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不至於讓緊隨潘美軍隊的遼軍乘勢入城,楊業帶領楊家將們選擇了在關城城門外堅守,援護潘美的軍隊入關,而此刻,已經洶涌的衝了過來,即將與楊業的軍隊交鋒,楊家軍身後,大門尚未緊閉。
就在此時,一片赤色的火焰映照著漆黑的戰甲,瘋狂的朝著那三萬遼軍後方襲來,唐龍炎一馬當先,將手中旌旗一揮,一具早已死透了的屍體頓時拋入了大軍之中。
“這……這是元帥!元帥真的被楊無敵誅殺了!”一名大遼的士兵是從中路剛剛調過來的,他一看到唐龍炎的樣子以及蕭咄李的屍首,整個人頓時叫了出來。
這一聲驚叫,頓時引起了其他士兵的注意,縱然這名士兵已經立即被督軍斬殺,卻依舊有更多的士兵發現了龍騎兵與蕭咄李身死的存在,這一刻,大片士兵朝身後望去,在甜美后面,唐龍炎正率領著龍騎兵對這些遼軍發動著洶涌的衝鋒!
“楊……楊無敵來啦!快跑吧,你還在幹嘛,方纔他一個人衝入中軍之中,猶如天神下凡一般,身軀有十餘丈高,身上帶著火焰,一腳就將周圍上千名弟兄化爲灰燼,殺元帥的時候就猶如捏死一隻螞蟻一樣,這樣的人,我們怎麼打?”
“這……這不是從地獄來的修羅麼!你,你在中軍遇見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早告訴我,那個,楊無敵在哪?”
“當時督軍見人傳言就殺,我也不敢說啊,那舉著那面旌旗的就是楊無敵!”這名遼兵指了指唐龍炎手中的楊字大旗,隨即扔下武器,倉皇逃竄。
這一刻,留言迅速在三萬大軍中流傳,蕭咄李身死是衆人親眼見證的事實,唐龍炎那一招後的震懾,讓衆人將他越傳越玄乎,他還未衝到遼軍面前,遼兵只要一看到他手中的大旗,立即扔下兵器跪地求饒,或者嚇得直接四散而去。
李重誨見自己的軍隊不停的後退,當即讓督軍直接斬殺了幾十名衝在前頭的潰軍,但饒是如此,對唐龍炎龍騎兵的恐懼依舊大過督軍對他們的震懾,這一刻,無數遼兵洶涌的朝著李重誨倒衝了過來,直接將五百督軍沖垮,大軍不攻自潰,四散竄逃。
楊業本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打算,但他率領楊家軍縱馬迎上時,忽然發現遼軍之中一片大亂,所有遼人一看到他手中的大旗,頓時流露出一臉驚愕的神色,隨即便丟盔棄甲,飛也似的向後飛奔。
楊業見遼軍三萬大軍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確實不像是誘敵深入,心中大喜,朝身後朗聲道:“定然是我們的兄弟來接應我們了!龍騎兵果然玄妙,但我楊家軍也不是吃素的!衆將士聽令,收割大遼潰軍,爲戰死的兄弟們報仇!”說罷,他一人一馬,率先衝了上去。
“吼!”這一刻,嘶啞卻瘋狂的吶喊聲從這兩千餘名楊家軍中傳出,仿若雄獅怒吼,猛虎長嘯,楊家軍們握緊了手中的兵器,一路朝著遼軍衝了過去,對著這三萬人發起了最後的攻擊,死亡,正在想遼軍招手。
而此刻站在城頭的潘美卻尚還在猶豫是否出兵,方纔敵軍將他引誘上前,部隊縱向而行,隨即圍攻,他因此敗陣下來,眼下見楊業一時得勝,便想再觀望一番,以免折損過多,直到楊業追出了數裡,他才猛拍著自己的大腿,口中叫罵著自己愚笨,當即點上五千兵馬在後跟上。
楊業帶著楊家將一路狂奔收割,不一會便遇上了唐龍炎領導的龍騎兵,兩軍一會和,兩位領軍對視一眼,瞬間心領神會,沒有一句言語上的交流,兩名領軍皆大手一揮,兩路軍隊匯成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刃,深深刺入了遼軍的心臟!
