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已經(jīng)打敗他了,已經(jīng)夠了,即便你不將他打成重傷,他也不會逃得出去了。為什么你還要如此咄咄相逼呢?”少女張開雙手,站在唐龍炎面前,目光堅定而執(zhí)著。
黃鳴逍的一掌*,在距離黃馨悅不足一寸的地方硬生生的停了下來,他憤怒的望著黃馨悅,忙收回了那一掌,后退幾步,沉聲道:“悅兒,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么?你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了,接下來的事情,便交給爺爺吧。讓開!”
“爺爺,你老實回答我,五族秘史上記錄的東西,到底是不是事實?”黃馨悅沒有離開,但她并沒有將方才的話題延續(xù)下去,而是問出了這些天一直憋在心中的話。
黃鳴逍先是一愣,眼神中帶著一股憤怒,但最終還是壓制住那股沖動,道:“你覺得爺爺會騙你么?你是爺爺?shù)膶O女,爺爺有什么理由騙你?”
“那唐烈云又有什么理由去欺騙自己的孫子?”少女上前一步,嘶聲力竭,仿佛心中的痛楚難要在此刻完全宣泄一般。
“你!你這是在懷疑老夫么?”黃鳴逍雙目盯著黃馨悅,聲音中略帶一絲不滿:“悅兒,聽爺爺?shù)脑挘讼氯ィ医o你的任務,只不過是擾亂唐龍炎與俞寒心之間的感情,此刻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沒有必要在此刻再現(xiàn)身救他。”
聽到黃鳴逍的話,唐龍炎的神色中閃過一陣不可思議的神色,他艱難的張著嘴,似乎要說點什么,但苦澀的滋味瞬間占據(jù)心底,讓他說不出一個字來。
原來你接近我的目的,便是為了拆散我和寒心妹妹!唐龍炎不敢相信方才聽到的話,僵硬地轉過頭來,望著眼前的黃馨悅,方才心中的一絲暖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全身的冰涼。忽然間,他只覺胸口一陣劇痛,他忙伸手捂住嘴,一絲鮮血,便從指間的縫隙里流了出來。
沒有對白,沒有眼神的交流,但這一刻,兩人之間的猶如隔著一道巨大的鴻溝,難以跨越。
黃馨悅似乎感受到了身后冰冷的目光,但她沒有回頭,她擔心自己一回頭,黃鳴逍便要將唐龍炎打成重傷。她只能強忍著心中的痛,朝黃鳴逍道:“雖然你這番話是對的,但此刻說出來,不過也只是為了擾亂他的心智,說到底,從我被你撿起的那一刻開始,我便只是一個工具吧。”心中的悲痛,化作一泓清泉,在眼中流淌,但少女依舊執(zhí)著地站在原地,沒有移開的意思。
“你……你怎么知道的?”黃鳴逍略帶驚恐的望著黃馨悅,第一次在說話間有些顫抖。
黃馨悅慢慢的搖了搖頭,道:“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至少從一開始,我便不是你的孫女,因此在我幼時,你才會將我一人放到桂州山上讓我自生自滅,才會讓我接受非人的暗殺與魅惑術的研習,即便是當年將我與你的孫子調換,讓我茍活于世,也不過只是因為我有天承之力,你重視的,不過是我的傳承之身罷了。”
“夠了!”黃鳴逍朝黃馨悅怒吼一聲,止住了她的話:“事情本不是你想的那樣,當日的情形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些年來,難道我只給過你無盡的痛苦么?你好好想想,作為一個爺爺,我難道沒有給予過你一絲關愛?就算你不是我的親孫女,我什么時候沒有將你視為己出?”
“黃姑娘,你讓開吧,要殺要剮任由他,我不需要你的假仁假義!”唐龍炎掙扎著站了起來,繞過黃馨悅,慢慢朝黃鳴逍走了過去,言語中一片冰冷。即便是昔日她將自己手中的五族秘史奪取,事后唐龍炎依舊今日這般的憤怒,畢竟自己心中有疑惑,她心中同樣有,但今日從黃鳴逍的言語中,唐龍炎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多么愚蠢,竟然會在心中留下了她的身影。
對,就是這樣。黃鳴逍見他與黃馨悅的言語對唐龍炎產(chǎn)生了如此大的影響,比之方才更有用處,眼角不禁流露出一陣喜悅,只聽他朝身后命令道:“追夢,布陣!”
為什么你不相信我了?黃馨悅聽見唐龍炎那冷冰冰的話,內(nèi)心一陣絞痛,但還未回過神來,便已見黃鳴逍遙實施行動,她毫不遲疑,再度站到了唐龍炎面前,厲聲道:“不許過來!”
