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驚膽跳,不顧許瑾年的忠告掙脫了張偉遙的手,把頭抬了起來。山谷里已經上演了一場征戰,許瑾年的小短刀與山石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音,那個所謂的時間獵人體型碩大,被許瑾年繞了兩圈顯然被激怒,喝聲一怒,大喊一聲“奪命狼牙”,那家伙旁邊的狼瞬間朝許瑾年撲過去,看似要一口解決了他。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眼看狼就要撲到他身上,可那家伙卻還不躲,仍和時間獵人對峙著。張偉遙嘴急,立馬大叫“小心!”話剛一脫口,狼就撲了上去,我一看許瑾年這就被撲倒,不禁擔心的火急火燎,趕緊往山谷跑過去。
時間獵人的警覺不亞于許瑾年,我跑出沒幾步他就往這邊看過來,我當即嚇懵了,不停不是,停也不是,就任著身子往坡下奔去。這時候我聽到張偉遙喊了一句“去死吧。”立馬頭腦清醒過來,心說不救我就算了,還咒我,我要是活著回去,看我不拔他光的牙。眼下一看,差點跑到那獵人的懷里去,我剛站定,那獵人就一伸手,準準的掐住我的脖子。
他的力氣非常大,瞬間有窒息的感覺,那一瞬間我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外部的一切都漸漸模糊起來,我微弱的聽到那獵人發狠的鼻音,甚至聽到自己內心里想要活下去的吶喊。
就在我撐不下去,快要斃命的時候,我看見許瑾年揮著他的短刀過來,在時間獵人的背部狠狠割了一刀,然后極快的彈跳到左面給獵人手上一刀,那獵人一吃痛,趕緊松了手,許瑾年趁機把我從那粗壯的左手里扯了出來。
獵人的皮好像很厚,許瑾年割的幾刀并未對他造成太大影響。他反倒敏捷的轉身,一拳打過來。許瑾年順勢把我往懷里一擁,那一重拳就狠狠打在了他的背上,我們一下子撲出五米外,許瑾年瞬間就咬緊了牙,我看見有血從他嘴角流下來。
那獵人擺明不給我們任何喘息的機會,緊跟過來,又一喊“奪命狼牙”,那家伙的手掌立馬呈現一副狼臉,然后漸漸有狼牙伸出,泛著白光和冰氣。我一下就想到爺爺的故事,那肯定就是他攝取時間的武器。許瑾年強撐著站起來,把我擋在身后,一直往后退,我此時有一百個后悔,如果一開始沒有沖下來,或許他不會受這么重的傷。
可是說什么都晚了,那獵人如飛箭一般躥過來,手掌狠狠貼在許瑾年的頭部,然后突然有一股強勁的吸力開始撕扯許瑾年的身體,離得很近,我看到那獵人的手掌中間出現一團血紅的東西,張著嘴似得吸允許瑾年的頭發,許瑾年大喊起來,聲音聽上去極其痛苦。我想把他拉到我身后,可他一直護著我不肯放手,我根本抵不過他。
眼見許瑾年的白發都要被吸進去了,這是獵人頭頂突然飛來一束火把,正打在他頭上,然后往后一彈,蹦出的火花又濺到獵人身上,那獵人的草皮瞬間就著起來。
獵人沒什么反應,但是他手掌的那團血紅惡心的嘴唇正漸漸往里縮,許瑾年的頭發上全是污穢的血色,我一激靈,使勁貼過去往獵人身上扯了一把著火的草,趕緊塞到那嘴唇里去。結果獵人立馬放開許瑾年,用自己的手掐住那嘴唇不讓縮進肉體去,一邊使勁的甩著火苗,我看他顧不上我們,就趕緊拉著許瑾年跑,誰料許瑾年一把掙脫我,飛一箭步抓住獵人著火的嘴唇,狠狠扇了兩嘴靶子,把那火苗給打了下去!
這時候張偉遙王甜他們繼續扔著火把,許瑾年竟脫下他的白袍往獵人手掌上一蓋,然后拉過我就往山頂跑去。那獵人已經送了自己的手,然后把白袍往地上一扔,我身邊突然竄過一團黑物,定眼一看,居然是獵人的狼。那狼渾身都被燒焦了,但仍然凜然的站在主人旁邊。
時間獵人惡狠狠的盯著我們,他雖在山谷中,站在一個比我們低將近一百米的地方,但是他的聲音和氣魄,卻渾然高過我們。過了半天,他開口道:“你還年幼,我姑且不攝你的時間。帶著他們,趕緊離開。”
這話說的,分明是手下敗將,還如此氣勢凌人。張偉遙最看不過去的就是這種,嘴一快,說道“喂,你是什么人?別以為帶條狼就可以囂張,你趕緊給我們道個歉,然后去城里給你的寵物做美容吧。”
時間獵人眼睛瞪的更圓了,他的狼也兇狠的嚎了一聲,可他沒理會張偉遙,而是繼續對許瑾年說道:“這回算我謝你的,給你留半條命,下回在遇見,你就沒那么好命了。”說罷往山谷深處走去,不,簡直是移步,幾秒后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們都看傻了,驚恐的心還沒定下來,就聽一旁的王甜木木的問道:“許瑾年,他不是人?”
許瑾年在時間獵人走遠后一下子虛弱起來,王甜的問題也就有我來回答:“非人非狼,生活在布爾津外圍,以攝取布爾津人的生命為食。很恐怖的東西。”
“真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種人的存在。”席絹小聲說著。
張偉遙也沒在扯皮,我一看,立馬想起我奔下山谷是他說的“去死吧”,趕緊湊過去一拳頭,“喂,你,敢咒我去死,我可是去救人的!”
“誰讓你去死啦!你沖下去的時候那匹狼已經沖上來了好吧,你自己丟下我們逃跑還好意思怪我!”
“...是么,那匹狼速度這么快?”我想著被燒焦了的狼樣,喃喃道,“被獵人掐著的時候,我以為要死了,呼,還好有許瑾年。”說著去看許瑾年,那家伙已經虛弱的窩在席絹懷里去了,但是聽我這么說,就使勁掙扎了一下,說:“我不希望下次搗亂的人還是你。”
“這是什么話?”我聽了來氣,飛奔著下去救他,連命都不顧忌,“你有沒有良心啊?”
“時間獵人雖然與世隔絕,但是對闖入深山的人類,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叫你們躲起來,我死不了。”
“那你倒是早說啊,早說的話誰都不會下去救你!”我氣的肺炸,吼了起來。說實話,剛才那樣的場景,是我第一次遇到。我不知道許瑾年以前的日子是怎樣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會如此輕車熟路的,面對那個對我來說是怪物的時間獵人。但是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平靜如水,滿滿的無所謂,我不喜歡。
大概是氣氛被我搞僵了,王甜坐過來摟過我胳膊,然后說:“桑柔別生氣,他也是擔心我們。不過,照許瑾年說的,只有闖入深山才能見到時間獵人,那為什么...”
王甜話都沒說完,都轉頭去看四周,我們聽她這么一說,也下意識去看周圍。
結果一看,傻了,這哪還是我們剛翻的那座山啊,背后山腳下的村子突然消失,變成了一片荒蕪的坡地,那種荒蕪無法形容,像是一處被拋棄千百年的時空,沒有陽光沒有生氣,一直蔓延到半山腰。
四周泛起一層輕薄的云霧,漸漸看不見遠方,張偉遙嚇尿,大罵道:“他娘的,什么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