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沒關燈,也沒關窗。
楚元策在樓下站了許久纔上去。
楚承第二天聽到彙報,說楚元策昨晚下半夜回的家,楚承心裡寬慰了些。
楚元策要去公司,楚依說車子有點問題,要搭他的車去趟市裡。楚元策沒拒絕。
楚依坐副駕位唸叨:“有沒有後悔?”
楚元策反問:“什麼?”
“後悔辦婚禮。”如果不是楚元策要辦婚禮,他和晚晚不必要面對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楚元策沉著應答:“沒有。”
如果不辦婚禮,他和她的孩子在外人眼裡就是私生子,而她束晚晚,也不過是他楚元策的一個女人,沒什麼特別的女人。
“老爺子那邊已經起了疑,你自己小心應對,別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楚依告誡,楚元策點頭,算是聽進去了。
“聽說最近在打算收購純悅電子?”楚依破天荒跟他談起了公事。
楚元策嗯了一聲,楚依的消息向來靈通。
“楚元勳接的這件事,你看著點兒,別回頭火又燒到你身上。”
“知道了。”楚依的一片好心,楚元策自然記在心裡。
楚小喬難得回來一趟魔都,這次一回來,被陳秀珊拖著不肯放,硬要給她安排一場又一場的派對,楚小喬愁眉不展,轉到晚晚這裡來避難。
“晚晚姐。”楚小喬仍然改不了口,起初喊了兩天嫂子,後來覺得還是這麼稱呼比較親切:“你說人爲什麼要長大呢?如果永遠都長不大該有多好。”
晚晚放下手裡的書,看向窗外:“這就是歲月的力量啊。”不只改變人的身體,也改變人的心靈。
“你都不知道,我媽給安排了多少場的宴會。”楚小喬咬著牙:“一場一場,就怕我嫁不出去似的。”
她哪裡是怕你嫁不出去,她是怕你嫁進自己家裡。
楚小喬對顧成豐的感情,她才認識他們多久,就看得一清二楚了,陳秀珊作爲楚小喬的母親,又怎麼會看不明白呢?看得越明白就越想阻止,以前楚小喬在凌城念大學,天高皇帝遠,現在她大學畢業,年齡也到了,陳秀珊不急纔怪。
晚晚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索性拿了車鑰匙:“想出去轉轉嗎?”
與其呆在屋子裡不住的唉聲嘆氣,不如帶她去外面散散心。
兩人開車出去,並沒有往鬧市去,而是就近去了一座公園。
公園是新建的,綠化做得很好,兩人沿著石板路往坡上走,沿途遇見些帶孩子散步的媽媽,晚晚忍不住放慢腳步逗逗孩子。
一路往上面走,涼亭底下,有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在看書,小聲的揹著單詞。
晚晚走得累了,便進了涼亭。還有兩個空石凳,晚晚和小喬一人坐了一個。
水擰開喝了兩口,水瓶放在石桌上,一眼掃見男孩子的英語書,上面顯示著高三的字樣。
晚晚看了看手機,今天週末。大週末的,這孩子竟然跑到公園裡來看書,能看得進去麼?
男孩子背單詞背得渴了,放了書,擰開水喝了兩口,擦了擦嘴角,目光對上她的視線,微微一愣:“我見過你。”
男孩子的聲音簡單直接。
楚小喬笑起來:“在哪裡見過?”
男孩子想了想:“電視或者新聞。”
晚晚思及之前的求婚,笑了笑:“你怎麼在這裡看書?”
“我爸媽吵架吵得很兇,我就出來了。”男孩子四下裡張望了一眼:“哦,這個時間了。”
“你可以去圖書館呀。”楚小喬提議。
“太遠了,不方便。”男孩子目光又落在晚晚身上:“你是承澤集團楚元策的未婚妻。”
“是妻子!前陣子的婚禮,你沒看新聞?”楚小喬今天心情不太好,找點別的事來放鬆放鬆心情,便逗起了這孩子。
男孩子搖頭:“沒看。”又對晚晚道:“你是承澤集團的人,你說話管不管用?”
“什麼?”這孩子思維跳得有些快,晚晚跟不上。
“我問你在承澤說話管不管用?”男孩子又問了一遍。
晚晚思索了片刻:“如果是在承澤集團公司內部,應該不管用,我不佔集團的一官一職,但如果是對楚元策而言,也許可以給些建議。你爲什麼這麼問?”
“那你能不能幫忙跟楚先生說說,讓他不要收購純悅電子。”男孩子一本正經。
晚晚眉頭微皺:“公司的事情,我……”
“這對於你們來說,也許是無關痛癢的一件小事,但對我而言,這是一件大事。”男孩子打斷晚晚的話:“純悅電子是我外公創的一家電子廠,以前曾經是很有名的一個收音機品牌。後來隨著電子產品的發展與普及,純悅電子漸漸走向沒落。我爸接手了純悅電子,開始拓寬電子顯示屏等方面的業務,經過十幾年的漫長摸索,有了些起色。”
楚小喬道:“據我所知,承澤集團本身並不涉及電子方面的業務,他收購純悅,有什麼用?”
