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也一下子就答應了呢。”她臉紅起來,躲閃著他的目光,雖然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但她能感覺到,他在看自己。
“不要緊,現(xiàn)在說也不遲。”他還是沒有什么情緒,呆板得有些讓人惱火,可是說出來的話不自覺地帶了些玩味的味道。
她淺而急地呼吸著,手攀上對方的肩膀,不敢再向上挪動,也不敢拿開,緊張得快要窒息了。
“我是第一個?”他問得很直接,但也算委婉。
她點頭,而后又想起了什么,搖了搖頭:“…這是我母親的身體。”
“這個我知道。”他關注的似乎不是這個,“我問的是,你。”
“嗯…”她用力咬著嘴唇,臉更紅了,“你笑話我好了。”
他淡然:“沒有笑話你。我也一樣。”
她愣住。
“怎么會……”
“怎么不會。”
“你從來沒有…愛上過其他的女孩子?”她這樣問出來,突然覺得自己有自作多情的嫌疑,因為現(xiàn)在是自己主動送上門,而不是人家要求的。
他遲疑了幾秒,語氣第一次有些奇怪:“沒有人愿意接近我。”
“咦…在你受傷之前,也沒有么?”
“我沒有受過傷。”
她又是一驚,腦袋幾乎轉不過來。她不明白一個沒受過傷的人怎么會把自己包得像個粽子,而且長發(fā)里面還露出了頭骨…難道他天生就是這樣?
“這是一種詛咒。”他還是淡淡地,仿佛事不關己似的敘述著這件事,“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習慣了。”
“怪不得……”她嘆了口氣。
“你不怕么。”
“啊?”
“我問,你為什么不怕我。”他的頭埋得更低,呼吸撲打著她的脖子,一只手伸到她的背后,摸索著連衣裙的拉鎖。
“我…我不知道……”她又開始語無倫次。
夜,長得有些恐怖。交織在黑暗里的,混亂的呼吸,從最初一直混亂到最后。暗室的門關得很緊,窗卻似乎是開著的,微涼的夜風進到屋里來,給全身被汗水打透的人一點清涼。
他們一連做了四次。
女人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所以最后一次的時候,她已經騎到了他身上去,完全控制了形勢。
天就是不亮起來,仿佛永遠也不會亮了。在徹底筋疲力盡了之后,他們在黑暗里靜靜相擁,在半夢半醒之間,感受著彼此的體溫,誰都沒有說話,因為拿不準對方睡著了沒有。
似乎又過了很久,她覺得自己是睡醒了。身邊的人依舊動也不動,呼吸非常平緩,她也就不敢動。窗外還是沒有一點光透進來,夜長得匪夷所思,她甚至覺得自己開始有點餓了…這時候,有人毫無預兆地開了口:“醒了?”
她驚得“啊”了一聲,接著趕緊點頭:“嗯,睡夠了。”
“再躺一會吧,起來也沒有事情做。”
“嗯,是啊。”她閉上了眼睛,小心翼翼地靠到了他的懷里,“天還是不要亮的好。”
“你在擔心什么。”
“啊,你怎么知道……”
“很不安,你。”他瘦硬的手滑過她光滑的背,算是安撫。
她在他懷里靠得更緊:“我有點害怕。”
“怕什么。”
“要結束了,這一切。”她喃喃自語,淚水在緊閉的眼瞼下涌動,“父親創(chuàng)造的黑夜,將由母親帶來的黎明打破,而那個時候,世界也就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