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早就猜到文將軍會問這句話,小臉?biāo)查g煞白,不見一絲血色“爹,她是我的三姐,我怎么可能這么對待她!”
聽見這番話,白氏氣得雙目赤紅,她正要破口大罵,卻被周錦輕柔地按住了肩膀,她眸中帶著警告。
周錦上前柔聲對時雨說道:“映姚從小在我身邊教養(yǎng),雖頑皮了些,但絕不會因為討厭一個人而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掰斷了自己雙腿有什么好處?時雨,你要說出實話來呀。”
時雨雙眸盛滿淚水,她望了望一言不發(fā)的文將軍,見他沒有一絲為她開脫的意思,不由得滿臉絕望。
時雨雙眸盛滿淚水,她望著一言不發(fā)的文將軍,見他沒有一絲為她開脫的意思,不由得滿臉絕望。
看看,這就是她的爹爹。恐怕,他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吧!不然,只要問問他留在自己院落里的兩個下人就知道,他們今晚絕對沒有看見過自己出去,也就不會堂而皇之地派人搜自己的院子。
不過,她本就沒指望他會相信自己。只裝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哭道:“爹爹,時雨是清白的。我肩傷今兒又惡化了。怎么可能有力氣去加害三姐。”
周錦卻是不信,這整日里大補之物流水一般往回雪院送,怎么可能越養(yǎng)越壞了呢?
時雨哭哭啼啼不肯說,暖色卻是按捺不住了:“小姐是個有孝心的,想著顧全姐妹臉面,不肯說。奴婢卻不能不為自己主子叫屈。三小姐今天早上,不知聽哪個腌臜潑材,說我們小姐失了五皇子的心,便忙不迭的來作踐我們小姐,把前幾日太太送的一些好東西,全都給砸了,還拿鞭子要抽小姐。這才把小姐又嚇病了。”
文伯陽自然是曉得,時雨根本沒被五皇子遺忘。當(dāng)下不由頭疼,自己這個三女兒真是能闖禍。恰在此時,前去搜屋的健婦回來復(fù)命:“回老爺,四小姐房內(nèi)并未發(fā)現(xiàn)可疑人物,也不曾有迷藥,四小姐的繡鞋雙雙干凈,沒有出去過的跡象。”
鞋上當(dāng)然沒有痕跡,因為她今晚穿得是暖色的繡鞋。時雨在心中冷嘲。
一旁又有大夫上前去替時雨驗傷,果然,傷口因為過于激動情況又惡化了。莫說是掰東西了,根本連拎都拎不起來了。
待結(jié)果出來,時雨也不吵鬧,叫嚷自己如何委屈,只低低哭泣。暖色也跪在軟榻邊,抱著她的胳膊哭個不停。
主仆二人直把人的心都要哭碎了。
白氏敏銳看見文將軍面上閃過一絲動容,心急如焚,來不及細想,便跪了下來,對文將軍哭道:“老爺!映姚從未說過謊話,請夫君明鑒!”
白氏決定了,不管文時雨再怎么裝可憐都好,她一定會和她死磕到底!要知道,她的映姚,可是很有可能,會瘸了。
不管在外人面前再怎么尖酸刻薄,但她其實也只是個極為疼愛女兒的普通母。
文將軍更是頭疼,他伸手抓住了時雨瘦弱的手腕,暗暗細察,發(fā)現(xiàn)她體內(nèi)沒有一絲內(nèi)功,更不要說是武功了。
難道是有人故意所為,假扮成時雨的模樣去陷害映姚,然后嫁禍于她么?
文映姚眼見,文伯陽就要相信時雨,自己的腿,就要白斷了,再也按捺不住,她尖叫一聲:“文時雨我要殺了你!”
“你個騙子,父親,她在說謊!”
說完,便拿起軟榻上玉枕,朝時雨扔去,那仇恨的眼神簡直是想把人撕成兩半。
這下若砸實了,時雨就算不死,也必破相。
千鈞一發(fā)之際,只見文將軍身形一閃,把時雨的腦袋按進懷里,同時一把接住了瓷枕。
文映姚的臉頓時扭曲了,她顧不得自身的疼痛,沙啞著嗓子恨聲喊道:“父親,你看清楚!是我的腿被文時雨這個賤人生生掰斷了,你為何向著她不向著我!”
時雨趴在文將軍的懷里,一臉驚魂未定,話里帶著顯而易見的顫意:“三姐,時雨究竟做錯什么了,你又要打我?”
一個“又”字出口,只聽的文將軍心頭一顫。
這個女兒,在被他刻意忽略之后,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到底吃了多少苦頭。
想起平日里她的柔弱,再反觀文映姚的蠻橫無理,只覺得兩個女兒天差地別。難怪五皇子喜歡時雨。女人嘛,就得是溫柔如水的秉性,脾氣如此惡劣,在娘家還好說,到了婆家,遲早是被厭棄的命!到時候哪里是聯(lián)姻,根本是結(jié)仇!
