虎堂,見莊上弦喊:“出大事了!”
很多人一齊點頭,可不是出大事了,薛都尉來晚了。
俞悅摸摸肚子,這快晡時了,薛都尉是來蹭飯,還是吃飽喝足來的?身上有酒味。
莊上弦氣息更冷了,眼神如劍,你們誰敢餓著月牙,五十軍棍!
薛漢嚴肅認真的,大家都嚴肅嗨起來,別一副三天沒吃飯的樣子,這不是莊家軍該有的樣子:“滕州滕家,少主滕翀!專門來給咱送藤甲!沒想到在城里被人陷害,被巡邏兵打一百軍棍,重傷,他的人也被殺了!”
賈鵬第一個嗨起來,包子臉單眼皮有喜感:“誰干的?”
賈鷂特酷的鄙視他,問不到重點:“藤甲在哪兒?”
咸晏一身匪氣發作,摻一腳:“既然巡邏兵打的,那就一定有罪。巡邏兵咱回頭再處理。”
其他人聽著,怎么都好有道理的樣子,確定不是起哄?問誰干是順著薛漢,問藤甲是抓住重點,說巡邏兵這是態度。究竟什么態度?
很多將校關心藤甲。藤甲是不如皮甲等,但現在能送來就不錯。
清流校尉問:“準備送多少?滕家覺悟真高。主公,咱不能白占便宜、太虧待滕家。這事兒也得慎重處理。”
不少人看著清流像初戀,做的都是清純美夢。
俞悅突然覺得有意思,清流說什么依舊是很清的樣子,人才,要善于發現人才。
莊上弦怒,月牙又對別人感興趣:“誰看見藤甲,送來再說。”
薛漢真搞不懂了,大家說的話能聽懂,連起來意思混亂。他決定強調一下:“主公!滕翀被無故打成重傷,他不愿給咱送藤甲了。”
俞悅怒喝:“你耳朵聾嗎?主公說了送來再說,沒送來還說什么?”
薛漢怒!看見美人更怒:“你怎么在白虎堂?你是誰?”
俞悅扶額,還以為認出來了。這貨是來做什么,有種雞同鴨講的錯亂。
其實不怪薛漢一個,是大家共同制造的。
薛漢非要講清楚,又不講滕家,改講美人:“女人都是禍水!應該送去做營妓!滕翀便是被一賤女人所誣,誤了藤甲,誤了莊家軍大事!死不足惜,就該做營妓贖罪!”
莊上弦、咸晏、咸清、管士騰氣勢同時爆發,薛漢飛出白虎堂。
莊上弦站起來下令:“任何打著莊家軍名義,實則包藏禍心,夷族!將他救醒再棍責三百!”
俞悅也發現,莊家軍的名義似乎特好使,什么時候都能拿出來用。反正不用白不用,玩壞了他們正高興。
外面親兵特激動,薛漢快咽氣了,三百軍棍就沒了。趕緊抬著送醫堂,花點代價將他弄醒也值得。這人也是作死,在主公面前囂張。
老將老不死忙喊:“主公三思!薛都尉是性急了,但他舅父是常山郡太守,藤甲之事現在應該慎重處理。征戰在即,若是沒有盔甲,將造成多少無謂的傷亡。再說,軍中糧草有限,朝廷戶部,到時還得仰賴常山郡。”
這是經驗,殺薛漢一家,得罪常山郡太守,以后會變得無路可走。
莊上弦年輕氣盛,決定一條路走到黑,不撞南墻不回頭。
俞悅朝老將揚手,老將忙捂著老臉。
俞悅不打他,冷哼一聲:“常山郡這么牛,看來是不怕殷商國和尼羅爾國的。大敵當前,依舊這么齷齪,只有私心,有一點公義嗎?”
