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就在這里!”
荊兆林正在里面繼續飲酒,突然耳旁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他心下一動,飛快地將對面莫傾城用過的碗筷從窗戶口扔了出去,接著又扔了一碟菜,在他準備仍第二碟的時候,簾子刷地一下被人挑開,他轉頭看去眼底掠過一抹深意,面上露出驚訝。
“夫人,你怎么來了?”眼角的光芒看了一眼攙扶著他妻子的丫鬟,丫鬟眼里一閃垂下了頭。
林氏張眼掃了一圈屋里并沒有發現什么人,狐疑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丫鬟,復又看向自己的丈夫,愣了一下,說道:“我就過來看看,聽六兒說你喝醉了,我擔心……”
“夫人,我都知道,既然你來了,要不我們坐下一起吃?你還沒吃過這天香樓的菜吧,我還準備給你帶幾樣你喜歡吃的回去……”
林氏看著這樣關懷自己的丈夫,心里生出一絲愧疚,她怎么能聽了六兒的話懷疑他呢?當初的郡主都不要,他還會要誰呢?
眼里有些婆娑的林氏被荊兆林扶著坐了下來,荊兆林見了坐在她旁邊攬著她的肩膀關心地問道:“夫人,怎么了?是不是為夫有那里做的不好?”
六兒看著這一幕,心里一片生疼,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難道她就這么的不配嗎?
“夫君,我沒事,就是眼睛有些酸。”
“那為夫給你吹吹!”
……
劉安找了一頓看見莫傾城在樓下,頓時松了一口氣,“小姐您在這兒啊,讓小的一頓好找。”
“你有事?”莫傾城問道,見他眼里還有些未退下的急促。
劉安看了看周圍,小聲說道:“不知怎么荊夫人來了,小的怕她撞見您和荊大人想去通知您。”
荊兆林的夫人?她對荊兆林的事情了解倒不多,但顯然要是被人看見她和荊兆林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可想而知會傳出什么謠言,到底是誰在背后謀算她,將荊夫人請了過來?
聽見劉安提到荊夫人,小環眼底忽地一閃,不由地想起那天在府外見到的人,難道和她有關?
莫傾城微微瞥了一眼愣怔的小歡,眼底忽地閃過一抹冷光,紫兒心中一時警鈴大作,小姐生氣了?
讓小環賞了一小袋銀裸子,莫傾城便領著二人離開,想著回去好好訓斥一頓,一個兩個都有事瞞著她,對他們太好,反倒是不把她這個主子當主子了。
剛出了天香樓,險避過了一劫,又碰上了麻煩。
“小……”
薛廬剛喊出口看見走出來的人頓時一怔,接著臉上掛著笑意走上前來和莫傾城打招呼:“莫小姐,好巧!”
身后陳碌亦上前來,露出一抹微笑:“莫小姐!”
莫傾城本來是不打算理會兩個人,眼角的余光卻意外地捕捉到一抹碧綠色的身影,不由地勾起嘴角,對著兩人笑了笑,視線落在陳碌身上,遠處的人看她盯著陳碌,眸光憤恨,捏緊了雙手。
“莫小姐剛用完?要不要再進去坐坐?”薛廬看了一眼陳碌,笑著出聲將莫傾城的目光吸引到了他身上。
莫傾城瞥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走到陳碌身側,靠近他身邊悄聲道:“不要給我招惹麻煩。”
說完莫名地一笑,然后走了。
她說了什么?柳詩詩看著莫傾城似乎很高興地離開,拳頭抓的越來越緊,指甲快要刺破了掌心也渾然不覺,森然的目光鎖定在陳碌在身上。
聽了莫傾城的話的陳碌先是一愣,皺著眉頭思索了一番,接著感覺到一抹強烈的視線不由地看了過去,看見柳詩詩他的眉頭再次皺緊起來。
薛廬沒聽清莫傾城說的話,見他得了美人的歡喜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當即酸酸地道:“美人和你說什么了,這么不高興?是不是說你沒機會了?哈哈!”
想到這個,薛廬高興地笑了起來,接著攬著陳碌的肩膀跨進了天香樓,忽又看見荊兆林攙扶著林氏下來,不由地嘲諷道:“你看那是誰?那不是我們的癡情大才子荊大人嗎?”
“荊大人今天陪夫人一起來的?”
荊兆林看見兩人眉頭一皺,想到林氏在一旁便不想理會二人,拉著林氏直接走了。林氏見他不大高興,勸解的話也埋在口里沒說出來,只看了兩人一眼,當即跟著荊兆林走了。
莫傾城領著兩個丫鬟未走到府門口,就看見一輛奢華富麗的馬車停在門口,走近一看上面的標志,發現竟是長公主的馬車,長公主來府里做什么?
