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時雨冷眼瞧著。命令手下的兵士,快速上前,點著了豬身上的鞭炮。
豬被炸疼,立刻殺豬似的嚎起來。在兵尉們的驅趕下,嘶吼著,朝戰象陣沖去。
奇跡出現了,當那些豬橫沖直撞沖進戰象陣后,那些象征著不敗戰績的龐然大物,立刻尖叫著,后退,并亂成一團。任人怎么驅策,都無法恢復理智。
趕象人氣急敗壞地瞪著文時雨,卻看見,她冰冷著如花容顏,指揮著戰士們,朝他們射了一排排火箭。
心,登時跌入了谷底。
燃燒的箭只,化作漫天火雨,擊在大象身上,引起了新一輪的恐慌。
其實時雨前世的時候跟著李隆盛攻打西越,那個時候她也曾經在這些家伙跟前吃了不少虧。幸好,到最后,她還是發現了,這些家伙雖然大,但是有一個讓人簡直不敢置信地缺點。它們膽子很小,害怕任何沒有聽過的動靜。
再在它們恐慌之時,佐以動物天生懼怕的火箭,簡直無往不利。
戰象們亂成一團的后退,讓跟在它們身后的西越軍師猝不及防,被踩踏了個正著。很多來不及撤退的人,都命喪象蹄。
文時雨冷靜地指揮著區區三千軍隊,看著對方被自己的大象打得落花流水,猶如一團爛泥再也扶不起來。
事情,果然如她所說,只用三千軍士,便贏了十萬大軍。
文時雨,首戰告捷。
成目天俯瞰著城下的文時雨,摸了摸下巴,笑道:“這個文掌印,當真有意思。過往倒是我小瞧了她。不知道,她那個同伴,蓮湄,可也有這般本事?”
木右不言語,只是暗中攥緊了袖子里的拳頭。
文時雨,別得意,我們還沒完!
時雨帶著一群豬戰勝了西越象軍,這個消息很快在嘉魚關不脛而走,在很短的時間內就人盡皆知。
而隨著勝利的消息在民間軍中廣為流傳的,則是文時雨“幸運之神”的稱呼。
之前時雨和木右打賭,在眾人的面前立下軍令狀,自稱是端漠軍中的幸運之神,并夸下海口可以破了西越的象軍的事情早已經被成釋天傳播出去,如今大家見時雨果真做到了,對時雨的態度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你有沒有受傷?雖然知道你一向做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可是戰場兇險,我還是很擔心……”
主帥的營帳里,成釋天拉著時雨的手左看右看,非要把她的全身上下都檢查一遍。
“這事兒你原本知道?”李隆琰看著成釋天和時雨,冷著臉,問著。
看著時雨和成釋天當著他的面親昵,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醋意,好歹他也是一軍主帥,更是一國之主,可是時雨的計劃成釋天知道,他卻不知道。
“因為時間太晚,來不及告訴你。他太擔心,如果不告訴他,他也不肯讓我出去。”文時雨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
如果這個計劃早一步透露,那么就有泄露出去的可能,而且如果別人追問起,她是如何得知這樣一個辦法,那她要如何回答?難不成說這是前世作戰積累的經驗?
可時雨沒想到,自己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讓李隆琰更加誤會:
“他擔心,難道我就不擔心?文時雨,你……”
“皇上,現在咱們首戰告捷,正是士氣大振的時候,西越此番損失重大,肯定不會挑這個當口來正面挑釁,微臣以為,咱們還是要多加防范,以免西越暗中有什么動作。”文伯陽看出了時雨的為難,忙出口解圍。
此話一出,在座的幾位將軍也都點點頭,也都不避諱時雨是女兒身,便在她的面前談論起自己的想法。
而這場會議成目天依舊沒有參加,木右和文時雨針鋒相對,字字句句都在針對文時雨,可是到最后,不僅沒有扳倒文時雨,甚至還成全了她“幸運之神”的名號,讓她能夠以女子之身公然初入端漠軍中。
成目天偷雞不成蝕把米,又怎么能咽的下這口氣?更何況他和西越結盟,西越的損失對他來說未必是件好事,這個時候,哪有心情來看成釋天和文時雨他們這幅勝利的嘴臉?