跟他們說都是白費勁。拿著盔甲好像挾天子以令諸侯,常山郡太守比皇帝還牛。
話不能這么說,莊上弦懶得說,拉、月牙不給拉,冷颼颼回東院吃飯。
俞悅回到飛鳳樓,莊上弦跟著來飛鳳樓,月牙不給拉就抱著咬。
俞悅把他踹出去,自己關好門窗沐浴更衣,在街上又打又殺一身味道難聞,莊上弦能咬的下去。
等她洗香香出來,莊上弦又忙去了,有人又作妖。
數日后,天越來越熱,飛鳳樓依舊涼爽,湖里荷花開,夜里荷香飄。
飛鳳樓二樓,大廳點幾盞燈,光線暗;前面一爐子煮茶,光線更暗;湖上倒映著星光,水下魚兒不時劃動,夜風吹動珠簾,笛聲幽幽。
矮榻吊起來當吊椅,俞悅穿淺黃的裙子,慵懶的歪在吊床,流螢忙追月,黑發閑逐風。
不遠地上坐墊,安東納坐那兒拿著玉笛,吹的越來越好。
瑪瑙端著點心上來,將茶取下,酒香怎么這么濃?抬頭只見酒仙,她目瞪口呆傻的可愛,就不知道酒仙怎么來的。她話多,唯獨不敢問酒仙。
夜玧殤一身青衣,夜色中眼睛亮如明月,氣息貌似強了,又飄渺。
俞悅坐起來,滿心欣喜;站起來,轉個圈兒。
夜玧殤眼睛更亮,遞給妹子一支青玉簪,竟是一個苗條透亮的酒葫蘆往外倒酒,酒像江海流,又像流云仙氣足。
俞悅隨手將它簪到頭上,再擺個姿勢,有種廣寒宮參加舞會的沖動。
安東納不吹了。吹半天妹子都不理他。夜公子明顯不懷好意。
夜玧殤看他一眼,好像將他近四十年帶上輩子都看透,眼里有劍芒暴動,好危險。
俞悅也看出來了,二話不說,上酒!
莊上弦也有察覺,和咸晏、管士騰等一塊飛過來,順便一人提兩壇酒,能用酒解決問題是最好的。夜神仙一直神秘,真實的劍芒都出來了。
夜玧殤連喝五壇稷谷酒,不知道肚子怎么受得了,氣息是穩定多了。
莊上弦抱著月牙,盯著她頭上。
俞悅忙捂著頭,這支玉簪好著呢,沒準是個法器仙氣什么的。
莊上弦管他神器也準備扔,俞悅愈發護著緊,要不然她只戴一天?
莊上弦閉著眼睛,俞悅送上香吻,行了很多人。莊上弦抱著月牙熱吻一個,別人誰敢看?
沒人看。大家收拾收拾,今晚在這兒吃酒。
夜玧殤酒吃夠了,悠閑的嘗著赤峰城特色小吃,不時看妹子。女大十八變,就像夜色就像酒,給妹子倒一杯,莊上弦別攔著。
俞悅連飲三杯,臉紅撲撲,眼看著誰好像都情意濃,不行要閉著眼。
咸晏豪放大笑:“酒量都是練出來的,沒事平時喝一點。”
莊上弦抱著月牙,突然開恩:“多喝點?”
俞悅忙搖頭,搖的頭昏要睡:“不喝!喝酒誤事!藤甲不給送,戰馬也不想賣了。”
安東納忙應道:“別擔心。咸清不是準備把人馬都留下?回頭讓他們求我,跪下來求你。以為你好欺負,讓夜公子和主公去教訓他們!”
俞悅點頭,這是必須的。常山郡這些人抱團嘞,和邯鄲那些東西勾結,一塊抱團來對付莊上弦,好笑!真他娘扯淡!這是要把莊上弦當奴隸,一面向老天討,一邊被那些狗東西壓榨,至于打仗,who—care!他們只要利益!
唯利是圖到瘋狂!什么賣國賣老娘將自己賣了又有何不可!
咸晏提議:“不如先服軟?”
安東納問:“讓誰來?”
俞悅還沒睡,醉醺醺抱著莊上弦:“賀高俅,支納?”
咸晏拍板:“賀高俅,支納沒他靈性。他要拜我為師,讓他交點學費。”
莊上弦沒意見。反正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和他們相互玩弄感情。
有一個或許算好消息,是渧公子求合作。他能提供大量甲楯,還有別的物資。目前還沒提條件,也許不像羅擎受一伙,只能盯著腳趾頭,遠一點點都不行。
其實,完全抱團不可能。完全壟斷的極少。只要有兩家以上能供應,他們相互就是對手。其中就有操作空間。
※※※
賀高俅,自從做了公子兵,做了翊麾副尉,人生大改變。
傷剛好,聞雞起舞;練功到天明,帶著公子兵操練。翊麾校尉率兵去瓜州,剩下的瓜娃都歸他管。
他挺想去瓜州,被嫌棄了。現在又交給他一個任務,和亓家公子談一場不用負責的戀愛。
十點半,太陽曬,軍營大門口天地昭昭的氣勢,每個將士都來勁。
賀高俅出來,一身松花羅袍,腰上配幾塊玉,手里拿一把扇,風流倜儻、玩世不恭,莊家軍的氣勢、他有。這都什么年代,以為當兵都得傻呆呆?老兵油子他沒修煉到,但殘月那樣,能殺敵又玩得開,展現自我,這就對了。
這就是靈性,更多了自信,讓很多人羨慕嫉妒恨。
羨慕,別人忙著操練,他能紈绔公子出去浪。
作為紈绔,賀公子需要一匹寶馬,還要一些跟班、親兵,支納等都不錯。
支納、蕭展匡等同樣是紈绔公子,現在能跟著賀公子出去浪也不錯。
支納、蕭展匡等能做跟班,無形有質的提升賀公子的分量。他說的話更有力度,談戀愛更自由更不用負責,你能奈我何?
