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衛林看著趴在辦公桌上睡著的男人, 微微有些心酸,這個總是溫文爾雅的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狼狽了……
衛林心中輕嘆口氣,果然又是林西, 又是那個曾經讓他失常的女人。衛林想不明白的是, 爲什麼他不過是出差兩週, 怎麼就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查到了?”此時的沈浙安經過短暫的休息後又重新打起精神。
衛林重整情緒, “目前市面上流通的黃花梨木很少, 而且質地也很次。”他猶豫了一下,終究說出調查的結果,“而祥雲家居已經放出消息要出售上等的黃花梨木, 沈總,你看我們要不要在這想想辦法?”
沈浙安沉默了。
他不是沒想過林西手中還有多餘的黃花梨木, 只是, 他和她之間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話都已經說的如此之開,他可以想象即便自己在她手中拿到了黃花梨木, 她也會有後手等著自己,到頭來新的問題依然會威脅到他。
“你先出去吧,我再考慮一下。”
將衛林打發出去,沈浙安靠在椅子上,兩眼望著天花板, 靜靜地發呆。
同一時刻, 林西可就要快活的多。
“樑可熠, 你說你一大男人成天翻一本女性心理學有意思麼?”
林西對此表示很不可理解。
樑可熠依舊採取一貫措施, 不搭理不接茬, 任由林西蹦躂。
林西被這個問題勾的實在是癢癢,她都恨不得將樑可熠的腦門掰開, 將那塊寫滿答案的腦袋仔仔細細的讀個乾淨。
“樑可熠,這本書有意思麼?”
“樑可熠,這本書講些什麼東西啊?”
“樑可熠,這本書交會你什麼了啊?”
“啪!”
但見她一直盯著的那本書重重合上,她驚嚇的大氣都不敢出。
“林西,好樣的!”
樑可熠猛的將林西的頭勾起,賞了一記熱吻。
“下次我如果再發現你這張嘴聒噪,可就不是這樣的下場了!”
林西噤聲。
就在這時電話響起,她心中大喊阿彌陀佛,真是拯救世人疾苦的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啊!
“林小姐,安欣集團提出購買黃花梨木的意向。”通知林西的是祥雲家居的總經理,他原本就負責祥雲家居的運作,林西接手後並沒有將人換掉,只是定期會過問事務,甩手掌櫃做的也想當舒坦。
林西在電話這頭無聲的笑了,果然上鉤了。
“跟他們好好的談,現在黃花梨木的市價通過上次的展會已經哄擡上去,低於2億就別鬆口。”
哪怕是掛完電話林西都是一臉的心滿意足。
看的樑可熠在旁邊暗暗咂舌,女人還真是莫名其妙。
此刻沈浙安已經接到消息,他狠狠的將辦公桌上的菸灰缸砸在地上,滾了幾個圈後晃悠悠的靜了下來。
衛林眼觀波鼻觀心,不去看他此刻的表情。
“我們現在有多少可用資產?”
沈浙安平息之後問衛林。
衛林並沒有立刻回答,沈浙安覺得奇怪,轉身看向他。只見他一臉爲難,“他們說別家都可以散開來買,但如果是安欣的話,就必須成批買回去,而且必須要現金,否則不賣,至於違約金他們說他們承擔——”
“咚!”筆筒又報廢了。
林西,好,很好,非常好!
沈浙安從來不知道自己能被逼成這個樣子,他心頭的怒火炙熱,卻沒有任何發泄的渠道,生生憋得氣悶。
“沈總,放棄克林大賽吧——”事到如今,衛林唯一能做的就是勸沈浙安放棄。
即便那場比賽再怎麼重要,依安欣目前的狀況也沒有半點獲勝的希望。拋開沒有黃花梨木這種原材料來說,現在他們最大的供應商祥雲集團罷工,另外那幾家毀約的供應商和下家也對安欣的日常運作造成了重大沖擊,毀約金與之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
目前安欣最重要的不是發展壯大,而是要度過眼前的危機,否則,極有可能發展不成反而被市場所吞沒,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直到這一刻,沈浙安才徹底的弄清楚林西將黃花梨木送上門的目的。
她早早的就得到了克林大賽的主題,最先通過對他的瞭解來獲得他的口頭拒絕,從而打破了安欣與祥雲間合同條款的限制,轉而將成品賣給安欣最大的競爭者陳氏集團,同時將收藏的另一部分黃花梨木放出,充當誘餌。
如果安欣真的爲了比賽吞下這批貨的話,那麼它將面臨的是巨大的經濟虧空並揹負鉅額經濟債務,且短時間內不可能償還。如果沈浙安決定不買這批貨的話,那麼無疑就相當於宣佈放棄這場比賽,在都城家居圈重新洗牌的日子裡必將被甩的極遠。
沈浙安不甘心,他是真的不甘心!