“你有什么辦法?”成目天端坐在自己的帳內,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木右,問道。
如果不是木右言之鑿鑿,他也不會引誘文時雨簽了軍令狀,也就不會得不償失,所以此刻,成目天看著木右的眼神并不算友善。
“在下要去一趟西越,二皇子不必擔心,一計不成咱們還有一計,按計劃行事,就不會有什么問題。”木右說著,躬身向成目天告辭。
成目天點點頭,他這個軍師雖然不是算無遺策,也不是每件事情都能夠成功,但是也算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最重要的是,木右是他和西越聯系的橋梁。
木右離開以后,成目天陷入沉思,將所有的事情前因后果都想了一遍,覺得還是自己小看了文時雨這個女人,成釋天有她的幫助,端漠的皇位是唾手可得。
想到這里,成目天眼中的陰郁一閃而過,隨即揚聲叫了人來,低頭吩咐了幾句,嘴角這才泛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
接下來的幾天,不管是西越還是成目天,一點動作都沒有,平靜地似乎有些不像話,一點也不符合他們的性格。
而唯一有跡可循的是,成目天身邊的那個軍師木右不見了,可是時雨他們想起之前成目天說過,木右負責給他在玉佛寺運送泉水,所以木右這次離開軍營也沒有讓任何人懷疑,但是這個任何人不包括文時雨。
“木右離開軍中,絕對不可能是為了運送什么泉水,成目天和西越的聯系還要靠這個軍師。”文時雨撐著腦袋,看著成釋天,說道。
“我也這么認為,成目天如今按兵不動,肯定也是在等木右的消息。西越那邊,一定還在想別的辦法來對付我們。”成釋天說著。
“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我派出去的人還沒有消息傳來,西越越是安靜就越是反常,時雨,你的人有沒有傳來什么消息?”李隆琰也問道。
“西越那邊倒是沒有,不過成目天很奇怪。”時雨見眾人目光都看著自己,還是說出心中的疑惑。
“成目天這幾天也很安靜,沒什么異常的動作啊。”成釋天皺眉,說著。
他一直派人盯著成目天,就怕成目天做出什么有損端漠的事情,畢竟這不是成目天一個人的事情,端漠軍中出了事,他這個當主帥的逃不了干系,更何況,他還有一對拼命想要抓住他把柄,置他于死地的父皇母后。
“時雨,你發現了什么?”文伯陽問道。
“我的人回話說,近日有大量泉水從玉佛寺運到這里,全部進了成目天的帳子。”文時雨說著。
“這沒什么好奇怪的,我們之前就知道,在還未到嘉魚關之前,成目天就一直飲用玉佛寺的泉水。”李隆琰開口。
“如果只是成目天一個人飲用,那這分量未免有些大了。我得到的消息是,除了成目天,還有那些忠于他的大將,和他手下的士兵都開始飲用玉佛寺的泉水。”文時雨看著眾人。
“興許只是他們覺得,玉佛寺的泉水比較好喝。時雨,我不覺得有什么問題,我們現在的主要的精力應該放在西越那邊,我心里總有些不安,似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成釋天扭頭看著時雨,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是端漠的主帥,和成目天之間雖然也是勢同水火,但是畢竟是兄弟,主要目光還是應該對外才是。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總覺得,成目天這些反常的舉動,應該和西越有很大的關系,我們先靜觀其變。”時雨說著。
就在眾人覺得以靜制動是個好法子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一陣驚慌的通傳聲。
“啟稟太子殿下——出大事了——”
這樣驚慌失措的聲音按道理說,是不應該在剛剛打了勝仗的端漠和大冶出現的。
成釋天聞此聲音,臉色一變,幾步跨了出去,走到門口,看著來人,冷聲問道:
“何事如此驚慌?”
“今日一早,嘉魚關許多地方就出現了民眾腹瀉、嘔吐的癥狀,一開始只是個別人,后來陸陸續續出現了很多這樣的癥狀,現在這種癥狀已經朝著城中心蔓延而來,其速度讓人嘆為觀止。太子殿下,現在城中人心惶惶,都說嘉魚關是出現了瘟疫!”
那稟告的人一說完,成釋天和李隆琰雙雙臉色一變再變,“瘟疫”兩個字讓兩人的心中都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文時雨也是一臉駭然的表情,如今正是戰事頻繁的時候,嘉魚關是軍事重地,作為端漠和西越交界處的重要關口,端漠的門戶,如果真的大面積爆發瘟疫,必定人心惶惶,軍心不穩,那么這場仗還沒打,就已經必敗無疑!
“現在這種情況哪里最嚴重?帶我去!”文時雨心思千回百轉,當下做了決定。
“時雨!”文伯陽第一個開口阻止。
“時雨,你不能去!如果真的是瘟疫,你去的話就太危險了,還是留在太守府中比較安全!”成釋天說道。
“沒錯,如果真的有必要,我派人去查。”李隆琰也開口。
“不,我不相信事情真的有這么巧合,我們剛打了勝仗,嘉魚關就爆發了瘟疫?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是天要亡端漠,這仗不用打,直接認輸!”文時雨絲毫不為所動,將那通報的人從地上拎起來,便要離開。
“文小姐,請允許末將跟你一起去,末將粗通醫術,說不定能幫得上忙。”就在這時,皇甫玨忽然開口說道。
文時雨點了點頭,正要離開,卻被成釋天叫住:“時雨,稍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