赤峰城,依舊亂哄哄。聽說殷商國打來了,一些人像無頭蒼蠅逃難都無處可去。
各路妖魔鬼怪,使勁作,好像莊上弦完了,他們能得天大好處。
這有一定道理。莊上弦太難搞,太可惡,把他當神圣,把別人當什么?雙方在思想的深度也注定是敵人,和殷商國立場上對立沒什么不同。
賀高俅對亂哄哄一向無愛,直奔青峰酒店,酒店已經出名。
酒店掌柜也是名人,恭敬的將賀公子請進去,里邊人不少。除了搞事的,總有別的人。從各地來支援莊家軍的并不少,美人也不少。
賀高俅扇子一指,他要坐窗邊,就是那出名的位子。
酒保過來提醒:“你對象、亓公子已經在樓上包間。那需要請他么?”
賀高俅懶洋洋的應道:“我到赤峰城這么久,第一次上街,在包間能看見什么?”
雖然談戀愛,不能將自己低到塵埃。他又不喜歡男人,說著玩。
掌柜、支納、不少客人被賀公子吸引都覺得他說的對,一些美人看到這么有個性有魅力的帥哥都想過來陪他喝一杯。
賀高俅一不小心撩了一片,他玩世不恭,隨便在窗邊坐下,衡量一下距離、實力的差距,以談戀愛為主,萬一動起手來支納塊頭大。
支納坐他旁邊,挺標準的保鏢,一臉憨厚,傻大兵的特色。
亓公子從樓上下來,也吸引一大片目光,一身異類的騎馬裝束固然帥氣,夏天穿冬裝、明顯的女扮男裝,像看街頭雜耍的,主要源于獵奇心理。
獵奇不同于獵艷。奇是奇葩,艷需美艷。
亓公子帥氣、身材不錯,至于長相,賀高俅堅信,就算不用負責的戀愛他也不談。
支納一臉憨厚,傻傻的低頭,作為有修養的公子,要顧及女子自尊。
亓公子不傻,且非常自尊,站在賀高俅身邊發飆:“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本小姐?覺得本小姐長不好看?你們男人都這么在意長相,都這么膚淺,都這么不是東西!你他娘以為長這么好看有用?將你賣去做小倌!”
母老虎,和她比呼延靈媧甘拜下風!河東獅吼,賀高俅跑得快!
亓公子一把抓他臉,賀高俅立刻從窗戶跳出去。
亓公子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抓向支納,男人都欠教訓。
支納反應慢半拍,但力氣大,嘶啦一聲衣服被撕破,他裸奔到街上。
蕭展匡等親兵有一個算一個全跑了,娘的竟然碰到一個女瘋子!什么莊家軍的面子,忘了。
賀高俅站街上和支納對視一眼,亓家腦子有坑么?玩這么刺激。
街上一陣急促馬蹄聲,亓家的寶馬格外驕縱,真正的亓家公子來到,看著腦子沒坑,但眼睛有毒,盯著賀高俅不知道什么意味。
街上又一陣狂風,無數人裸奔,奔走相告:“勝了!勝利了!打勝仗了!”
“征西將軍打了大勝仗!將殷商國的禽獸全殺了!”
“啊!”尖叫,天上白云翻滾,陽光耀眼,狂風刮過赤峰城!
“莊家軍勝了!莊家軍必勝!”酒保沖出來喊。
“莊家軍必勝!墨國公千歲!”街上無數人喊,雖然勝敗和他們好像無關,但怎么能無關?
雞飛狗跳,有人急著跑回去殺雞宰羊,用各種方式瘋狂發泄。有的又哭又笑,有的又唱又跳,有的奔北邊軍營。
不確定要做什么,但心是熱的,感情是真的。或許莊家軍真的回來了!