“具體有什麼用,我也不知道。”男孩子咬著脣:“這家電子廠對我們家來說,有著極其重大的意義。它是我外公留給我媽媽的唯一的東西,那裡面有我媽媽許多珍貴的回憶。如果你說話管用的話。”男孩子又望向晚晚:“能不能跟楚元策楚先生說一說,讓他不要收購純悅電子?”
換作以前,晚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這種請求,但此時此刻,不知道爲什麼,她竟然陰差陽錯的點了頭。
“我不敢保證管用。我會和他提一提。”晚晚如是說。
儘管晚晚沒有給太大的保證,男孩子依然一臉興奮:“那太好了,我叫鄭思祈,謝謝你。”
他用極快的速度收拾書包,楚小喬攔住他:“誒,你不看了?你今年就要高考吧?”
“嗯,我今年高考。我現在回家去看。我要跟我爸媽說,您會幫我們忙,這樣他們就不會吵了。”
晚晚看著鄭思祈下山的輕快步伐,忽然覺得責任重大。
小喬感慨:“這孩子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吧?”
晚晚點頭,這樣純真的孩子,已經很少見了。
“你不是真的打算和我哥說,讓他不要收購這個什麼電子吧?”
“我答應這孩子,會幫忙提一提的。”
楚元策晚上又有應酬,晚晚想著鄭思祈的請求,硬撐著沒有睡。
楚元策下半夜回來時,晚晚正在聽音樂,練瑜珈。
安寧的輕音樂流瀉一室,晚晚穿著合身的瑜珈服,正在做一些難度不大的動作。
她的身體本就柔軟,此時合身的瑜珈服將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男人站那裡,只覺得呼吸一窒。
晚晚練完一套,才後知後覺,她擦了擦細密的汗珠:“回來了?”
楚元策腳步不停,長臂一勾,將人拉進懷裡。
“今天過得怎麼樣?”他聲音低沉,大掌已經緩緩的滑向了她身體高聳的部位。
晚晚微微顫了一下,許是懷孕之後,身體變得敏感了,也許是兩人之前有一段時間不曾親近過,她沒按住他的手,任由他將她變成另樣形狀。
“養胎當米蟲的生活,著實有些無聊。”晚晚應著,身體被他抱緊了些。
“下午小喬過來,說被逼著參加宴會,變相相親,看起來很惆悵。”
“是嗎?”他在她耳邊呼氣:“有多惆悵?”
她躲了躲,不小心便碰到了一處硬物。
她眉頭微蹙,思及那日他有涼水沖澡,下意識與他拉開了些許距離。
“你離我這麼遠,我也很惆悵。”男人笑著收緊胳膊,找準她的脣,輕輕印下去。
擁吻片刻,晚晚情難自禁,卻仍顧念著孩子,不敢輕舉妄動。
男人緊貼著她,呼吸漸重。
晚晚小手緩緩下移,最終套住那裡。
……
這一場釋放等待了很久。
男人拿紙巾將她的手擦淨,將人抱去浴室。女人埋在他懷裡,微仰起臉:“還有這麼長時間,能忍得住麼?”
楚元策刮她的鼻尖:“腦子裡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晚晚搖頭,楚元策笑:“倒有精力逗我了,嗯?”
懲罰的在她脣上輕吮了片刻,直到她雙脣腫脹潤澤才鬆開:“放心,八年都能忍,八個月算什麼呢?”
“什麼八年?”晚晚不解,男人也沒打算解釋,將人放進浴缸裡,拿了毛巾輕柔的替她擦洗:“以後晚回來就別再等了,知道嗎?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就知道你疼孩子。”
鼻尖上又被颳了一下:“越來越小了,還跟孩子爭風吃醋,嗯?”
愛慘她這樣的小模樣,像貓一樣慵懶,斤斤計較在他心裡誰更重要。
“記得自己早點睡,嗯?”大掌又不老實的四下裡遊走,晚晚捉住他的手:“知道了。對了,承澤要收購純悅電子?”
楚元策眉頭微皺,楚依也問過他這個問題。晚晚向來不過問承澤的業務……
“小喬被逼出席宴會心情低落,我們去走了走,遇到了個人。”晚晚將事情簡要說了一遍:“承澤爲什麼要收購純悅?”
純悅只是一家小小的電子廠,依著承澤的業務,收購了之後又要怎麼拓寬呢?
“楚元勳在負責這件事,具體原因,許是二叔那邊有什麼計劃。”
晚晚猶豫的片刻,到底還是問出了口:“能不收購麼?”
“因爲一個孩子的請求?”楚元策捏她的臉:“越來越感性了。”
“不好嗎?”晚晚反問。
楚元策沒正面回答,只點頭道:“回頭問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