這一日,楊業與唐龍炎率領不足三千人,倒追大遼十萬潰軍五十餘里,殺敵無數,所到之處無不響起“楊無敵來啦”這樣的呼喊,以至於追道後面,只要楊家大旗一搖,遼人便嚇得四散而去。大遼十萬雄獅出征,回朝者,竟不足一萬!不僅如此,此戰中,主帥蕭咄李戰死,李重誨因身兼督軍,逃竄不及,被龍騎兵生擒。
敗兵回到遼國後,遼景宗耶律賢大怒,當即處死了蕭咄李的親衛隊,而他自己也因爲此此的動怒而使自己本就虛弱的身體更爲惡化,以至在兩年後含恨而終。
唐龍炎與楊業聯合兩路騎兵直接將遼軍趕回了大遼境內,這才停下了腳步。唐龍炎坐在馬背上,猛然感覺到眼前一黑,頭一沉,當即摔下了馬背。
與此同時,不僅是唐龍炎,幾乎所有的將士們皆翻身下馬,龍騎兵龍靈部還好,只是席地而坐,默然不語,但其餘將士則是直接將四肢舒展開來,擺成個“大”字,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上。
“我這輩子,就今天殺得最過癮了,殺遼軍如同屠狗一般,倒追五十餘里,無一人幹反抗,這輩子,值了!”一名龍騎兵龍霄部的將士放聲大笑,心情愉悅。
而另一名楊家軍的將士則默然不語,他站起身,慢慢朝著一名遼軍的屍體處走了過去,他愣愣的望著那具屍首,忽然放聲大吼道:“爹,娘,孩兒爲你們報仇了!當年你們將我死死藏在身後,而自己卻被遼軍刺死,今日,我已經讓他們百倍千倍的奉還,你們的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這一刻,無數方纔還滿臉興奮的將士們忽然一陣沉默,他們的親人,或多或少都受過遼人的欺辱,殺人掠貨,放火屠村,他們個個與遼人仇深似海,今日終能吐出胸中的一口惡氣,卻也不禁爲自己那些曾經葬生遼人手中的親人們感到默哀。
龍騎兵龍霄部的王貴忽然一翻身,朝唐龍炎抱拳道:“王貴願永世追隨唐領軍!若無唐領軍捨生忘死,我等怎麼能立下如此大功,誅殺如此多的遼人,爲家人報仇,爲兄弟出氣?”
龍騎兵龍霄部的其餘人隨即一同朝唐龍炎抱拳,道:“屬下願生死追隨唐領軍!”
一旁的楊延昭望著眼前這一幕,忽然笑問楊業道:“爹,你的屬下都叛變了,你都不管一管麼?這些龍騎兵,說到底還是你的隊伍啊?!?
楊業也同樣淡淡一笑,道:“瞎說,是唐小兄的隊伍,不也就是我的隊伍了,再說了,你和我說又有何用,爲何不對這些死心塌地之人說?”
楊延昭深深的望了唐龍炎一眼,嘆道:“僅此一役,此人不愧爲將才,莫說是跟隨他深入敵軍腹地的他們,縱然是守護雁門關的我,此刻也想追隨唐小兄而去。”他忽然望了望倒地不起的唐龍炎,猛然道:“不對勁,唐小兄不是這般讓兄弟行禮不受之人,他這不是倒地休息,是暈過去了!”
衆人這纔有所察覺,剛有人想將唐龍炎抱起,一名少女已然衝了上來,朝他們怒斥一聲“讓開”,隨即輕輕將唐龍炎抱了起來,卻是黃馨悅。
她冷眼望著衆人,微怒道:“你們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頭麼?你們遇到沼澤地之際,所有人的絕望了,你們覺得他就不絕望?他頂著所有人的期望,帶著如此重的責任,硬是將沼澤地變爲了平坦的道路,本就已經快力竭了。隨後爲了你們重騎兵衝刺兇猛,他不惜耗費自己體內的真氣,擺出了衝刺的陣法;後來爲了誅殺蕭咄李,震懾遼軍,他又大耗真氣,於萬軍之中取主帥首級。最後爲了救楊元帥,他不惜燃燒自己的生命,擺出鳳舞九天陣,將他自己一人的真氣分成五百餘份,否則你們怎麼能獲救,怎麼能贏得這場勝利!你們只關心過自己,何曾關心過他?他都已經力竭倒地了,你們還在這裡拜什麼拜,他現在身體發虛,渾身冰涼,都不知道去生個火讓他暖暖麼?”
三軍將士打仗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在觀察入微這方面一個個都是老大粗,他們伸著大手使勁的鬧著自己的後腦勺,仿若犯錯的孩童一般聽著黃馨悅的教誨。
一旁的杜悠然和黃落寒早已將遼軍落下的帳篷被子搬了過來,讓唐龍炎暫且在帳中稍作休息,但唐龍炎感覺到衆人圍了上來,當即悠悠轉醒,他望著黃杜兩人,忽然笑問道:“這一戰,你們應該也成長爲合格的士兵了,下次戰場上,無論如何困難,一定不能流露膽怯。杜姑娘,你已經完成了你爹的使命,還是回去吧。黃兄,護送她回去?!?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朝唐龍炎抱拳躬身道:“屬下願意永世追隨唐領軍!”
唐龍炎皺了皺眉頭,道:“你們這是幹嘛?”忽然間,他眉毛一挑,支撐著站了起來,慢慢走出了帳篷,朝龍騎兵下令道:“衆龍騎兵聽令,集合!”
沒有猶豫,沒有理會身上的病痛,所有龍騎兵在一瞬間集結完畢,等待唐龍炎的號令,與此同時,一陣馬蹄的喧囂聲,已經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