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時雨給李隆昌倒了杯茶水,當下道:“你且坐下慢慢說罷了。”
李隆昌喝了茶水之后當下道:“這下余家算是完了!前些日子,不知為何,余代航突然去公主府吃飯。當時駙馬外出,并不在府上,所以只有公主在。余代航也是找死,雖然公主不受寵愛,到底還是公主,他竟然讓公主親自為他布菜!你說,這不是公然打皇上的臉面嗎?可憐的公主挺著大肚子,還給余代航布菜。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余代航打了公主,害的公主早產了?!?
李隆昌說著,眸底閃過深深的同情,當下繼續說道:“公主本還有三個月才分娩,現在早產,嬰兒當時就死亡了。第二天駙馬就直接沖到了大殿,叩頭不止,揚言如果皇上不給公主做主,就帶著一家人直接吊死在余家門口去。這件事情算是鬧大了,滿朝文武皆知。當下許多大臣都讓皇上一定要為公主做主,皇上也覺得顏面無存,當下就直接讓人把余代航抓進了天牢?!?
李隆昌頓住了,當下看著文時雨道:“你猜猜,下面發生了什么事情?”
文時雨輕笑,卻只是低眸不語:“我當時又不在,如何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呢?”
李隆昌當下便接著道:“這件事情還沒過去呢,又有人參了余家一本,說他們惹是生非,私自建造府邸,惹事生分不怕,建造府邸卻是要謀反啊,皇上震怒,當下就派人去徹查此事,你猜前去調查的人發現了什么?”
這下李隆昌沒等文時雨回答就直接說道:“竟然發現余家私自建造的府邸卻是比整個皇宮都要大,皇上當時就下旨,把余家所有人都貶為庶民,流放蠻荒?!?
只是貶為庶民嗎?余家人作惡多端,只是這個懲罰,終究似有些輕了。而且,余代航害死的可是皇上的外孫呢,可見,余家人在朝中的黨羽不是沒有。
李隆昌看著文時雨神思的表情,當下推了推她:“時雨,你在想些什么?”
文時雨回過神來,當下道:“沒事,只是在想,也許這段時間會安寧一些了。”
李隆昌見文時雨面色有些憔悴,當下坐在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時雨,我知道,你一向很有主見。可是,我不想你去冒險,所有有事情你一定要和我說,知道嗎?”
文時雨看著李隆昌認真的神色,當下頷首道:“我會的,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隆昌沒有強行留下,當下便離開了。
聽說今日余家百人就已經被流放了,可是不知為何,文時雨卻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至于原因她卻是也說不上來的,當晚早早地便睡下了。
睡夢中,文時雨卻是夢到了余姚。她夢到余姚一襲紅衣向她走來,然而等到走到了她面前的時候,文時雨才發現那哪里是紅衣,卻是布滿了血的血衣。余姚披散著長發,文時雨看不到清楚她的神色,然而余姚還未走到她面前時,腦袋卻是突然掉了下來,被她的手接住了。
醒來時,卻是才三更天,文時雨看著外面漆黑的月色,當下擦了下臉上的薄汗,想來,應該是有人已經動手了。
隨后文時雨便再次睡了過去,可是睡的卻依舊不安穩,醒來時,嗓子干啞的厲害,本想讓暖色端些茶水來潤潤喉嚨,可是一連喊了幾聲都沒有回應,當下起身向外走去,剛打開門,一個肉團就直接滾到了她懷中。
文時雨立刻扶住全身顫抖的暖色,見她臉色蒼白,立刻道:“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
“死了,全死了,都死了……”暖色神情呆滯,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般。
文時雨心中突兀了下,當下抓著暖色的肩膀:“怎么了?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
“余家人都死了,腦袋被掛在城門上,好可怖……”
文時雨的身體僵住了,驟然響起了昨晚的夢,當下卻是扯動了下嘴角,隨即有些機械地向房內走去,喝了口茶水之后才恢復了神色道:“你去看了嗎?”
“沒有,是買菜的王媽去看的,直接嚇瘋了過去,還有一個小丫鬟直接嚇暈了,現在都沒醒來?!?
文時雨神色淡然,好似這些事情壓根就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她們的死,卻是和我們沒有任何的關系的,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要再四下亂嚼舌根了?!?
暖色吞咽了下口水,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心道,這件事情這般可怖,想想都能被嚇死,還有誰敢說,當下點頭如搗蒜,隨即道:“小姐,早上讓廚房做些清粥吧?!?
