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落到了沙中之后,一起抬頭。
天空,呈現(xiàn)出詭異的紫黑色。不僅是頭頂上空的這一片區(qū)域,而是整個天宇。
黑云悸動,像大雨將至的前兆。
“有什么東西,過來了?!迸⒌难劬?,映出了很遠(yuǎn)的地方,一個異常模糊的紫色光點。
莫名點頭:“感覺到了。”
沙漠里的溫度似乎變了。風(fēng)貼著地表的沙,打著旋上升,擦到臉上的時候,有種陰森森的涼。女孩的頭巾被吹起,黑發(fā)散落在蒼白的面頰上,風(fēng)止了之后,發(fā)絲又落下。她想起了什么似的轉(zhuǎn)過頭,開始在散落的大量水晶碎片中尋覓著什么。
“別怕,”莫名直到現(xiàn)在,居然還摟著她纖弱的腰身,“他沒事的?!?
女孩的臉紅了紅,不過竟也沒有要求他放手。
越來越近了,黑云中的那個光點。
“剛才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結(jié)界會碎掉?”女孩有點不安,“連神廟本身,都塌了……”
莫名淡淡地笑了,然后開玩笑似的指了指天空:“可能是和正在靠近的那個東西,產(chǎn)生了共振?!?
“那是什么…你知道嗎?”
“大致,大致能猜到?!?
女孩等著他說下去。
莫名卻笑了:“不要緊的,咱們先退后。”
女孩其實并沒有完全理解“退后”的含義,然而聽到腳下的沙忽然發(fā)出野獸的咆哮時,身體忽然一輕…定了定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人輕松地夾著,躍到了一丈開外。
太快了。身邊的這個男人…速度太快了,似乎已經(jīng)超越了人類的極限,接近于……光。
然而這些都已經(jīng)沒有時間去追究了。
一股強大的壓抑感,從地下升起來,升起來,壓得腳下流動的沙礫都漸漸靜止,因為沒了縫隙。是什么…什么東西?能激起人原始的恐懼感的東西……可是同時,又這般熟悉,好像與自己有著比血緣更深的羈絆……
莫名忽然蒙上了她的眼睛。
眼前黑下來,可是耳朵卻清楚地聽到,就在不遠(yuǎn)處的沙堆里,某個巨大的東西,破沙而出了!
“啊……”本能地想掙開他的手,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可是自己身后的那個人,似乎下定了決心不松手。
“對不起,”莫名的另一只手,保護似的從后面摟住了她的腰,“光芒太刺眼,不能看。”
狂風(fēng)起!果然有光,極其明亮刺目的光…仿佛一輪新的太陽從深淵中忽然爆裂而出,壓倒性的絕對光明…明明眼睛已經(jīng)被人捂住了,還是能感覺到,眼球在嚇人地收縮著,試圖躲避強光帶來的刺痛……
莫名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干脆把她轉(zhuǎn)了過來,伸手把她的頭按在了自己懷里。
“你…你也轉(zhuǎn)過去吧!”女孩全身都在發(fā)抖。
莫名還在笑:“不要緊的,我是瞎子。”
其實莫名還是能感覺到光的,尤其是在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強烈的光芒之下。
只是現(xiàn)在,他有不能退避的理由。
來了。他在心里說。
天空中,似乎有什么東西感受到了來自沙漠的熱烈歡迎,在接近莫名他們頭頂?shù)臅r候忽然隕落。
劃破蒼穹的炫目與悲涼。
莫名隱約憶起,上一次似乎也是這樣。自己呆若木雞地站在下面,感覺到光的劍芒,刺透了某個單薄的身體……
一瞬間的出神已經(jīng)決定了,莫名和女孩誰也沒來得及捂上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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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整個城市的塌毀…應(yīng)該也就是這個級別了。
“我們再退后一點吧?!?
“啊……”
莫名在說上一句話的時候,其實已經(jīng)把女孩抱起,用最快的速度向外飛掠。身后,是被激起的呼嘯而來的沙浪。
女孩只覺得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這種速度……
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有幾秒鐘,或許已經(jīng)有一分鐘了,莫名終于停下來,松了口氣。
風(fēng)煙俱定。
“剛才掉下來的,是什么?”剛一被放下,女孩就抓住了莫名的袖子,同時按住心口,抑制住自己想要吐出來的眩暈感。
莫名嘆了口氣:“一個人。”
巨大的沖撞聲!女孩立刻往事發(fā)地點看去,才發(fā)現(xiàn)那耀目的光球和妖冶的紫色暗芒似乎小了很多。
“我們跑了多遠(yuǎn)?”
“兩千米吧,大概。”莫名擔(dān)憂地和她一起“注視”著沙漠的盡頭,“就怕他們打到這邊來,我們得隨時準(zhǔn)備跑?!?
“他們是誰?”
莫名似乎有點苦惱:“你的主人,我的愛人?!?
……
遙遠(yuǎn)的深宮之中,有人大叫一聲,從床上翻身掉了下來。
旁邊侍立著的人立馬上前,把他扶了起來。
房間很大,然而,光線很暗。搖曳的火光映照著地上的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披散到背后的暗紅色長發(fā),被火光映出了流動的光彩。
“您還好嗎?”紅簫輕輕地問,似乎是怕驚動什么,聲音很低。
他扶著的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紅簫立刻會意:“那就好。我扶著您到床上去吧?!?
那人沒有反對。
紅簫實在是一個很會照顧人的家伙。
在他把薄而輕透的被子往自己照顧的人身上拉的時候,手忽然被人抓住了。
冰涼的觸感,死尸一般。
紅簫笑了,憂傷地,甚至有些怯生生地俯下了身去:“您在害怕嗎?”
床上的人,孩子似的點了點頭。
“相信風(fēng)兒吧,”紅簫溫柔地拿起他的手,親了一下,“他的臨界狀態(tài),比我現(xiàn)在要強幾十倍。”
似乎終于安心了一點,抓著紅簫的那只手漸漸放開了,最后無力地垂在了被子上。
“讓我來安慰您一下吧?!?
沒有人反對。
“就當(dāng)是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奔t簫說著,輕輕解開了自己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