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電梯裡,黑暗,佔據了一切。
我卻已經緊緊的抱住關穎的身體,儘管我並不知道此刻,那是關穎,還是張倩。
但是她們兩個人對我來說,卻似乎都有著非凡的意義。
我用身體護住了她,生怕在如此的黑暗之中,那個醜陋的魔鬼,會將她的生命也在瞬間奪去。
她的身體,依然在顫抖著,就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小鹿。
在這片可怕的黑暗面前,任何人,任何生命,好像都顯得那樣脆弱。
而等待我們的,又將是怎樣的命運呢?
這一次,黑暗之中,卻彷彿只有我和關穎的喘息聲。
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了。
然後,就在靜靜的等待中,突然,電梯內的那盞燈,再次閃爍著照亮了一切。
我們的周圍,已經再也沒有站立著的任何人。
那個老太太,那個根本就不是人的老太太,此刻竟然也面部朝下,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切都是靜止的,冰冷的,昏暗的。
這一切,卻也都映在了我和關穎驚悚的眼神中。
到底發生了什麼?
現在,我們又該怎樣?
就在此刻,我們所乘坐的這部電梯,卻突然發出一聲巨響,“咣噹”一聲,同時電梯開始猛的一晃,好像又開始移動起來。
只是一剎那,我聽到電梯“?!钡囊宦暎蝗?,電梯的門終於打開了。
電梯外,卻是一陣嘈雜,燈光,人員,陌生的面孔。
我知道,那些人都是警察。
當他們帶著驚恐的表情,慢慢的鑽入這部電梯的時候,我卻只看到了電梯外,對面牆壁上的幾個字:9樓……
——燈,照在我的臉上,刺眼,火熱,灼燒著我的靈魂。
可我的身體,卻是冰冷的。
我一個字也沒有說。
只因爲我不知道要怎樣去解釋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突然,審訊室的門開了。
“把燈關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卻是那樣的熟悉。
燈被關掉了。
我的眼睛過了好一陣,纔看清了坐在我對面的那個男人。
此刻,審訊室裡已經變得昏暗,也只剩下一張桌子,兩個人。
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段匈。
我早就猜到他會來的,但是卻沒想到,他纔剛剛來。
我被從那部電梯裡救出來,已經過去了10多個小時。
在這10多個小時裡,我是被當做第一號的嫌疑犯,在被審訊著,在被監視著。
我不能走出這裡半步,因爲我的手,已經被拷在了這張冰冷的桌子上。
“三郎,你到底幹了些什麼?”
一段長時間的沉默後,段匈終於開口了。
我知道,他是一個對真相上癮的傢伙。
而我也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恐怕他是我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唯一可以聽我說出真相的人。
“段警長,你相信我嗎?”
“當然。”
段匈點點頭,看著我的一雙眸子裡,卻充滿了猶豫和擔心。
他雖然信任我,但是在面對這樣的案件時,他依然還是一位多疑的警長。
所以我只好笑笑說道:“只要你還信任我就好?!?
“那你現在就把當時的情況告訴我?!?
“不行?!?
“不行?”
我沉默著點點頭,然後看向了這間屋子裡,我頭頂上的幾個攝像頭。
不用我說,段匈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要告訴他的真相,又豈能是被記錄下來的?
如果真的被記錄下來了,所有人都會認爲,我瘋了。
我還不想去冒那樣的風險。
但是,關於這件發生在電梯內的殺人事件,我又要怎樣去爲自己開脫呢?
關穎?
不,那是張倩。
也許我可以指望張倩?
“段警官,關穎還好嗎?”
“從她被救出的一刻開始,她就一直昏迷不醒,現在還在醫院裡,不過你放心,她的身體應該沒有什麼大礙,醫生說她只是受到了過度的驚嚇,所以暫時性的昏迷了?!?
“好的?!?
“好的?”
段匈忽然有些帶著怒氣,接著對我說道:“鍾三郎,你要知道你現在的處境,現在電梯裡死了3個人,重度昏迷一個,暫時性昏迷一個,就剩下你一個毫髮無損的,你還說好的?”