辛辛苦苦奮鬥了五年纔打造出這樣的安欣集團,這其中凝結著他無數的心血,可以說是他用血和汗打拼出來的,憑什麼短短兩週之內就被逼的走投無路?
這一刻,沈浙安終於清清楚楚體會到林西當初那種不甘的心情了,然而,這僅僅是個開頭。
在看到自己廊道里的木頭日益減少直至消失時,樑可熠難得的心情愉悅。
而林西卻管不了這麼多,她正拿著手機計算起倒賣這批黃花梨木的利潤,“啊——啊——啊——”
在林西的鬼哭狼嚎之中,樑可熠的好心情消失殆盡。
“樑可熠,樑可熠,”林西的心情異常興奮,“我賺了八千萬,我賺了八千萬啊!!!”喜悅的聲音想起在整棟別墅裡。
“林西,別跟別人說你認識我!”他咬牙切齒的警告她。
樑可熠發現這個女人是真的有辦法惹怒自己,但她的喜悅卻偏偏好像感染了他一般。他已經忘記這種純粹的掙錢的快樂了,八千萬與現在的他而言不過是數字的問題,哪裡會興奮如許。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林西從小養成的一個小毛病,那就是每逢特別高興的時候就會情不自禁的唱起兒歌,幼稚的不行,卻也單純的不行。
等到她終於從掙錢的巨大喜悅中清醒過來時,樑可熠早已如老僧入定,半分不爲她所動。
“哎樑可熠,我沒費你的錢哦——”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彷彿在林西的話中聽出一絲忐忑的味道。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的情景。
一堆穿著灰色衣服的女人中,她顯得尤其的瘦小,與之相反的,一雙眼睛卻是銳利無比。那時的她還沒學會收斂自己的鋒芒,在那樣一個複雜的環境裡必是不能適應,這一點從她臉上的青紫就能看出。
這不是個聰明的女人,這是他下的第一個結論,也正因爲此,他帶走的是另一個女人。可不知爲何,她卻在他的腦海中種下了一顆種子。
等到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依舊瘦小的很,可眼神卻異常的平靜,不經意的和他對視,沒有半點波瀾。而周圍的人卻不自覺的停留在她一米以外,可見那些人是懼怕她的。這讓樑可熠有些心驚,這個女人是真的不簡單,短短的兩年時間就能改變如此之大。
他調來她的檔案,盜竊商業機密,可他直覺不會這麼簡單,更深一步的調查肯定了他的猜測。
對於見多了各種各樣事情的樑可熠來說,林西並不能算是其中悽慘的,或者說根本就排不上名次,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讓他久久不能忘。恰好她他需要能幫的上他的女人,以至於在三天後他與她進行了第一次談話。
“林西,”樑可熠正對著林西,視線與她平齊,“最開始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錢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既然放手讓你做,我就不怕任何後果。”
他的語氣平淡無比,“我知道曾經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給你留下陰影,我不強求你改變,但你要記住,你不欠任何人的,你也不需要因爲花了我的錢而刻意的彌補我或是討好我。”
“你該知道我不可能白白投資,放在你身上多少,將來我只會拿走更多,這世上本就沒有免費的午餐。”
林西知道樑可熠說的是事實,可,她的心不受控制的溫暖起來。
這個男人遠遠比他所表現的溫柔。
她突然撲到男人的面前,對著他的臉上舔了一口,瞬間一道溼痕亮晶晶的掛在他的臉頰上。
“林西!”
樑可熠暴躁的想打人。
“呵呵——呵呵——呵呵——”
林西笑個不停。
等到兩人都平靜下來,樑可熠發話,“你就這麼將那些黃花梨木賣掉,不給他留點?”
不用點明,兩人都知道他是誰。
“留了他也不會要,何必浪費感情呢。”林西滿不在乎的說。
“那你這些黃花梨木的用處結束了?”
“你不覺得效果很不錯麼?”林西反問,“不僅破壞了他公司的日常運作,還斷送了五年內進入都城一線家居行業的機會,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這個打擊已經很大了。”
“樑可熠,你要知道貓捉老鼠得慢慢的玩耍,等玩耍夠了再一掌拍死纔是真正的趣味!”
“更何況,這次我不還賺了幾千萬麼?”她笑的異常歡快。
“不過樑可熠,”她笑的比賊還精,“你可要小心,估計沈浙安會對準你開火嘍——”
“沈總,克林大賽的結果出來了,獲得克林集團合作權的是陳氏集團。”
即便已經預料到結果,沈浙安依舊狠狠的吸了口氣,林西,這就是你的報復麼,那麼,接下來我也不會坐以待斃了,你還有哪些手段就通通使出來,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