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伯陽眸光微頓,沉吟良久之后道:“好,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只是,時雨,這件事情一旦我們趟了進去,可就沒有抽身的可能性了。”
文時雨神色淡淡,可是眸中卻有著讓男子都動人的堅定光彩:“難道爹要眼睜睜地看著江山易主,然后連根拔去我們文家?”
文伯陽眸光輕顫,是了,當初他決定站在李隆琰這邊的時候,便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現在,也只能迎難而上了,不管前面是刀山還是火海,都不再有回頭路了!
這日,李隆琰以邀請文時雨外出游玩的機會帶她去了郊外。
到了郊外的一處樹林,李隆琰停下了馬車,當下任由一侍從牽了一輛高頭大馬來,當下道:“時雨要和我信馬由韁嗎?”
“五皇子請我嗎?”
李隆琰輕笑,當下卻是已經扶著文時雨上了馬,后也翻身上馬,駕著馬向遠處馳騁而去。
到了一處山峰面前,李隆琰放慢了速度,指著遠處的山說道:“七弟招兵買馬的所有物資都在那山谷之中。”
“哦?僅僅三日,你怎么會發現的如此迅速?”
李隆琰輕笑,眸中只有胸有成竹,并無自負與得意:“知道了他的用意之后,我便讓人跟蹤所有從他府上進出的人,然后便順藤摸瓜,找到了這里。”
“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暫時不能打草驚蛇,等到掌握了他所有的罪證之后,一窩端了。”
“孫將軍那邊有動靜嗎?”
“嗯,看來七弟試圖謀反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孫將軍從七弟旗下的產業開始調查,發現他的資金很多都來路不正,并且還有一大筆是用在了擴建府邸之上。”
擴建府邸?
文時雨想了下,當下道:“誠如你所說,他可能試圖謀反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我們知道這個消息畢竟有些晚了。皇上雖然表面上不是多信任他,可是你應該發現了,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再加上之前旱魃之事,其實皇上并未過嚴地懲罰他。所以,皇上對他印象不至于太差,他沒有謀反的前例,所以這次所有的證據必須是十分有力地可以指證他要謀反的。否則,皇上若是饒恕了他,他定然有所警惕了,想要再去抓他的把柄,就難上加難了。”
李隆琰頷首:“我知道,你放心,這次證據確鑿,定然不會讓他有翻身的機會。”
不足一個月的時間,李隆琰和孫將軍便已經掌握了李隆盛諸多的試圖謀反的罪證,要扳倒李隆盛的日子,即將到來。
這日,老太太的壽辰,舉家同歡,一起用膳。
飯桌上,文非墨只露個面便離開了,文時雨見她氣色很差,眼底也泛著青黑,當下不疑有他。
然而,回去的時候,暖色卻總是捂著胳膊的位置。
文時雨見狀,當下問道:“胳膊怎么了?”
“喔,沒什么大事,就是之前被二小姐撞了下,她神色慌里慌張的,卻是不知要去做什么呢。”
“待會你去找大夫看看……”
話未說完,文時雨卻是已經怔住了,當下似隨意地又問了句:“文非墨?”
暖色頷首:“是啊,怎么了?”
文時雨看了看暖色的肩膀,當下用力捏去,暖色當下就尖叫了一聲,神色委屈,卻又沒說什么。
文時雨見狀,神色淡淡,當下道:“我只是想看下究竟撞的有多嚴重,她沒事吧?”
“二小姐嗎?沒事呢,奴婢可不曾撞到她。”
“嗯,待會你去找大夫看看。”
試問,一個病入膏肓,連坐下這么個簡單的動作都需要別人扶著才能完成的人,如何會將一個身強體壯的丫鬟撞的胳膊疼嗎?
文時雨心中生疑,當下卻是也沒再多詢問什么,反正,再過不了幾日,就是要將李隆盛繩之以法的時候了。
天有不測風云,說的應該就是眼前的這種情況了。
翌日,文時雨剛想去給文伯陽請安,但是院內卻是涌入一大批手執軍刀的禁軍。
文時雨看著那禁軍,心頭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文伯陽當下走上前去:“你們這是做什么?”
一個與其他禁軍鎧甲不一樣的男人上前,想來定然是這群禁軍的頭目來。
“皇上收到消息,說是文將軍試圖謀反,文將軍,得罪了。”
謀反?不該是李隆盛嗎?為何會變成了文伯陽?
文時雨還未回醒過來,那禁軍頭目當下已經道:“皇上有旨,徹查文府,搜查證據。”
“慢著!”文伯陽神色嚴肅:“皇上親自下的旨?”
那禁軍當下從懷中摸出一個金燦燦的令牌來,但見那令牌,文伯陽眸光輕顫,那確實是皇上的令牌,見到此令牌猶如見親見皇上!