文時雨頷首,還未用膳時,李隆昌又過來了,文時雨便留下他一起用膳了,可是李隆昌卻是連一口茶水都未喝。
文時雨見狀,當下道:“是否是因為城門口的事情。”
李隆昌睜大了眼睛:“你都知道了?”
文時雨喝了一口清粥:“暖色和我說了些?!?
“那,那你怎么還吃的下飯?”李隆昌脫口而出,卻覺得略微不妥,剛想補充些什么,可是卻又不知如何說,只好訕訕地看著文時雨。
文時雨卻神色淡然地直到喝光了一碗粥之后方道:“只是將他們的頭砍下來掛在了城門口是嗎?”
“嗯,城墻上用鮮血淋了好多罪證,皇上都被驚動看了,親自前去觀看,一直到現在都沒清洗掉呢?!?
“看來,余家還真是罪孽深重。”
“卻是不知這件事情是誰做的?”李隆昌看著文時雨道,眸中卻有些探視。
文時雨視若未見,當下只淡然道:“你之前不也說了,余家人最是橫行霸道,我想痛恨他們的人一定不少,所以,誰殺了他們都是有可能的,再者,殺了他們還掛在墻頭,想來,是想警告某些人了?!?
李隆昌當下便不再說話了,文時雨雖然不知在他的心里所猜測到的兇手是誰,但是,這件事情所帶來的震懾已經足夠了。
更為重要的是,李隆盛少了余家這枚棋子,以后行事定然會諸多不便的,這就足夠了。
下午的時候,錦妃邀請文時雨入宮,說是近日來身體不好,想讓文時雨進宮陪她居住一段時間,但是若是有事的話,可以隨時出宮去。
這對文時雨,以及整個文家都是莫大的殊榮,所以周錦即便萬分不情愿,也親自前來指點了些,臨時給文時雨買了幾件光鮮的衣服。
而這晚文伯陽更是親自前來,進門的第一句話卻是:“錦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若是你有危險,我便為你推脫了。”
文時雨怔怔地看著文伯陽,錦妃一向關照自己,又怎么會對自己不利呢?然而文伯陽聽到這個消息之后率先關注的是自己的安全,卻是讓她異常感動的。
文時雨當下安慰道:“爹,錦妃不過是在宮中有些寂寞罷了,近日來又偶感了風寒,更加孤寂,所以想讓我進宮陪她說說話罷了,無礙的,再者,我不是可以隨時回來的嗎?”
“嗯,這樣最好不過了,進宮不比是在府中,你一定要事事注意安全?!?
“爹,我會的?!?
文伯陽又叮囑了文時雨幾句,因知道文時雨對朝堂上的情況較為關注,當下又破例告訴了她一些朝堂上的風向,讓她時刻注意安全,隨后便離開了。
文伯陽告訴文時雨的情況,卻是和李隆琰告訴她的是有些出入的,果然姜還是老的辣,看問題都更加深刻些。
當然文時雨就被接到了宮中,直接迎到了錦妃的寢宮,錦妃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所以文時雨就把自己種下的幾株并蒂蓮送給了錦妃一株,更預示著她和皇上生生世世相依的祝福,錦妃自然很是高興,當下又賞了文時雨很多東西,只拉著她一起用膳,見她舉手投足之間,卻是比真正的公主更有大家風范,當下越看越喜歡,飯后便將她留下說話。
文時雨坐在錦妃的身邊,看著雖然孩子都已二十有余,但是面容精致,保養的頗好的錦妃,想到之前用膳時,她卻是只吃了幾口食物,想來,這宮中的妃嬪的日子卻是比她想象的更要艱難,時刻還要注重著自己的身材。
早上余家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的,文時雨以為錦妃至少會提一下,可是她卻是連提都沒提,當下只看著文時雨道:“你不在宮中,卻是不知許多人表面上看著風光,其實很多事情并非表面上看的那般,也是無能為力的。”
文時雨看著錦妃眸中的傷感,心中微動,直覺錦妃不會無緣無故和她說這些,當下遂迎合的問了句:“卻是不知娘娘在憂心些什么,時雨不才,卻也愿意為娘娘分擔一二?!?
文時雨從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所以之前錦妃那般護著她,文時雨想現在是她該有回報的時候了。
錦妃見狀,當下又是一聲長嘆:“這后宮之中,絡妃獨大,念著七皇子破得皇上寵愛,一直在宮里橫行,就拿今日來說,我受了風寒,已經這般嚴重了,讓丫鬟去太醫署請太醫,可是絡妃卻早先一步把所有頗有名望的太醫都給宣到她的宮里去了,沒辦法,我也只能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