瞥了眼兩個丫鬟,莫傾城進府回了院子里,也沒著急讓她們去打探長公主的事情,在屋里坐了下來,沒等小環動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完茶水才抬頭看向二人,眼里凝聚著一抹冷光,嚇得小環伸出去的手立即縮了回來。
“小姐?!”
莫傾城放下茶杯,淡淡的聲音里攜了一絲威嚴,“出去外面站著。”
兩人一愣,小環還想說什么,卻被紫兒拉著出去了,在門檐下站著,小環覺得有些委屈,眸子里有些濕潤晶瑩。
劉婆子從外面進來看見兩人,愣了愣,疑惑地目光看著兩人,這是犯了什么錯了?小姐心情不好?
兩人似乎心情也不好,竟沒有理會她,劉婆子也不得不提著心走了進去,看見莫傾城行了禮。
“小姐!”
“嗯!”莫傾城手上也不停下作畫,問劉婆子:“長公主來了?”
“是!”劉婆子頓了一下,“先去見了老爺和夫人,又去秋姨娘的院子里了。”
“知道是什么事嗎?”
劉婆子眨了眨眼,說道:“長公主帶著駙馬爺和郡主一起來的,好像是因為郡主的事。奴婢猜測是郡主看上二少爺,長公主來說親了。”
莫傾城聽著停下了手,永和郡主真的看上莫懷了?竟然還讓長公主來說親了!一點也不懷疑劉婆子說的話,上次她在皇宮她已經見識了永和郡主對莫懷的喜歡,她能說動長公主來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沾了墨水,繼續作畫,“你去盯著,有什么事再回來稟報。”
劉婆子應了聲,卻沒動而是看了一眼門口,道:“小姐,外面……”
“她們做錯了事。”
“是!”劉婆子垂眼退了下去,走到門口看了兩人一眼微微嘆了口氣,繼續去外面盯著了。
卻說黃氏那邊知曉長公主的意圖之后,連忙喚了一雙兒女去老夫人那里點火,既然老夫人會為靈兒謀劃,又怎么不會給玉兒謀劃呢?
一路上不停地叮囑莫玉好好說話,多逗逗老夫人,其實黃氏心里也沒底老夫人會不會答應,比較上回那事兒可是讓老夫人很不滿意,現在還和莫忱僵著,現在這一出……
“老夫人。”黃氏拉著一雙兒女行了禮,老夫人示意他們坐下。
黃氏沒敢直明來意,先是問候了一番,這才道:“前些天皇后娘娘來了,今個兒長公主又來了!”
聽見這話,老夫人一怔,冷厲的眸光看向她,“你說誰來了?”
“啊?老夫人,您不知道嗎?”黃氏小心翼翼地問,生怕被人聽去了,“原來老夫人您不知道啊,我……我剛剛什么也沒說。”蹩腳的掩飾著,故意等著老夫人追問下去。
“什么事要瞞著我這個老婆子?誰不讓你說的?”老夫人當即沉下臉。
黃氏膽怯地看了看老夫人,不敢出聲,老夫人又追問了幾句,見她依舊不說,心里更加緊張,但她卻故作輕松地道:“既然你不愿意告訴我這個老婆子,以后就別來我這院子了。”
“老夫人……”這不是要她的命嗎?黃氏心一橫,道:“是夫人不讓我和您說的,說是……怕您多想。”既然她和陳阿嬌已經鬧僵了,干脆就攛掇老夫人和陳阿嬌也鬧翻,到時候老夫人還能護著她。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我能多想什么?說吧,是什么事情要瞞著我!”面色十分難看。
黃氏低著眉,壓著嗓子道:“長公主來府里了。”
“她來做什么?”老夫人一副不知天高地厚地問,一直待在云州早讓她忘了什么叫皇室的尊嚴和高貴。
黃氏遲疑了一下,垂著眉道:“好像是來給郡主說親的。”郡主的稱號她還不知道呢。
說親?莫恬已經成婚了,難道是給莫懷?
想明白的老夫人氣的渾身顫栗,心頭越來越無法容忍宰相府再這樣輝煌下去,她一定要想辦法阻止。
黃氏沒再吱聲,沖著莫玉使了幾個眼色,示意他去引去老夫人的注意,莫玉卻遲遲不肯動,他一個大男人做這些,實在是為難。
老夫人冷冷地哼了一聲,看向莫玉道:“玉兒多大了?快有雙十了吧?你都還沒成婚,莫懷怎么就成婚了?去把莫忱找來,我要和他說說,侄子就不是人了嗎?還是他不把玉兒當侄子了?”
被指著的王媽媽一陣無奈,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只在心里怨恨黃氏,自己沒辦法為兒女爭取,就來攛掇老夫人做這事,在云州也沒看出她是這樣的人,一來京城就盡顯本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