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巖心與趙芷嫣就這般緊緊地相擁,也不知過了多久,何巖心抬頭望了望天,見太陽已經(jīng)高高懸起,微微寒冷的空氣也在此刻被染上了一陣暖意,漸入人心,他再度朝四周望去,卻發(fā)現(xiàn)了三張滿載笑意的臉。
“啊!”何巖心被驚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的放開了懷里的趙芷嫣,趙芷嫣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吵醒,正帶著朦朧的睡意望著何巖心,卻也發(fā)現(xiàn)了周圍站著三個人。
“啊”趙芷嫣忽然直直坐立,神態(tài)拘謹(jǐn),頭低低的埋在胸前,仿佛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孩準(zhǔn)備接受父母的訓(xùn)斥。
秦雷冥見他二人尷尬,于是打諢道:“那個,今天天氣好像有點涼,我也有點冷,二哥,來,抱抱,就讓我抱一下吧,哎呀,不要害羞嘛。”
“滾開!”唐龍炎皺了皺眉頭,道:“你惡不惡心,在周妹妹面前也亂說話,小心嚇到別人,四弟,去準(zhǔn)備一下,休息片刻我們就出發(fā)。”
何巖心見唐龍炎要讓他休息,心中感激,但他也知時間寶貴,于是說道:“二哥,我不要緊的,眼下還是快走吧,別因為我耽擱了時間。”
秦雷冥在一旁嗤之以鼻:“四弟,這你就想多了,我們幾個正商量著去吃飯呢,少了你們兩個,我們就能吃多一點了。”說罷朝何巖心低聲道:“放心,你那份是沒了,不過我們還是會帶一份回來給你,讓你去獻殷勤的。”
一旁的周天翼對著秦雷冥就是一肘子,笑罵道:“你還有完沒完,四弟,你先去休息片刻,時間上二弟有打算,不要緊,不要讓周妹妹累著了。至于你三哥那臭小子的話一個字都不用理。”說到最后,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被秦雷冥這一鬧騰,氣氛頓時活躍了不少,而何巖心與趙芷嫣也乖乖的回房睡了一會,直到正午時分,眾人這才打點完畢,上馬而行。
洛陽距離眾人下一個目的地京兆府長安城尚有七百余里,只是這一次他們只需提防叢林間偶來阻撓的刺客,身后并無追兵,想來趙炅已經(jīng)放棄了大規(guī)模的派兵追捕。待七日后,眾人便來到了長安城門前。
在五人之中,屬唐龍炎此刻心中最多感慨,這大半年一來,他多次來到此地,每一次都有著竟然的變換。第一次,他隨著父母而至,尚是一個懵懂少年;第二次,他體會道了生離死別,身旁有佳人作伴,心中卻尚有一些猶豫;而如今,他再一次回到這里,回到這一片曾經(jīng)讓他感懷,回味的地方,這一刻,百感交集。
秦雷冥見眾人眼中皆有一絲倦意,便笑道:“既然都快要過年了,不如大家就在我家過了如何?這一路顛簸得也不好受,還是休息一段時間再做打算吧。”
唐龍炎道:“我倒是無所謂,但大哥和四弟他們,我不好做決定,讓他們自己定奪吧。”
何巖心心中算了算時日,道:“二哥,三哥,并非我們既然不留下來,而是我們原與長老定好了便是要在年前回去,如今多日未歸,只怕他們二老會擔(dān)心。我們便去攪擾三哥了。”
唐龍炎也知此次將他們拉出麒麟族地確實有愧與兩位長老,當(dāng)下只能抱了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我與三弟也不強人所難,大哥,四弟,四弟妹,保重了。”
“是周妹妹!”趙芷嫣一板一眼的將唐龍炎的最后幾個字一一糾正,那認(rèn)真的神色,讓眾人不禁放聲大笑。
本是一個五人小團隊,一下子失去了三個人,唐龍炎頓時覺得身旁空了不少,心中也有些沉重,不知道在未來里,到底自己是否還能將更多的人領(lǐng)導(dǎo)下去。
秦雷冥望著四周的街景,一時間也是諸般滋味涌上心頭,不久前,他還在這里轟轟烈烈一番,現(xiàn)如今,他又再度平安回來,只是將來的自己,又有多少次能如同今日這般平安回歸呢。
兩人各有心思,一路上皆默然不語,當(dāng)再度抬起頭來,已經(jīng)來到了麟德府一個側(cè)門前,兩人默契的抬頭對視一眼,當(dāng)即翻身下馬,上前敲門。
大門內(nèi),傳來了一個家丁的聲音:“我家老爺正在辦公,若是送名帖的,請將名帖放于大門右側(cè)箱子中,待會自有人來取,若是要求見我家老爺,還請送上名帖約個時間。”
唐龍炎與秦雷冥對視一眼,都在奇怪現(xiàn)如今怎么多了那么多的規(guī)矩,秦雷冥故意尖著嗓子叫道:“這位大哥你好心開開門吧,我真的餓壞肚子了,求求你賞賞臉吧。”