“蔣玉,鄭鳴,把小姐帶過來,不要讓她再這樣胡鬧下去!”黃鳴逍見眾人聽到黃馨悅的呼喊后,都站在那里不敢動彈,大眼瞪小眼的望著黃鳴逍,他心中憤怒,立即下令,說話時的語氣比昔日的威嚴更勝三分。
兩名中年男子走上前去,聲音平和:“小姐,走吧,不要讓族長為難了。”說罷,兩人使了個眼色,便要來拉黃馨悅的衣袖。與此同時,三十二名在極為中年人之后的青年則慢慢的以唐龍炎為中心,將他圍了起來。
“放肆!”黃馨悅衣袖一甩,狂雷真氣爆出,登時將蔣玉鄭鳴二人震了出去,她身形一閃,站在唐龍炎身前,雖然沒有回頭,但她的話,卻一字不差的傳入了唐龍炎的耳中:“或許曾經(jīng)我在演戲,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我早已經(jīng)入戲太深,無法自拔了,小弟弟,看來,你要原諒一次姐姐的任性了。”一抹正視自己后的微笑,瞬間展露無遺,那沒有任何修飾的微笑,在午后的陽光下,閃爍出動人的光輝。
“悅兒,你知道與爺爺做對的下場么!不要這么任性!給我回來!我交給你的任務你已經(jīng)圓滿完成,不需要再這般對待寒冰宿主!”黃鳴逍神情激動,似乎對黃馨悅的行為很不理解。
寒冰宿主?我何事有這個稱呼了?唐龍炎正疑惑見,卻聽身前的黃馨悅淡笑道:“爺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從你看到他失魂落魄后眼角閃爍的那一絲笑意中,我便已經(jīng)明白,我不過只是你手中的棋子罷了。當年你能拋棄你的親生孫子,換來一個傳承之身,又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呢?不要再和我提及任務這兩個字了,從今日起,黃馨悅只為自己而活。”
一轉身,唐龍炎有些發(fā)愣地望著眼前這個笑得燦若桃花的少女,在這一刻,唐龍炎的心猛然一陣加速,少女輕點他的額頭,笑道:“小弟弟,姐姐可能真的愛上你咯。”
比之方才更嚴重的心跳,在少女的告白下變的越發(fā)嚴重,難以制止,唐龍炎還未緩過神來,帶著柔柔笑意的少女已經(jīng)拿走了他手中的伏魔劍。唐龍炎先是一愣,隨即搖頭輕笑起來,同樣的柔情攻勢,想不到竟然同時兩次在他身上奏效。
黃鳴逍冷冷的望著忽然轉變的黃馨悅,道:“若知今日,昔日老夫便不應該犧牲掉自己的孫子,換來你這么一個吃里扒外的丫頭!黃克雨,肖德適,你們帶著其他人將這丫頭擒住,其他人別愣在那里,布陣!”黃鳴逍幾乎是怒吼著說出這幾句話來的。在他眼中,本已木已成舟的事情,被黃馨悅的臨戰(zhàn)倒戈而攪得一塌糊涂,雖不至于讓唐龍炎逃離,但卻讓一個傳承之身叛逃,這給白虎一族的損失不可謂不大。
黃鳴逍命令剛下達,那幾名中年男子便很有默契的各自散開,從各個方向射出弓箭,與普通的齊射不同,雖然他們瞄準的是唐龍炎一人,但所有人射出的角度,速度,甚至頻率都是不同的,這讓為唐龍炎揮劍阻擋的黃馨悅很是頭疼。
與此同時,那布陣的三十二人已經(jīng)將唐龍炎與黃馨悅圍成一個圈,一根根節(jié)杖打入地里,眾人運氣自身的功法,捏著獨特的法決。
唐龍炎處在陣法中心,腦中頓時感到一陣空白,仿若要沉沉睡去一般,卻又有著一股仿佛要沖破腦袋的痛不停的沖擊著自己,讓他痛不欲生。
黃馨悅見情況不妙,忙將唐龍炎帶出了陣法范圍內(nèi),但她身體剛剛停下來,身后幾只帶著繩索的箭便朝著她射了過來,只聽“嗖嗖”幾聲,七八根繩索已經(jīng)交織著將她困住,她不敢有絲毫遲疑,伏魔劍上爆出出一陣狂雷真氣,將四周的繩索割斷,但就在四周真氣爆開,將繩索割斷的一瞬間,繩索上的機關被觸發(fā),插在地上的箭忽然爆破開來,升起陣陣煙霧。
不好!黃馨悅剛剛反應過來,便發(fā)現(xiàn)又有數(shù)支箭朝地上發(fā)射而來,黃馨悅目不能視,只能下意識的揮劍阻擋,只聽身旁“嗯”的一聲,待那煙霧消散,只見唐龍炎眉頭緊皺,右腿上,一支長箭已經(jīng)沒入肉中。
唐龍炎體內(nèi)真氣本就不足兩成,經(jīng)黃鳴逍一逼,體內(nèi)更是真氣空虛,方才又經(jīng)歷了黃馨悅的言語激蕩后內(nèi)息紊亂,口吐鮮血,加上方才在陣法中心,此刻早已算是油燈枯竭,眼下腿又被箭射中,基本上已經(jīng)喪失了逃跑的能力了。
“你……這怎么辦!”黃馨悅見唐龍炎重傷之身,竟然還被箭射中,心中一片慌亂,就在此刻,那幾名中年男子已經(jīng)圍了上來,而布陣的三十二人,也再度將他們二人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