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出了很多汗,”莫名輕輕地說,然后伸出手——風兒以為他會給自己擦擦,可他纖長的手指只是在自己肩膀上溫柔地拍了拍,“擦一下吧?!?
風兒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冷淡:“你什么時候來的?”
莫名笑笑:“昨天晚上?!?
如果再問怎么進來的,實在是顯得自己太掉價了。于是風兒換了個話題:“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莫名點頭,然后用當地的語言和身邊的幾個人打了招呼,而后直接出了門去,風兒緊隨其后。
這里實在是很大。
大到普通使者的住所,都能對著一個金晃晃的噴泉,其規模足以與之前所住的小城中心的那一個相媲美。噴泉的旁邊,擺放著作為裝飾品的鵝卵石,白色,有的是黃色,晶瑩剔透。只可惜整個庭院中沒有樹木,讓人覺得分外燥熱。頭上的石廊一律沒有頂棚,只用一層層的白綢做了頂,光線依舊可以透過綢子射下來,照在身上是柔柔的暖,看樣子是過濾掉了驕陽的狠辣。
現在整個庭院中,石廊下,只有兩個人。
莫名笑了:“我們現在反差很鮮明?!?
風兒看看自己,又看看他:“一男一女么?”
莫名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本來是想說,一黑一白的?!?
風兒淡淡道:“不用東拉西扯了,想吩咐什么,說吧?!?
“風兒好聰明。”莫名竟沒聽出風兒語氣中的不快,只是接著說下去,“明天晚上,你,和古太白他們,會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和那個祭司單獨相處?!?
風兒忽然打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莫名微微側了側頭:“風兒指什么?!?
“你不會是想,”風兒直視著他的眼睛,“假戲真做吧?”
莫名黯淡的眸子眨動了兩下:“其實沒有太大關系?!?
風兒微微皺了皺眉頭:“什么意思?”
“如果沒猜錯的話,”莫名笑得很輕松,“你們會失敗的。”
“……?!”
“我昨天試了一下,可還是沒有機會,真正地接近他?!蹦恼Z氣漸漸嚴肅起來,“恐怕明天,是唯一的機會了?!?
“名,我不明白!”
“我也不是很明白。”莫名笑著,伸手去撫弄風兒的發。
“等等……”風兒掙扎著躲開了,怕這寵溺的小動作會徹底把自己的腦子變成漿糊,“明天能夠進入皇宮的人,只有我們三個而已,你怎么進去?!”
莫名笑了:“我不進去?!?
風兒吃了一驚:“你的意思是……”
“沒錯,”莫名居然還笑得出來,“我想讓我的風兒,把他帶出宮來,在別人不知道的情況下。”
“名,你瘋了?我怎么可能做的到?!”
“風兒做的到?!蹦p聲說,就好像在說一件極其輕描淡寫的事情,“你們失敗以后,你把這個,放到他的手里?!?
風兒只覺得自己手里一熱,低頭看時,卻發現是一張用奇異文字寫成的字條……是當地的文字么?莫名怎么這么快就學會了…啊,等等!
這種文字,這種文字似乎在哪里見到過……
“風兒猜得沒錯,”莫名笑了,“是神族的文字。”
風兒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似乎是在拼命理清思路:“名,不是所有祭司都能看懂神族的文字的。”
“但是這一個,一定能看懂?!?
“你這幾行字是什么意思?”
“請他隨你出來一趟。”
風兒皺眉:“會有人在被刺殺了之后,還會相信刺客的東西么?”
“會的?!蹦尤缓芎V定,“風兒相信我。”
“好?!憋L兒點點頭,“那么,我帶他去哪里?”
“這里?!?
“呃……”
“我就在噴泉旁邊等著,一直等到你們回來?!?
風兒呆了一會,還是問了一個自己都覺得尷尬的問題:“古太白他們…怎么辦?”
“有我的風兒在,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
“你……”風兒氣得想把他按到噴泉里,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可這時,莫名忽然伸出了手。
風兒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自己被莫名攬到了懷里。
眼淚不爭氣地淌了出來…手,也下意識地纏上了他的腰……
可是莫名就像走過場似的,很快就松開了雙臂:“風兒辛苦了,先去好好歇一會吧?!?
“名…”
風兒的聲音變得空洞了。
“你就不能…多抱我一會嗎……”
“這里不方便的,聽話?!?
“你…在吃醋嗎?”
莫名頓了頓,然后笑了:“怎么會呢,風兒最乖了?!崩w長的手指再次放到了風兒頭上,輕柔地撫摩著。
這種熟悉而陌生的觸感……
風兒猛然向后退了一步,掙脫這種愛撫:“你走吧…我記住了。”
莫名點點頭:“好?!?
那一抹白,就這樣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里。
莫名走了呢……
我還站在這里干什么,莫名都已經走了…該死,我在哭什么……
啊,我哭了嗎……
身后,忽然傳來了一聲怯怯的嘆息。
風兒猛然回頭。
穿著祭司黑袍的人,都一律戴著面紗,又有著一樣的身材和眼睛,簡直認不出誰是誰來…然而這一個,風兒只看了一眼就認了出來。
“你怎么在這里?”雖然這么問,但風兒對他的出現,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紅簫拉下了自己的面紗來:“您在哭?!?
風兒冷冷道:“你是來安慰我的么?”
紅簫點點頭。
這個傻子……風兒恨恨地咬了咬自己的唇,覺得自己的臉開始發燒了。
有的時候,人還是不應該太誠實。
哪知紅簫的誠實還表現在后面:“您一定是因為自己的主人吧。沒關系,剛才我都看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