緊閉著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一個家丁將腦袋探了出來,不耐煩道:“麟德府沒有打賞的習(xí)慣,還請速速離去,不要在此處喧嘩。”
“喧嘩,是你在這里喧嘩還是我在這里喧嘩?秦安,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信不信我把你的褲子后面再燒一個大洞,讓你大冬天涼快涼快?”秦雷冥瞇起眼睛淡淡一笑,但言辭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惡毒。
那叫秦安的家丁一看到是秦雷冥,忙道:“啊,是少爺啊,少爺饒命啊,小的不是故意的,是老爺有此吩咐,小的才這么說的。”
秦雷冥大手一揮,道:“這里沒你的事了,開門讓我們進去吧。”說罷,便與唐龍炎兩人牽馬進入了麟德府中。
兩人穿過廳堂,道了客廳,正好遇見秦義云在那里悠閑地喝著茶,由于唐龍炎二人走得快,所以并沒有家丁能趕上來告訴秦義云兩人回來的消息,是以秦義云一望見二人,手中舉起的茶杯便沒了動靜,死死盯住兩人。
“跪下!”忽然從秦義云口中說出的話,讓唐龍炎與秦雷冥皆是一驚,兩人沒有絲毫猶豫,當(dāng)即雙膝跪地。
唐龍炎當(dāng)即低頭道:“義父,此事是我不對,是我強行拉著三弟去的京城,是我決定進的皇宮,是我不小心陷入天牢,是我……”
秦義云大步走來,將唐龍炎扶起,奇道:“炎兒,你跪干嘛,快快起來,我這是氣不過讓這個敗家子,讓他跪下跪下。”
唐龍炎與秦雷冥正敢奇怪,只聽秦義云怒道:“好啊,你竟然在大街上公然放起焰火來了,你知不知道當(dāng)晚燒掉了多少房屋?傷了多少人?你倒好,一個人做完這些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你知不知道你爹幫你擦屁股擦了多久?就算是現(xiàn)在,大門外還有一批人正在來回守著,只要我一出去,保證被這一群人團團圍住,脫不開身。”
哦,原來是這事啊,唐龍炎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一日秦雷冥在周落霞家門前的所作所為他是知道的,只是未曾想過會有這般后果。但他眼神一撇,發(fā)現(xiàn)秦義云眼中含著一抹憂慮,當(dāng)即明白他心中有其他事情,于是上前道:“義父,若錢財不夠,我便讓唐傲蒼想想辦法便是,總不能讓義父這么無奈,話說回來,如果義父有其他的事情,還請明說,我與三弟都會是你的最好的幫手。”
秦義云望了望唐龍炎,滿含深意,嘆道:“冥兒起來吧,我剛才說的都是假的。”
什么,假的!秦雷冥當(dāng)時就不樂意了,站起身來不滿道:“我說爹啊,要不要一回來就給我一個下馬威啊,再這般教訓(xùn)下去,我都快想翻過墻出去賺錢了。”
秦義云到:“三弟,三弟。炎兒啊,你可知道,長安城上已經(jīng)貼了緝拿你們的皇榜了,這個敗家子便是第三個,你在第二個。這些日子,已經(jīng)有好幾批人馬在麟德府外游走巡視了,若無他事,你們?nèi)f萬不可外出。”他將身子一轉(zhuǎn),對著秦雷冥道:“還有,說你是敗家子一點都沒有錯,你知不知道,你一個流星火炮要八十兩銀子,你還真敢讓別人做,一口氣竟然做了十六個,竟然還有一個大的,一共花了你爹一千五百兩銀子,你當(dāng)?shù)鶖€錢容易么?”
秦雷冥似乎有恃無恐地望著秦義云,低聲道:“爹,要不要我現(xiàn)在就和娘說一下你和周阿姨的故事?這一次我們在洛陽城遇見她了,她還要我?guī)Ыo你一句話呢。”
秦義云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扭曲,那是從憤怒轉(zhuǎn)變到驚恐再強行壓制住的結(jié)果,他強行鎮(zhèn)定下來,正色道:“她說了什么與我何干,你愛說便說,不愛說我也不想聽。”
秦雷冥“哦”了一聲,高聲叫道:“周阿姨說,你的玉綾妹妹很想念你,有空會再去看看……唔……”說道最后,秦義云迫不得已,出手捂住了秦雷冥的嘴。
“好,我不追究你的責(zé)任了,你給我適可而止!”秦義云四處張望一下,低聲說道。他放開秦雷冥,又道:“你們的事情倒還好辦,畢竟這里是京兆府,萬事有我,但我這里還有一個消息,卻不知如何下手。”
唐龍炎眉頭一皺,問道:“義父,什么事?”
秦義云道:“還記得華陰縣的黃落寒杜悠然么,他們兩家的身份已經(jīng)被查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