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莫名就想笑,宋修這一關,她還過不去了是嗎?
柯真瑧覺得抱歉,對晚晚道:“對不起啊束小姐,我表姐她剛剛不該那樣說?!?
晚晚仍然是那幅淡得不能再淡的模樣:“不該怎么說?說我戴假貨還是說我懷著別人的孩子還和宋修訂婚?”
這女孩子表面看著清純的很,誰知道和她表姐是不是一樣的呢?當初趙思瑩看著多可親……
這些人,這些往事,現在想起來,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她抬手揉了揉額頭,又覺得煩燥,她要和宋修糾扯到什么時候?
“她,都不該說?!笨抡娆懹行┚狡?,一張白皙的臉不知是因為羞惱還是因為愧疚漲得通紅。
“柯真瑧,你不要這么軟弱行不行?”柯表姐喝她,許是多了一人,周圍又有了那么多人圍觀,柯表姐覺得這是踩死晚晚的絕好機會,她猩紅的唇上下翻飛:“我說的都是實話,你的風流韻事都能編一個劇本了。之前新聞不是報道過嘛,甚至霸過熱搜……今天過后,只怕又要多一條了,戴假貨!賤!”
“啪!”的一聲脆響,一道高大的身影欺近,柯表姐臉上重重的挨了一下,摔到了地上,裙子撕裂一大塊,丑態百出。
晚晚也被這一下震得懵住,她怔怔的看著臉色鐵青的楚元策,男人拉了她的手,將她護在懷里,朝打在地上還怔忡著做不出反應的柯表姐冷冷的喝了一聲:“滾!”
柯表姐反應過來,捂著半邊臉開始撒潑:“打人了打人了,男人打女人……”
“啪”的一聲,柯表姐另半邊臉也腫了起來:“睜大眼睛看一看,你惹的,是誰的女人?”
楚元策一臉肅殺:“拖出去!”
立時便有人過來,拖了柯表姐往外走,楚元策余怒未消,轉向晚晚:“你就這么好欺負?”
楚元策這樣震怒的模樣,晚晚見得不多,瞧了瞧四周,圍觀的人雖被疏散,到底是將所有的事情都看了去。
“影響到你了?”晚晚有些擔心,他來參加這場宴會,只怕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楚元策的盛怒莫名就消了許多,攥緊她的手往外走:“沒什么可影響的,我們回家。”
晚晚拉住他:“我沒事,你……”
“想留下?”
晚晚點頭:“比這樣更嚴重的,我都經歷過。你不是知道的嗎?當時宋敏和趙思瑩也曾這樣說過我?!?
楚元策拳頭緊攥,當時他聽見宋敏說的那些,當場就想爆發,但他爆發的是恨意,恨晚晚拋下他回到凌城,和她的初戀情人訂婚,結果卻受到了那些傷害,如果她好好的,也許他從此不會再糾纏……
“你別生氣了,好嗎?”晚晚語氣柔柔的,完全沒有方才對柯表姐時的淡然御姐范兒。
“不需要勉強留下,今天來這里,只是見見學長和以前相熟的一些人,露了臉就能走的。”楚元策見她這般模樣,心也變得異常柔軟。
晚晚見他說的無關緊要,點了點頭:“不過,我有些餓。”
已經晚了,她午飯吃得不多,下午因著陸子勝找她說事情,也沒顧得上去吃下午茶,這會兒的確是餓了。
楚元策還不待做出反應,身旁就傳來一聲輕笑,不同于譏諷,倒顯出幾分愉悅。
“我喜歡你。”是個女人的聲音,說話的對像卻是晚晚。
晚晚微微一愣,見楚元策的臉黑下來,連忙撇清關系:“我對女人沒興趣?!?
“我也沒興趣。”那人道:“不過,我真的挺喜歡你的?!?
楚元策沒有急著將晚晚拉開,他打量著眼前的女人,退離了稍許。
女人大約四十歲,沒有穿禮服裙,倒是穿了件復古的長襯衫,底下是條修身的鉛筆褲,留著短發,自成一格。
晚晚也在打量她,她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很有味道。
“這款項鏈,很配你。”女人再次開口。那邊,姚墨軒迎過來:“alen,正找你呢,vison也在,正想介紹你們認識。之前和你說的,雪魂的設計者——alen覃雅倫,雪魂的拍得者——vison楚元策?!?
姚墨軒說雪魂的時候,目光落在晚晚的脖頸之上。她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她脖子上的這款項鏈,是眼前這個很有味道的女人設計的。那么,她剛剛的那句話,算是最高的評價了吧?
覃雅倫只朝楚元策淡淡點頭,倒是轉向晚晚道:“我沒想過,我的作品能找到有緣人。”
經姚墨軒的介紹,以及覃雅倫本人的親口承認,方才因柯表姐的話而引起的私語,都變了一番論調。
“原來是真的啊?!?