“重度昏迷?是誰重度昏迷?”
他的話,卻讓我爲之一驚。
“是那個保安,他的後腦遭受重創,所以一直都還在ICU病房中搶救觀察呢。”
“他沒有死?”
“當然沒有,不過他也離死沒多遠了……”
段匈說著話,白了我一眼,卻又接著對我說道:“三郎,你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基本上沒有證據能證明你是清白的?!?
沒有證據?
他的這句話卻提醒了我。
“電梯內不是還有攝像頭嗎?”
段匈卻無奈的說道:“有是有,但是記錄視頻的硬盤卻無故出了問題,現在正放在相關部分進行數據分析呢,希望能夠恢復出一些有價值的視頻來?!?
看來,段匈說的沒錯,我現在的狀況確實不容樂觀。
死了3個人,活下來3個人。
死人不能說話了,但是活下來的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那個保安,如果他還能講話的話,他一定會說人都是我殺的。
而關穎醒來後,我猜想,她一定又是失憶了,因爲在電梯裡的時候,那個人是張倩。
現在,也許只有我一個人清楚事情的真相。
但是真相又是什麼呢?
我也還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那個醜陋的老太太,她好像不是人。
但是,我卻並不知道她是什麼,而且她好像最後也死在了電梯裡。
那她又是爲什麼要去殺死另外的幾個人呢?
我正坐在昏暗中沉思著,在我對面的段匈卻又說話了。
“三郎,那3個死者你都認識嗎?”
“不認識。”
我被他打斷了思路,只好搖著頭回答他的問題。
雖然我說我不認識,但是他卻一下扔給我一份報告,然後冷冷的對我說道:“你看看,這是電梯裡那幾個人的資料?!?
我慢慢的將那份報告從冰冷的桌子上拿起來,然後翻開了第一頁。
段匈又接著說道:“那個男人,被雨傘戳死的,他叫李南,是個身家千萬的商人,他那晚又喝多了酒,而且是酒駕回家的,在地下停車場裡,我們找到了他的汽車,還發現他的汽車剮蹭了旁邊的兩輛車,不過值得注意的是,他這個人本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通過對他的調查發現,他的身上背了很多的債務官司,說白了,他就是個專門鑽法律空子的詐騙犯,他的那些錢也都是騙來的,害得很多人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但是之前一直對他調查的證據不足,所以他才能逍遙法外,沒想到啊,他竟然以這樣的方式死在了電梯裡,這也算是報應了!”
當我看著這個叫做李南的男人的資料時,我發現他的確如段匈所說,是個不折不扣的經濟騙子。
涉及對他的起訴案件,就有40多起,而且總得起訴金額,已經超過了4千多萬元。
看來,在某種角度來講,他真的是一個不值得去被同情的人。
當我嘆息著掀開下一頁報告的時候,段匈又說道:“那個妙齡女郎,死的也不冤枉,她在咱們分局裡已經是老熟人了,早就掛了號的,因爲她最初是做/小姐的,但是後來自己開發出一條門道,開始不停的傍大款,然後離婚,然後再傍大款,再離婚,就用這樣的方式,很快她就是成了富婆了,她騙過的男人,好像不下四五位了,真不知道那些富豪的腦袋是怎麼長的,總被這樣的女人騙。”
的確,那個死在電梯裡的豹紋女,是個非常有味道的女人。
所以男人才會不計她的過去,願意鑽進她溫柔的圈套裡,卻再一次成爲她裙下的白癡。
不過這樣的男人多了,卻也成就了那樣的女人,這豈非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永恆的辯證關係?
但是話又說回來,這兩個同樣死在電梯裡的人,卻好像都不是什麼好人。
於是我趕緊再次向後翻頁,眼睛緊緊的盯在那份報告上。
段匈卻再次說道:“說起來,死的最不冤枉的就是那個老太太!”
“你說什麼?”
我還沒有看清眼前報告裡的內容,卻是段匈的這句話,一下吸引了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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