想到這一層,文將軍更是覺得映姚此刻的樣子讓人生厭,寒聲道:“一個還未出閣的女兒家,作風(fēng)狠戾,言語骯臟,這是一個千金大小姐該有的做派么!”
文映姚被怒火沖昏了頭,頂撞道:“我做派怎么了?難道像文時雨這樣,天天和男人不明不白的,才是你作風(fēng)正派的好女兒么?”
“逆子!”只聽得啪的一巴掌,文映姚的臉霎時便浮起了五個指印,文將軍冷聲道:“來人,把這個不孝女給我扔出去,從此之后,我文伯陽沒有這個女兒!”
白氏聞言,立刻軟了身子跪在地上哭道:“老爺,求您看在妾身服侍您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了映姚這一次吧!她畢竟還是個孩子啊,而且,她也是受害者啊,她的腿都被人掰斷了啊!”
文映姚捂著自己的臉,滿眼的憤恨早已變成了惶恐,她整個身子都癱在了軟榻上,余光瞥到文時雨的臉上,只見她低頭望著自己,雖是唇角微勾,笑意卻未達眼底,眸子里的冷意讓她生生的打了個寒顫。文映姚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姑娘不是一個13歲的小孩子,她甚至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吐著幽幽信子的毒蛇,潛伏在暗處,隨時準(zhǔn)備給她致命的一擊。
看到面前的姑娘此刻的模樣,文時雨突然覺得興致索然,她沖著文映姚挑了挑眉,身子晃了一晃,便軟倒在了文將軍的懷里。
文將軍感覺到懷中的丫頭不對勁時,就見她微瞇了一雙眼,昏了過去。他心內(nèi)一慌,忙打橫將文時雨抱了起來,輕柔的放在床上,就見文時雨睜開雙眼,氣息微弱道:“爹,別怪三姐了,她也是一時氣急攻心。畢竟是自家姐妹,我不怪她的。”
文將軍聽得此言,忙安撫道:“這件事情你別操心了。你且好好養(yǎng)著自己的身體吧。”
見文時雨點頭,文將軍又囑咐了暖色幾句,這才回頭冷冷的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白氏。只是心里到底是軟了幾分,冷哼了一聲,道:“逐出家門就免了,讓她閉門思過,好好反省反省去,也省的丟了我文家的臉面!”說著,又將頭轉(zhuǎn)向一臉低眉順眼的周錦,道:“你也是當(dāng)家主母,這后院的事情你看著辦吧!”
周錦應(yīng)了一聲,看著文將軍離開,瞅了眼還在地上擦眼淚的白氏,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她收起眼中的情緒,柔聲道:“妹妹起來吧,好歹映姚也沒被趕出去,天也晚了,快扶她回去休息吧。大夫不是也說了嗎?她的腿會好的,所以你應(yīng)該好生照顧她,讓她靜養(yǎng)一段時間才是。”
周錦的話中已經(jīng)含了警告的意思,以前她還覺得映姚可以當(dāng)作刀子使,可是現(xiàn)在看來,她除了惹事還是會惹事,不僅沒打擊到文時雨,反而讓文時雨更受到老爺關(guān)注了!
看著文將軍離開的背影,白氏心中只覺得寒涼一片,她知道,自己的映姚這次是真的被厭棄了。待聽得周錦的話,她忍著淚水,應(yīng)了聲是,由著丫鬟將自己攙扶起來,跟在映姚的軟榻之后,緩緩的走出了時雨的小院。
周錦看著歪在床上的時雨,笑道:“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吧。后夜的時候,那些魑魅魍魎都出來了,記得關(guān)好門窗,本來身子就弱,可別再被嚇到了。”
文時雨看著滿面笑意的周錦,吶吶道:“母親,不是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么?時雨雖然身子弱了些,可是心卻是再干凈不過的了。想必那些魑魅魍魎的也不樂意找我呢。反倒是這天黑路滑的,母親回去路上可要小心些。”
周錦冷笑一聲,道了句:“這是自然。”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一場好戲就此落幕。
看著暖色重新關(guān)好門窗之后,文時雨這才躺回床上,咬著銀牙抽了口氣,軟了聲音道:“暖色,將藥膏拿來與我抹上。”
文時雨的身子養(yǎng)了大半個月,這才好了起來。只是文映姚的腿自那日被她生生掰斷之后,身子卻是時好時壞,想是大夫也看不慣她平日里的作風(fēng),將她的藥減了些劑量。
只是不管怎么說,這囂張跋扈的三姐,此生都是要殘了。
想到此,文時雨的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輕輕淺淺的笑容,只是一雙眼睛卻是亮的驚人。
“哎喲,今兒是什么日子啊,笑的一臉的春光燦爛。快告訴我,這是遇見什么好事兒了,居然讓我這個素日里多愁善感的妹妹笑的如此的開心。”忽聽門外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文時雨順著窗戶向外望去,就見院落里走進兩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