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失手!”李金華的口氣並不嚴厲, 甚至微微的帶著笑意,卻讓人不寒而慄。
“審判長,我請求傳喚所有的證人再次出場。”他向法庭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因爲新證據(jù)的出現(xiàn)足以改變整個案情, 審判長批準了他的請求。
一個個證人重新進來, 當他們看到那段依舊在播放的視頻時, 鮮少有面不改色的。
接下來, 李金華打破之前的模式開始仔仔細細的詢問, 仔細到連兩位當事人穿的什麼衣服梳的什麼髮型都不放過,在他強烈的攻勢面前,第一個證人就沒堅持住。
他承認之前自己做了僞證, 事實就如視頻上所反映的。而從他口中得知樑晨敏並非一時失手,她推人出去後還趾高氣揚的站在那裡, 甚至在看到李思雨被鋼管砸中時還傲慢的笑出聲來。
有了第一個人鬆口, 後面的就都不是問題了, 就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全部倒向事實那邊。
至此, 此樁案件水落石出。
法庭很快做出了宣判,以故意傷害罪爲名判處樑晨敏有期徒刑十年。
“不要——不要——”直到此刻,樑晨敏才真正意識到發(fā)生了什麼,“爸救我——爸救我——”
她聲嘶力竭的叫著一直以來都嬌寵她的那個天一般的男人。
樑勝澤癱坐在那裡,老淚縱橫。
突然間, 他猛的爆發(fā)起來, 他極快的衝到樑可熠面前, 狠狠的出手將樑可熠的衣領(lǐng)抓住, “你個畜生!她是你妹妹啊!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他甚至連臉上的淚水都沒來得及擦, 狼狽不堪。
樑可熠冷笑,他用力的將樑勝澤的手拿開。他原本就比他要高的多, 此刻更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我知道她是我妹妹。”他的聲音雲(yún)淡風輕,“那又如何?”
沒錯,妹妹又如何。
“你居然親手將你妹妹送進牢房!世上怎麼會有你這般的畜生!”樑勝澤氣的渾身哆嗦。
樑可熠但笑不語,他只是盯著他,很平靜的盯著。在這樣的目光中樑勝澤不自然的瑟縮著。
“樑勝澤,”聲音冰冷的如地底涌出的黑暗,“我不過是讓她坐牢——”
“總好過讓她喪命吧!”
說完,他不給樑勝澤任何回話的機會,轉(zhuǎn)身就走。
林西落後了他半步。只因,她撞見了他轉(zhuǎn)身時的陰翳,
沈浙安一直站在一旁,這是他們的家事,他無意參與。
事已至此,樑晨敏和吳慧茹一樣,短時間之內(nèi)無半點辦法可想。他心中的緊迫感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如果不快點的話,兩家都會被一步步的瓦解吃掉的。
將樑勝澤送回家,沈浙安直接來到了李景這裡。
這段日子他一方面操心樑晨敏的事,一方面並沒有放掉與李景的聯(lián)繫。
對於他的到來,即便李景知道別有用心,但依舊很高興。
“李景,我需要王可安的聯(lián)繫方式。”今天的沈浙安沒有心情再和李景周旋,他直截了當?shù)恼f出自己的目的。
李景倒水的動作頓在那裡,拿著杯子的手使勁握緊,復(fù)又鬆開。
“浙安,先喝杯水吧。”她輕言細語的說。
“李景,我再說一遍,我需要王可安的聯(lián)繫方式。”沈浙安重申一遍,“如果你能給我就請給我,如果不行,我以後也不會再來找你。”
今天開庭的刺激讓沈浙安整個人焦躁起來,他再也不能平靜的面對即將到來的各種襲擊。
李景沉默了。
沈浙安見此二話不說離開,他不想再把時間耗在這個女人身上。
李景依舊傻傻的站在那裡,雙眼模糊。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的掏出手機,機械的發(fā)了一組數(shù)據(jù)出去,收件人爲——浙安。
“黑子,查一下這個號碼的所在地,”收到信息後沈浙安做出最快的反應(yīng),他略微停頓了一下,聲音中帶著絲絲懇求,“如果機主是一位名叫王可安的女人請你幫我將她控制起來。”
他必須快,因爲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繼續(xù)耽擱的話下一個遭到迫害的又會是誰。
黑子效率很高,李景發(fā)過來的號碼確實是王可安本人的,顯示地是美國紐約。他當天就聯(lián)繫好相關(guān)人員並親自前往美國。沒辦法,誰讓他和沈浙安是從小到大的兄弟呢。
“先生,小姐失蹤了——”
原本在辦公室裡處理公務(wù)的樑可熠被突如其來的電話擾亂。
他手中的筆無意識的滑落,與地板接觸時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到底怎麼回事?”他平息了片刻,纔出口詢問。