文時雨上前,正欲說什么,卻是被文伯陽用眼神制止,接著禁軍便對文伯陽的住處和書房進行了地毯式的搜查。
文時雨面色略顯蒼白,卻依舊鎮定地站在文伯陽的身邊,文伯陽向她使了個眼色,她剛想離開,卻是已經被禁軍攔下。
“府上的任何人都不得外出!”禁軍頭目掃了一眼文時雨道。
文時雨看著那較為怪異的眼神,心底微突,卻是不知,孫將軍現在如何了,不過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孫府應該也面臨著同樣的困境了吧。
因為禁軍來的太過突然,不多時,禁軍便收到了大量文伯陽和孫將軍聯系的信件,禁軍頭目當下走向文伯陽:“將軍,請吧。”
文伯陽定定看了眼文時雨,隨后便跟著禁軍離開了。
“老爺……”孫清寒走上前去,卻是已被文時雨攔下。
文伯陽離開之后,文府離開炸開了鍋。
周錦當下急道:“這可怎么辦?快去找老夫人。”
“時雨,現在怎么辦?老爺怎么會謀反呢?”孫清寒焦急地看著文時雨道。
文時雨看著文非墨依靠在丫鬟身上離開的身影,當下道:“娘,你別擔心,先回去,我去孫府打聽下情況。”
“孫府,你的意思是……”
“娘,你先回去,我會很快回來。”
話落,文時雨當下從后門離開,直奔孫府。
還未走到孫府,便見到兩行禁軍從孫府走了出來,中間跟著孫將軍。
文時雨微怔,當下躲在了一個石獅子后面,孫將軍似是看到了文時雨,當下給了她一個快點離開的眼神之后,便被禁軍帶上了馬車。
文時雨看著守在門口的禁軍,當下想了下,還是向文府返回。
文時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文伯陽和孫將軍調查李隆盛謀反的證據,卻反而被誤認為是要謀反而給抓了起來?
李隆琰竟是都未來得及通知他們,足以看的出這次的事情有多緊急,但是文時雨當下卻是想,一定是皇上誤會了,所以才暫且抓了他們,只要她找到證據,不僅可以救回文伯陽等人,也一定能扳倒李隆盛!
文時雨當下用私密的方式聯系了李隆盛,但是一直到了晚上,卻一直都沒有得到回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郁,文時雨待在回雪院,卻是坐立難安。
驀地,文時雨驟然想到了李隆昌,當下便讓人悄悄聯系了他,而李隆昌也是一直到了晚上才來了。
入夜,文時雨卻一直都未休息,現在整個文府都被禁軍包圍著,若非有密道,文時雨也壓根無法出現,所以,當李隆昌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來找文時雨的時候,她還是深深感動了一把。
文時雨站在庭院中等著,驀地,卻是被一個強有力的手臂給拉到了懷中,嗅著那熟悉的味道,文時雨將嘴邊的驚呼聲又給吞咽了下去。
角落的陰影處,李隆昌將文時雨緊緊抱在了懷中:“還好,你沒事。”
“怎么了?五皇子現在如何了?”
“七哥說文將軍和孫將軍試圖謀反,還有罪證,只是,連我都不知道那罪證究竟是什么。而禁軍從文府和孫府搜到了他們和五哥密切聯系的書信,現在父皇認為五哥也參與了這件事情,所以將他也軟禁了起來。”
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文時雨手腳漸漸冰涼,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
借著月光,李隆昌看著文時雨蒼白的臉色,當下握住了她的手:“時雨,你們之前是不是在調查七哥謀反的證據?”
文時雨淡淡頷首,隨即自嘲輕笑:“卻是沒想到,現在竟是被她倒打了一耙。”
“時雨,五哥和七哥一向不和,這次的事情,想來七哥定然不會放過五哥的,你能不能不再參與了?”
文時雨看著李隆昌焦急的神色,當下卻是輕輕地推開了他:“難道他不是在謀反嗎?難道作為臣子的,就應該看著皇上不辨是非抓了去調查謀反之人,反而任由那些真正試圖謀反的人逍遙法外而不勸諫嗎?”
李隆昌微怔,當下道:“可是你們斗不過七哥的。”
“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既然這件事情和你無關,我也不想你再牽扯進去。”文時雨說著,當下轉過了身子,識途離開。
李隆昌卻是一把將其拉住:“我要是怕受到牽連,就不會再來找你了。時雨,你現在的狀況很危險,你什么都不要做,一有消息我就會來通知你的好嗎?”
文時雨心中微動,轉身,看著李隆昌擔憂的神色,心中微嘆一聲,當下卻依舊道:“那你注意安全。”
“好,我先走了,你一定要等著我,不要盲目從事。”
話落,李隆昌便離開了。
文時雨看著李隆昌離開的身影,良久之后方向屋內走去。
如果她害怕被受到牽連,剛開始就不會再卷入到這些事情之中,而現在,于公于私,她都不會退縮,她一定要繼續調查下去!
翌日,文時雨來到了孫清寒院中時,靈云已經在這里了。
孫清寒眸中有著血絲,想來昨晚定然沒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