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錦然一喜,站了起來,翻看手中的身份戶牒,還有通關(guān)牒引都是一應俱全,“你是怎么弄到的?”
清歡抓起了水壺,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說話的時候眉宇之間的郁氣一掃而空,“說來也是巧合,他回來了之后,聽說我要的急,就給了我現(xiàn)成的兩份身份文牒。喪夫寡居的小娘子,夫婿是個病秧子,家里還有一個妹妹。你覺得這個可好?”清歡一開始也有些猶豫,若是用了寡婦,豈不是在詛咒趙將軍?
“照這樣說,這個身份還是真的?那位秦姓的小娘子呢?”秦錦然看到了這個寡居的小娘子,正是姓秦。
清歡嘆了一口氣,“投繯自盡,死的時候肚子里還有一個月的身子。”神色有些黯然,“那個小姑子也隨著嫂子去了。”說完之后,就說道:“正好便宜了我們。丫鬟的文牒很簡單,小玲的那份賣身契,我已經(jīng)決意撕毀,她要跟著我。”
“好。聽雪和聽夏也是如此。聽雪一直跟著我,聽夏我先前一早也應過她,會還她自由身。”秦錦然說道,“既然這是真的身份文牒,那就再好不過了,若是在江南待得膩味了,也隨時可以去官服里再辦通關(guān)牒引離開。”
“恩。”清歡抿唇一笑,“我也是這般想的。”
秦錦然手里拿著兩份文牒,心中有著欣喜,也有淡淡的迷茫憂傷,她真的走了,恐怕和趙梓晏的緣分也就盡了。心里頭是說不出的滋味。
清歡瞧出了秦錦然的那一點的憂傷,推了推小玲,“你和聽雪出去說說話,我和秦姐姐有話要說。”
小玲拉著聽雪出了房間門,而清歡對秦錦然正色說道:“你可是有所不舍?”
“我……”否認也是無法,秦錦然點了點頭,“確實是有一些。”
不等著秦錦然說完,清歡就急切地說道:“秦姐姐,若是其他的時候也就罷了,現(xiàn)在你可不能生了猶豫,那可是二公主啊。”
“我知道。”秦錦然垂下眼,再抬眼的時候眸色堅定,“我會離開的。”
“擇日不如撞日。”清歡斬釘截鐵說道,“今個兒就跟我離開。”
“今天?”秦錦然有些錯愕。
“恩。”清歡點點頭,“媛兒那個人不是什么好相與的,她知道我會裝扮之術(shù),今個兒又見到了你,不知道會什么事端。還是早早離開的好。”
“好。”秦錦然點點頭,她并無家人,只有兩個丫鬟,離開了之后并不會給旁人帶來什么危害,趙府或許會勃然大怒,捏造出她死亡的消息,既然趙二少爺?shù)姆蛉艘呀?jīng)亡故,趙二少爺想要娶一個什么樣的妻,都是使得的。唯有些眷戀的便是趙梓晏了。腦中浮現(xiàn)了趙梓晏的容貌,閉上眼他的容貌在腦海之中越發(fā)入骨,那點點相思之意纏綿讓她忘不掉。他說過,她會是他一輩子的妻,但是她首先背棄了承諾。
“秦姐姐?”清歡見著秦錦然的面色變得雪白,忍不住關(guān)切問道。
“我沒事。”秦錦然搖搖頭,“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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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清歡略一猶豫,最終是走了出去,合攏了房間的門。
門扉合攏,淚珠也滾落了出來,秦錦然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或許對趙梓晏有些感情,卻也不到生死相許那一步,趙梓晏對她的感情恐怕同樣如此。淚水的洶涌,而眼眸越發(fā)清明,穿越成秦錦然的迷茫,經(jīng)歷過錢老漢和王嬤嬤的惡意,那些迷茫和恐懼,都隨著淚水宣泄了出來。
哀而不傷,她肚子里還有孩子,秦錦然慢慢止住了累,用手帕擦了擦面頰,吱呀一聲,秦錦然推開了屋門,因為哭泣,眼眶還有些發(fā)紅,卻已經(jīng)抖擻了精神,“走吧,我回去拿一點東西,帶上聽夏,我們就走。”
“好。”清歡笑了,雖然她裝扮的模樣并不美麗,笑起來的時候卻很是動人。抿唇一笑,“秦姐姐,不如我裝扮成你的模樣,替你去取了包裹,帶出聽夏如何?”