賀高俅、支納等騎著馬也回去。打了勝仗也是有不少事,再看老百姓的反應,和朝廷那些人比,讓人無奈、復無奈。但他們年輕!
亓公子在后邊喊:“等等!”
賀高俅風流一笑,世上沒人會等你。喜歡玩咱下次再約。
兩日后,征西將軍咸清得勝回營,赤峰城狂歡。
北軍也一片狂歡!大獲全勝!和慘勝之類不同。殲敵兩萬!前些年錢大屢戰屢敗每一戰也沒損失這么多人,不是說錢大能耐,是莊家軍強大、無敵!
白虎堂,眾將校早早來齊,一個個興奮的好像自己打勝仗立了大功!
正常人,都希望自己一方威武,跟后邊狐假虎威也好,又沒什么危險。一些人是看不到希望,才破罐子破摔,心理越來越陰暗。
咸清一身戎裝,嚴正之氣更濃,一些人興奮不敢對著他,向他道賀都嚴肅三分。
俞悅穿著淺紅的裙子,上面白的荷花、菊花、牡丹帶著仙氣。
莊上弦一身戎裝,一臉冷酷,大家興奮稍微收斂。
莊上弦坐在上面寶座,眾人行禮,比以前更恭敬三分。
能打勝仗,別人才服。之前有人議論莊上弦怎么自己不去,莊家軍勇將無數,用得著他親自去?咸清打贏回來,只要咸清不跳,別人就得小心。
這時候有兩種可能,一是莊上弦無能,一是比咸清更能,大家自己看。
咸清上前回稟:“末將幸不辱命!生擒殷商國將軍百里珪,俘虜六千。”
莊上弦回應:“辛苦!虜獲除俘虜外一半歸你。”
咸清道謝,退下。這事兒大面上便定了。依舊如此簡單,一些心思多的開始心癢。
老將老不死先試探:“虜獲戰馬有多少?傷亡情況如何?朝廷捷報如何寫?朝廷的捷報,一向有講究。”
這都是他經驗,沒經驗容易吃虧。
俞悅不恥下問:“你以前捷報怎么寫?”
咸晏笑,管士騰隨便笑笑,賀高俅是副尉勉強混角落、笑開心。
老將老臉都紅了。他以前沒寫過捷報不行?他一番好心!
有些人看明白了。這么大事兒,羅隱堂還有人在赤峰城,不用捷報邯鄲都知道。所以咸清根本不公開,管人家傷亡幾何,人家寫捷報最有心得。
莊上弦下令:“寫生擒百里珪,再追要糧草甲楯戰馬等,別耽誤征戰。”
伙計忙記下。反正朝廷不關心,邯鄲現在肯定已經知道,很多人心情復雜吧。主公贏太爽快,有人肯定睡不著。咱也不抱什么幻想。
清流校尉問:“俘虜怎么處理?”
俘虜可是新奇物種,跟著莊家軍完全是不同的體驗、層次!難怪莊家軍出來和一般人不同。有點理想的都心動,心狂熱。能寫捷報,能玩俘虜,主公年輕但如此老練,人生像夏天充滿陽光。
莊上弦冷硬:“貶為奴。”
清流服了。六千奴隸是一筆財富,能把殷商國的人當奴隸,心情好啊。
老將老不死有老經驗:“那以后虜獲、一半都歸主將?”
其他人都精神起來。這牽涉兩個問題,一是戰利品分配,而首先是給不給機會出戰。若莊上弦每次都任人唯親,或者把好事兒讓給自己人。
莊上弦回答:“三到六成,看具體情況。”
俞悅幫他補充:“誰出戰主公會考量。大家要操心,是自己的表現。否則表現很爛,有什么資格抱怨?”
她就盯著老將,一堆老油條的經驗,以為別人都好天真好糊弄。
老將差點吐血。再說他們這樣自絕于朝廷、自絕于社會,算了不管了。
一個年級挺大的校尉提醒:“瓜州現在情況如何?百里珪戰敗,大梁城一定會有反應。需要再派人協助寧將軍么?”
清流校尉一聲嘆息如清風:“沒有戰馬,沒有盔甲,怎么去、怎么助?我們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現在是松一口氣,接下來戰斗會更艱難。”
大家好像都清醒了。殷商國已經入侵,吃下去誰肯輕易吐出來?
俞悅正好要說:“每隔一段時間、或出戰前,進行演武,誰表現好誰優先。不論戰馬、甲楯或別的什么,最終只有自己本事過硬,別的都是錦上添花。”
莊上弦下令:“月底進行一次演兵,勝者有賞。”
大家全激動,心思多的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