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終於離開了。
已是下半夜,月光依然很清亮,從門縫中透進來,雖夠不到牀上,卻也鋪了一地。
古太白依舊在牀邊坐著,好像在等著某個人做某種表示。
風兒只好說:“你先睡吧。”
可是說了也是白說,一來對方聽不懂,二來他看上去沒有半分睡意。
古太白似乎在生氣。
風兒第一次覺得頭痛,爲自己身邊的人的脾氣而頭痛。
可是說來也奇怪,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桀驁的少年竟然對自己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風兒繼續在椅子上磨蹭了一會之後,發現古太白還在怒氣衝衝地瞪著自己,於是只好站起來,朝他走了過去。
接下來的事情應該是風兒意料之中的,可是真的發生了之後,還是覺得異常彆扭。
尤其是在自己能夠反抗,卻又不想反抗的時候。
可是不反抗,就意味著服從。
風兒又不是一個在這種情況下乖乖配合的人。
到了最後,古太白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乾脆用膝蓋重重地壓住了風兒的腿,以便能順利地把他的衣服剝下來。
風兒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
很奇怪的感覺……
啊…要開始了麼……
“等一下…”風兒忽然叫起來,艱難地按住他的手,其實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等一下是要等什麼。
古太白從一個居高臨下的角度,直視著他的眼睛。
風兒深吸了一口氣,結果呼吸還是亂的:“你,真的要……”
問了也是白問,理由在上面已經說過。
那麼…就開始吧……
怎麼會這麼緊張呢…好奇怪……明明已經做過很多次…只不過不是和這個人而已…爲什麼,自己的身體在被親吻的時候,會覺得害怕……
“再…再等一下……”風兒猛地把身上的人推開了。
氣氛變得尷尬而古怪。
“對不起…”風兒大口喘著,儘量讓自己離對面的人遠一些,至少躲開他質問的目光,“我有點…不適應。”
古太白靜靜地坐著,目光凝固在了牀頭的某個圖案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風兒忽然很希望他放棄這種念頭。不是因爲厭惡,也不是不想做…只是覺得害怕,很害怕……
可是他的希望落空了。
古太白靠了上來。
他的身體,壓在了自己身上。
有的時候,暴力還是很必要的,因爲它能消除某些不必要的遲疑。
風兒的眼睛睜得很大,卻在一瞬間,什麼也看不到了。
這是哪裡…我在做什麼……
異物侵入時,那種熟悉而陌生的痛感。
啊……
身上的人,開始動了。
眼前,一片血色的模糊。不是由於痛,也不是單純的快適,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就好像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悸動在自己身體裡的東西,要醒過來了……
不行!
意志開始頑強抵抗,想把所有企圖佔領自己的東西壓到黑暗中去,可是這奇怪的東西竟是說不出的頑強,越是被壓抑,就變得越清晰,越囂張……
我要…被吞噬了嗎……
可這時,身上的人忽然停了下來。過了一會,乾脆退出了他的身體。
風兒大睜著的眼睛,漸漸感受到了,從門窗的縫隙透進來的,微弱的天光。
天亮了嗎……
身上已全都是汗,只是微微一動,就能感覺到,自己的背後都是粘糊糊的。風兒迷迷糊糊地嚥了下口水,然後掙扎著坐了起來。可能是一下子起得太猛,頭猛地一痛,眼前也黑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之後才發現,古太白正關切地看著自己,眼裡滿是歉疚和迷惑。
風兒忽然覺得很窘。
不過這番罪沒有白受,古太白終於乖乖地躺下了,像滿足了什麼心願似的,睡得很安心。風兒只得在他旁邊躺下了,雖然全身痛得像脫了力一般。
我到底…是怎麼了呢。
很可笑吧…居然被一個認識不到幾天的人類折磨成這樣……還是,在自己的身體裡,存在著另外一種異己的力量呢……
風兒想著,竟也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是大亮。
風兒吃了一驚,猛地從牀上坐起來,發現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被”穿好了,而且在牀頭的一張圓形小凳上,擺著他的早餐,或者說是午餐。
下了地,打開窗戶,果然,日已中天。
古太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房間外面,也是靜悄悄的,一個巫女也沒有。風兒在窗戶邊傻站了一會之後,終於回到牀邊,吃自己的那份午飯。
沙漠中的城市,時間的流逝總是很快。就像一個巨大的,永不停息的沙漏,時間從這一頭流到那一頭,再從那一頭流回來,便是一個晝夜。
接近傍晚的時候,古太白回來了。
風兒簡直認不出他來了,不是容貌,而是氣味。
他身上很香,香得奇異,像很多種香草和鮮花的汁液浸泡過一般,離他三步之遠,都能聞到這種奇妙的,沁心的香味。他的衣服顯然也換過,由原來那件白色的長袍,換成了一件更加寬大的紗織白衣,有三分像袍,七分像裙。風兒忽憶起紅簫說過的,祭品沐浴休息之禮來,心不由得一沉。
這種浴液,顯然是特製的…這樣看來,祭品是不能換了,否則從氣味上都會穿幫。
“啊……”風兒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古太白把他摟住了,而且顯然還會有進一步的動作。
“不行…”風兒掙開他的手臂,倒退了一步,“我受不了…會像昨晚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