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顯卻想起一事，叫住她道：“那女衛長沒了，小王總得爲愛妃再尋一個得力的人來，但一時之間如何能找到合適的人，這幾日愛妃先莫出門。”

上次死了這個女衛長，明面上是保護她，卻是劉顯暗中安cha的眼線無疑。趙菲兒瞅著她日常言行舉止，還挺維護她，豈肯讓他趁機安cha個不好搞掂的女衛長過來，使她失了自由，遂笑答：“王爺不是還有不少武藝高妙的侍衛麼？先給我配上一兩個忠厚老實的做暗衛。不過我現開著女醫館，讓他們遠遠兒守著就行，別湊得太近了驚擾我的病人們。還有那個女副衛，我瞧著還行，王爺湊合著將她升起來統領那些女衛們，就別多費心思了，好生養病。”

劉顯聽她說得滴水不漏，卻又好似在爲他著想，心裡悶悶的，阻止不了她出門，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按著她的意思，傳出話去，讓南宮衛尉爲她挑了兩名武藝精妙忠厚可靠的暗衛過來，受她差遣。

趙菲兒遠遠驅開兩名暗衛，去了醫館，或許是因阿麗莎之死，消息傳揚出去，醫館生意不如往日繁忙，凝煙看診了四十多名病人，此刻外面沒了病人等候，難得鬆閒下來，見到趙菲兒進來，遂笑著起身迎接她：“奴婢見過小姐！小姐身子不適，怎不在家中休息，又過來醫館？”

趙菲兒瞅了她一眼，見她面色不甚好，關切地伸出手，想爲她看看，凝煙卻將手兒朝後一縮，轉身去爲她取過案上一壺香茶，斟入杯中，端到她面前勉強笑道：“昨夜阿麗莎死了，那情狀好駭人，奴婢一想起就害怕，想求小姐準幾日假，回去陪陪母親，歇息數日。”

趙菲兒尋思片刻，道：“因醫館亡了人，這幾日料必都少有人登門。這段時ri你們都忙得腳不沾地的，不若趁這個時機，醫館關閉兩日，大家都稍微喘口氣，好生歇歇。”

凝煙答應了，傳出話去，讓女衛們將醫館關閉，後面開出晚膳來，大家一齊吃了，凝煙收拾一番，拜辭趙菲兒離去。

趙菲兒待她一走，召來女副衛，和她說了升任她爲女衛長的話，那女子大喜叩謝了趙菲兒。趙菲兒讓她下去整飭

女衛們，回頭招來蘭舜谷，考校一番她的醫理，蘭舜谷趁機問了一些有甚不明白的地方，趙菲兒遂問起昨夜可曾發現阿麗莎自盡前，醫館留守的人中有沒有什麼反常之處。

蘭舜谷臉兒一白，慌忙跪下回稟：“昨夜奴婢和凝煙，都在阿麗莎房裡玩到很晚，奴婢回去後，睡得很沉，阿麗莎什麼時候自盡的，奴婢也不知道。”

“你們和阿麗莎話語不通，如何能玩到一起？”趙菲兒追問道。

“先是凝煙過阿麗莎房中，她向她求學西域的肚皮舞。”蘭舜谷頗有幾分臉紅地低下頭，期期艾艾地道，“後來奴婢也起了好奇心，過去瞧她們跳舞，跟著她們後面，扭了幾下。不過，以奴婢昨夜觀看阿麗莎之態，好似頗爲開心，斷不像是要尋死的人。”

趙菲兒嘆息一聲，附和她道：“誰說不是呢？若她真有意尋死，何苦天遠地遠地跑來找到我再去死，這事兒明擺著透著蹊蹺。”

蘭舜谷皺起眉頭，細細回想昨夜之事，忽然說道：“奴婢昨夜收拾西廂房的醫療器械，當時發現少了一枚銀針，奴婢四處尋了一尋，沒找到也就罷了，尋思今日自個兒抽空去買來一支，悄悄兒補上就是。今兒阿麗莎一亡，裡外忙成一片，奴婢當時就將此事忘了，但後來醫館開門，奴婢想起此事，再檢查銀針盒，發現銀針又齊了，可昨夜奴婢明明數了好幾遍，真真是差了一枚銀針的。”

趙菲兒尋思片刻，問蘭舜谷：“你膽兒平素大不大？敢不敢接觸死人？”

蘭舜谷低頭道：“奴婢學了醫術，豈會不接觸死人？說不上膽大不大，要做救死扶傷的事，總得大著膽子。”

趙菲兒讚許地微微一笑：“這就是了。你若想學好醫術，就得敢於去碰死人。你若克服得了心中的恐懼，我的絕學說不得都傳授與你，讓你一生受益無窮。這會兒左右無事，我帶你去道觀，將阿麗莎的屍首正好拿來教你學醫。”

蘭舜谷聽她此話，開心不已，就地跪拜下去，改口認了趙菲兒爲恩師。趙菲兒讓她不要張揚此事，於人前稱呼依然如故。

趙菲兒便命李氏喚了

肩輿入內，說要出門買些胭脂香粉，綾羅綢緞，讓她帶上一名心腹侍婢，穿了她的衣衫，戴上紗帽，假扮爲她，又對李氏嘀嘀咕咕，叮囑一番，讓李氏帶著她出門逛街購物，將女衛們統統哄走。

蘭舜谷出門打探四周一番，確定沒有監視她們的人，這纔去喚了一輛馬車，與趙菲兒偷偷溜去城外寄放阿麗莎屍首的道觀。

天色已晚了，兩女坐車出了城，很快城門關閉。

寄放阿麗莎的道觀名叫白雲觀，道觀不大，亦頗清幽，現住著五六名修行女道。兩女入了道觀，藉口拜祭阿麗莎，多多賞賜了女道們些金銀，讓她們不要對外言及此事。又稱出城晚了，恐城門關閉，提出在此住宿一夜。

女道收了趙菲兒不菲的一筆錢財，喜得眉歡眼笑，一一答應了她們，立刻帶她們去寄放阿麗莎棺木的房裡，自行方便。

趙菲兒取了帶來的香錢紙燭，焚化了對著棺木拜了幾拜，然後與蘭舜谷合力揭開棺蓋，見阿麗莎面色發青，雙目鼓突，咽喉部位被勒得青紫，卻沒如一般上吊死去的人那樣，舌尖凸出脣外。

蘭舜谷自靠奮勇，將阿麗莎的屍首扶起，脫去她身上裡外衣衫，按照趙菲兒指示她的部位，逐一找尋阿麗莎周身穴位，仔細查探。

趙菲兒揣度阿麗莎若是被人刺穴而亡，爲了躲避仵作驗出問題，定會尋阿麗莎身上隱秘地方下手。但她此行有三個目的，一爲查探阿麗莎究竟是何死因，再爲教蘭舜谷仔細辨認人體穴位經脈和內臟構造，第三點她亦是出於好奇，很想知道西域的女子人體構造，與中原之人可有什麼不同。遂耐著xing子，慢慢從人體下部各處要穴教導她，仔細講解如何配伍藥劑，鍼灸治療各種疾病。如此過了夜半子時，蘭舜谷已查過阿麗莎的臉部，趙菲兒叫她仔細分開她的頭髮，細細查看每處死穴，最後在她的頭頂百匯穴，蘭舜谷檢查到一個針眼。

至此真相大白，阿麗莎系被人針刺死穴後，再勒緊咽喉，假做投繯自盡。

究竟是什麼人，出於什麼目的，暗害死了阿麗莎？趙菲兒和蘭舜谷心裡都生出疑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