秦錦然一愣。
“你同我不一樣。”清歡說道,“我是很怕你舍不得的。姐姐,為了你的性命,無論如何,我都得拉著你離開。”
秦錦然的心中一暖,她既然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就說道:“我自己去就是。”
此時清歡執(zhí)拗了起來,“我?guī)е犙┻^去,聽雪知道東西放在哪里,聽夏我也會帶出來的。趙將軍今個兒去上朝了,定然不會那么早回來,劉山夫妻與你認識也不過幾日,接觸是不多的。我扮作你的模樣不會被人認出。我替你拿了錢財就出來,不會耽誤功夫的。”
秦錦然眼眶雖然還紅著,就笑出了聲,“你都替我謀算好了,我還不依你?”說完之后就點了點清歡的鼻頭,她確實是有些舍不得的,雖然住的時間不長,卻是最恣意的。
兩人就脫了衣裳,說起來兩人的個子差不多高,換上了衣物之后,清歡往面上涂了淡黃色的膏子,就帶了三分秦錦然的味道了。
清歡拿出了一小面的水晶鏡子,就笑著說道:“我就說秦姐姐生得是極好的,等到面上的這層黃去了,定然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秦錦然并沒有說話,清歡想要扮作秦錦然,所花費的時間就十分長了,到了最后挽了發(fā)髻,對著秦錦然一笑,“清歡妹妹。”聲音也有幾分肖似。
“我比不得姐姐會壓低嗓子,不過把嗓音靠近姐姐,并不算太難。”清歡說道。
清歡裝扮完了之后,也替秦錦然換了模樣,最后讓小玲和聽雪兩個丫頭入內(nèi)。
“聽雪,你跟我走一遭。”清歡對著聽雪吩咐。
聽雪的神情有些困惑,而秦錦然笑了笑,“先前同你說準備離開,現(xiàn)在清歡姑娘弄到了身份文牒,今個兒就準備離開了。”
“是。”聽雪說道,“那現(xiàn)在我陪清歡姑娘去取藥箱,還有帶走聽夏?”
“恩。”秦錦然點點頭,其實心中那離開的念頭一日比一日濃厚,她就把所有的銀子都分散到了自己和聽夏兩人的身上。
“走吧。”秦錦然說道,“我去找個客棧,就算是有了身份戶牒,暫時也是離開不了京城。今晚上總要有住的地方。”
清歡帶著聽雪回到了院子,她還是第一次扮作是熟人,思慮再三,終于推開了院子門,原本以為會見到的是劉山夫妻,誰知道,見到的竟是月嶸公主和一個陌生人。
“公主、大少奶奶。”聽雪知道清歡許是不認得孟若婷,首先行禮,手心里也是細密的汗水,若是露陷了如何?
清歡也跟著行禮,此時便是有些后悔,還不如讓秦錦然回來應付,誰知道會遇到孟若婷呢?
孟若婷并沒有發(fā)覺站在自己的面前的并不是秦錦然,而是清歡,笑著說道:“二公主想要同你說說貼己話,我在外面候著。”說完了之后便退下,不忘強硬拉走了聽雪。
清歡見著只剩下月嶸公主,心中反而安定了下來,不是直接面對孟若婷就好。月嶸公主好歹和秦錦然并不相熟悉。
月嶸公主看著清歡,“你可知道,我為什么要來找你?”
清歡抿唇一笑,笑容帶著些涼薄,“我怎會不知?”
月嶸公主瞥了一眼清歡,“你能夠幫他什么呢?當初他也不愿意娶你,甚至你們成親連圓房都不曾有,霸占著這個位置,有什么意思呢?”
“那公主的意思?”
月嶸公主面上一紅,“若是將軍不曾有過你,是一定會選擇我的,那一日我在郊外,將軍是環(huán)著我的腰身的。”月嶸想到了那一日,馬匹受驚,她嚇得不行,是趙梓晏雙手環(huán)住了她,因為避讓不開,最后更是把她死死護在身下,任由馬蹄踏在他的腰身。馬蹄踏得很重,宮里的御醫(yī)也說了,若是再往上一點,說不定會被踢得癱瘓。月嶸曾心有余悸的她曾問過趙梓晏,可后悔救她?趙梓晏說是責任,孟若婷告訴自己,那是因為趙梓晏害臊,總不好毀了公主的清譽。
月嶸公主的羞態(tài)讓清歡心中一凜,語氣里也帶了些替秦錦然憤慨的不愉,“因為你喜歡我的夫婿,我就應該拱手讓出?”
“趙將軍又不喜歡你。”月嶸公主說道,“你要是怎么樣才肯離開趙將軍?”
清歡扯了扯嘴角,秦錦然現(xiàn)在就在外面,如果不是公主待在這里,或許她早就離開了,心里這樣想,面上卻做出了泫然欲泣,“我,我不知道。他是我的夫君。”
月嶸公主笑了,“你這樣多沒有意思,將軍不喜歡你,還霸著這個位置,我跟你說,趙夫人待我可好了,孟姐姐也說了,我才是最適合將軍的人。”
“將軍若是尚了公主,那就不再是將軍了。”清歡說道。
“就算是尚了公主,也依然可以帶兵打仗。”月嶸公主眉飛色舞,“他本就是世間舉世無雙的大英雄,我又怎會困了他?只會讓他領(lǐng)更多的兵,踏平蠻夷之地。”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猜一下,能不能順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