“天啊,兩千萬呢?!?
“那男人是誰???”
“承澤集團聽說過吧?”
“這女人好幸運啊?!?
晚晚聽著這些言論,升騰起一絲很復雜的感覺。楚元策為她一擲千金……
“喝一杯?”覃雅倫叫住走過的侍者,替晚晚拿了一杯酒。
晚晚不好推拒,倒是楚元策拿了杯飲料替換了她手里的酒杯:“我們預備要個孩子,戒酒中。”
覃雅倫笑起來:“sorry?!庇謱Τ叩溃骸澳芊窠枘愕呐閹追昼??放心,我們只是聊聊。”
楚元策默了片刻,點了頭。
覃雅倫并沒有立即拉著她說話:“跟我來。”
晚晚不解,覃雅倫扯了她的手:“去找吃的?!?
晚晚愣了愣,暗想這個人也未免太自來熟了。
出神的功夫,已經到了一排餐品前。
覃雅倫給她遞盤子:“我最喜歡吃這個?!彼钢欢训奶鹗常骸耙怀蕴鹗澄揖陀徐`感?!?
四十歲的女人,跟個少女似的,一說起吃,滿臉的笑意。
晚晚打量她:“你一點都不胖。”
“這是我引以為傲的地方。無論怎么吃,都長不胖。羨慕吧?”
晚晚點頭,選了些西點放在碟子里。
覃雅倫夾了塊蛋糕放到碟子里:“這些夠嗎?”
“不夠再取。”晚晚直覺這個比她大了一輪多的女人很好相處,端著盤子去了露臺。
這里是凌城的最高點,站在露臺,視野極佳,整個凌城的夜景盡收眼底,往東邊望出去,凌江江畔的燈火像一條火龍環繞著整個凌城。
晚晚邊往嘴里塞糕點,邊望著滿城的燈火,就見覃雅倫也在她身旁站定,將碟子放在臺子上,雙手一撐,坐上了高腳椅,塞了塊糕點進嘴里,含糊不清的道:“我對你的故事也很好奇,能說一說嗎?”
晚晚回過頭,表情淡淡的:“什么故事?剛才那人說的那些?”頓了頓:“都是實情?!?
“我無意刺探什么?!瘪艂惖溃骸澳阒赖模總€作品都有個靈感。你戴的這款,是我的成名之作,靈感來源于我朋友的一段經歷?!?
晚晚有些詫異,哪有人見面就和別人聊感情的?低眸瞧見脖子上的項鏈,晚晚又釋然了。
她需要創作靈感,所以想要有更多的素材?但晚晚的故事,于她會有什么幫助呢?
“我曾經很愛他。”晚晚望向遠處:“宋修,是我的初戀。但后來,我們錯過了,因為一些誤會。當時我真的很傷心,卻并未對他死心。和他分開兩年后,我回到凌城和他訂婚。當然,在這期間,為了報復,我找了別人。”
她轉過身,背倚著露臺的欄桿,看向廳里正和人說話,目光卻時不時望向她的男人。
“我曾經以為,他劈腿別人,我也不再清白,我和他,一來一往算是扯平,以后好好在一起過日子就行,只要他對我,還有一點點的喜歡。”當時竟卑微到了那般地步呢。
“不過,結局并不美好,他沒有和別的人斷,而我懷的孩子也沒有平安降生。我對他,徹底的死了心?,F在回想,和宋修之間的一切,恍如隔世?!焙退涡薜哪切酆耷槌穑胍氈v,卻也講不了幾句話。
一段情,你真正放下了之后,那些愛得死去活來的曾經,寥寥幾語就能概括。
覃雅倫順著晚晚的目光,看向楚元策:“你對宋修,沒有一絲恨意嗎?”
“以前狠狠的恨過,后來失去了孩子,感覺人生也不過如此。直到半年前,我才知道,當初宋修會和我分開,不是不愛,只是太愛,他獨自承擔了所有的傷懷。如果我早一些知道那些事,我們也許不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當然,也說不定。畢竟人的感情,不可能始終如一。”
“你倒誠實。”
“事實罷了?!?
和這個名設計聊了些她的故事,也不知道對她的設計會不會有幫助。晚晚不甚在意,填飽了肚子就打算離開。
覃雅倫叫住她:“束晚晚是吧?我記住你了。不得不說,你很勇敢,勇敢的去愛,勇敢的去恨。即便傷痛過,也仍然相信愛,愿意去愛。我可以再找你嗎?”
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覃雅倫的性情,她也并不排斥,晚晚點了點頭。
只是沒有料到,這一次的碰面,竟會讓她面臨一個極其艱難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