失蹤的正是王可安。
打來電話的是樑可熠安排在美國照顧王可安的管家,五十來歲的一個女人,很是細心。
她告訴樑可熠,王可安早上說和朋友約好出門逛街,一直到晚上十點都沒回來,打電話也沒人接,和她相熟的朋友也紛紛表示沒有她的消息,其中與她共同逛街的女孩說早在下午三點的時候她們就分開了。
管家姓秦,她一直以來將王可安當成是自己女兒一樣,著急的不得了,她第一時間給樑可熠打電話就是想讓樑可熠拿個辦法,看是報警還是採取什麼別的措施。
樑可熠讓她立刻報警,他自己則直接乘坐直升飛機飛往美國。
林西對於發(fā)生的這一切都毫不知情,如果知道的話也許她就可以猜出一二來,那後面的很多事情也許就不會發(fā)生了,可惜,她沒有那麼好運。
樑可熠在上飛機之前聯(lián)繫了美國那邊的朋友,請他們幫忙調(diào)查,可惜,在他下飛機的時候都沒有結(jié)果出來。他很明白,王可安失蹤的事情肯定是人爲的。
只是,此刻的他猜不出來到底是出於什麼。如果是單純的綁架勒索還好,如果有什麼別的目的,那事情就真的不會簡單了結(jié)。
對方?jīng)]有讓他等太久,在他剛抵達王可安在美國的住處時,電話就打了過來。
意思很明確,放過樑沈兩家。
如果此人正在樑可熠面前,他絕對會被樑可熠的滔天怒火焚燒殆盡,可,此刻的樑可熠只能有火無處可發(fā)。
“我要知道她的安全。”樑可熠極力剋制自己,提出合理要求。
這顯然在對方考慮範圍之內(nèi),他們很快讓王可安發(fā)出聲音,隨即果斷的掛上電話。
樑可熠臉色陰沉的可怕,憤怒的心情讓他幾近失去理智。
“回國!”
咬牙蹦出兩個字,他率先離開。
來回的長時間乘坐飛機,加上焦急憤怒,即便是強悍如樑可熠身體也疲憊不堪。可此刻的他沒有任何休息的時間和心情。
一下飛機,他直接前往樑家。
與此同時,樑勝澤和沈浙安正在等候他的到來。
跨進這座他以爲一輩子都不可能邁進的房子,樑可熠原本平息一些的怒火再次高漲。但他面上併爲表現(xiàn)出來,只是一張臉緊繃,眼神深邃的嚇人。
談判是在樑勝澤的書房進行的。
“說吧,你們的條件是什麼?”樑可熠直截了當,以往的任何面具都被他摒棄,現(xiàn)在存在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猶如地獄裡爬出的惡魔,看上一眼都渾身冰涼。
樑勝澤和沈浙安不由自主的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在對方的眼中讀到了驚駭,此刻的他們都有些懷疑,這場綁架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條件我們已經(jīng)說過了,”沈浙安接過問題,“請你放過樑沈兩家。”
話一出口他才發(fā)現(xiàn),明明應(yīng)該是他們勝券在握,可他卻偏偏在不經(jīng)意間用了一個請字,他眉心猛跳,這絕不是什麼好兆頭。
“就憑你們?”
如果說之前的接觸中樑可熠還有意無意的收起對兩人鄙視,那麼這次,他是明明白白的用眼神告訴他們,他,就是看不起他們!
“不,不憑我們。”沈浙安很清楚雙方的實力。
“我們算什麼?”他自嘲,“我們當然只能憑前幾天被我們請來做客的王可安小姐啊。”
其實沈浙安也被樑可熠激的有些怒火,他們不過是同輩人,憑什麼他就能以那種絕對的強者姿態(tài)來藐視他!
樑可熠的眼神更加深邃,他緊緊的盯著沈浙安,忽然爆發(fā)出一陣大笑。
“好!好!好!”他連說三聲好。
“是什麼讓你們這麼有信心的?你們不會真的以爲這樣的一個女人就能轄制住我吧——”起承轉(zhuǎn)合間,他將樑沈二人的表情看在眼裡。
樑勝澤從最初的時候就沒開口,或者說,他被樑可熠毫不掩飾的氣勢所震驚,這讓他想起了他的母親,他的妹妹。
而沈浙安則無意識的打起全部精神,只爲在與樑可熠的對抗中爭得一席之位。
“不,樑先生,”不得不說沈浙安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如果不是遇見林西和樑可熠,假以時日他絕對能成長爲都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領(lǐng)軍人物。意識到自己莫名的怒火後,他很快的改變策略。
“因爲我們再無砝碼,所以只能將僅有的一顆牢牢的抓在手中,並寄予全部的希望。我想,樑先生也不忍讓我們失望吧?”
“如果砝碼真的沒用的話,那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最後這句話的威脅之意表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