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點點頭:“現在是好多了。剛結婚那陣,跟我父母鬧得很不開心。她不肯屈就,老人家那邊本就看不上她,見她順利入門後還不知規矩,更不喜歡,本想三年抱兩的,嫂子的肚子又一直沒有動靜,母親爲此差點逼著大哥離婚?!?
木子倒抽一口涼氣:“什麼年代了不至於吧?!”
張浩搖頭:“長輩的話我不評論。不過大哥倒是咬牙撐下來了,幾年後國內的事業也發展得很好,據說大嫂出力不小。可母親還是不喜歡她,直到有一次,她回國看大哥時,嫂子救了她一命,這才緩和了婆媳關係?!?
木子錯愕不已:“你大嫂會武功啊?!難道是前特工隱姓埋名於俗世中跟你大哥相逢後譜寫出了一曲戀歌?”
張浩笑得直髮抖:“寫書呢你?!還真挺能編!別做插畫師也別當女偵探了,改行當編劇吧!”
木子也笑:“不是你說的嘛!她救了你媽一命。沒有特工的身手,怎麼救人?再說你媽身邊有保鏢的,上次我就看到了。我們在池邊說話,灌木叢裡有個人影忽隱忽現的,大高個肌肉魁梧,一看就知道是哪種身份的?!?
張浩衝她豎起大拇指:“可以?。∵@都讓你看出來?我媽也是刻意防著才讓人進了灌木叢的。不過上回那事,還真是跟人保鏢的業務能力沒有關係。
原來五年前,張浩母親在a市跟張希原慧吃飯,因不喜歡後者,自然席間不歡而散。
本不想讓原慧來的,只想跟兒子清清靜靜說說話,不想這個沒良心的還是把老婆帶來了。這樣一路想一路氣著,母親出了飯店的門。
時值正午,市中心人來人往,母親又正在氣頭上,便催保鏢去取車,只說纔回這裡連個熟人都沒有,還保什麼保的?要綁票也不會在這裡動手。
保鏢去了。
不想就在這當口上,出事了。
有個精神病,武瘋子,手裡抄著刀一路大呼小喝地衝了過來,行人們被嚇得躲閃避忌,一路自動給他讓 道似的,最後,讓到張浩母親這兒來了。
說來也是太巧。
張浩母親正怒氣衝衝地給家裡打電話,越洋電話有些不清楚,老人家又心急又不滿,全付精神都集中在如何讓那頭聽見自己的聲音上了。
等到意識到危險,刀已經高高舉起在頭頂上了。
母親嚇得一下沒了力氣,手機瞬間滑落在地,想跑想讓想閃,怎麼想都沒用了,因肌肉已經被嚇僵了,一點不聽大腦指揮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斜刺裡衝出一個人,速度快得連那武瘋子都被嚇了一大跳,然後直直撞上此人腰眼,一下就頂得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聽到這裡,木子明白了。
“這個不怕死不要命的人,就是你大嫂吧?“
張浩點了點頭,眸色深深的望著窗外:“沒錯。“
撞翻了瘋子之後還不算完,原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那人還沒反應過來時,重重坐到了對方身上,隨即便衝他一頓猛打,三兩拳下去,瘋子就昏了過去。
“沒想到她小小
的個頭,爆發力如此之強,出拳又快又狠,每一記都打在要害。要不是我哥趕到把她拉開,那瘋子可能後半生就完了。”張浩回過頭來看著木子,眼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當然嫂子也完了,我哥的終生幸福,也完了。”
木子吐了吐舌頭:“我知道你嫂子 爲什麼被前公司開除了?!?
張浩滯了一瞬,驟然失笑,英俊的臉徹底舒展,笑意擋也擋不?。骸肮宦斆?,不虧是女偵探。沒錯,就跟你想的一樣?!?
原慧貌似嬌小溫和,可有時卻衝動暴戾地跟變了個人似的。有次同事不知說了句什麼話,引得她大怒,十幾個拉不住她,硬是把那人暴揍一通,最後人事部出了通告,開除。
“要不是那時已經結識我大哥,替她從中斡旋,那人斷了三根肋骨想要提告,判她個過失傷人,三年以下妥妥的。”
木子心頭微微一凜,連連搖頭:“真沒想到,真看不出來?!?
張浩抄起手抱在胸前:“是看不出來,要不是我從同事手裡查檔案查到這事,我也絕想不到,嫂子還有這樣的一面?!?
木子哈哈大笑:“原來不是你大哥告訴你的?浩哥你以職謀私啦!”
張浩也嘿嘿地笑:“大哥就是不肯告訴我,引得我好奇心大作,這才找他市的同事幫忙?!闭f著舒張了下身體:“我的故事說完了,下面該你了。”
木子一愣:“我什麼?”
張浩用嚴肅認真的目光,審視著木子:“你們對肖家姐妹的懷疑,查出點苗頭沒有?”
木子一拍手:“呀!你不說我都忘了!今晚讓那仨約肖雲出來吃飯的,不知道她們辦得怎麼樣了!”說著就要向外掏手機。
張浩按住她:“鴻門宴是不是?上回還沒玩夠?人家明兒可就要出國了!就算你真查出點什麼來,也來不及了吧?”
木子冷笑一聲,眉心裡,攏起了幾縷若有所思的皺痕,脣角微抿,春水般的眼眸中似有暗光閃爍。
“我讓安公公,把謝遠姐姐找來了?!?
這下張浩可算吃了一驚。
“喝!挺有能耐哈!”他饒有興致地盯住木子:“越玩越大了這是!怎麼著,想打親戚牌?”
木子露齒一笑:“沒錯~!”
就是這麼想的!
謝遠這麼快結婚出國,木子很懷疑他有沒有跟姐姐說實話。
就算多年不親近感情不算太好,可畢竟是自小除了對方再沒有別的親人,看看肖家姐妹,木子相信,謝遠不會對這個唯一的姐姐的話,無動於衷。
當然,姐姐也得說出勸他留下的話纔好。
那怎麼樣才能讓姐姐說出這樣的話呢?
謝遠跟肖雲才認識一週,就算閃婚,也不必出國吧?他是真的一無所有,兩手空空地跟著肖雲出去,萬一兩人感情破裂,他在外頭舉目無親如何自處?
這就是木子暫時想出的理由。
於情在理,都十分合適。
她說給張浩聽,張浩也覺得挺入耳的。
“那你就這麼跟謝遠姐姐說
,估計也能混得過去。”
“什麼叫混過去?”木子不悅:“我這是正大光明地阻止犯罪好不好?”
張浩不由得發笑:“說一千道一萬,你還是覺得肖家姐妹不靠譜是不是?會不會是你的朋友們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你,讓你先入爲主了?”
木子更不悅:“怎麼會?我跟你理由都說八百條了,浩哥你難道故意視而不見?再說了,我姐妹們可不會帶著偏見的眼鏡去看人,美洋洋就算受從前了人肖燕的氣,也一直不說她不好,索樂那是心情所至,別說肖燕,那時候誰碰上她,她都得跟人死磕,後來不也好了?不找肖燕的茬,還說她挺不容易。其實這件事裡,她們倒一直覺得,肖燕是受害者?!?
張浩越聽越有興趣:“肖燕是受害者,那誰是犯人?難道是肖雲?”
木子猶豫著搖頭。
張浩更來了興致:“難道是謝遠?可你明明剛纔說,叫人家姐姐來,是爲了阻止他出國,反是替他擔心的意思。說了半天,那到底這三人裡頭,誰是犯人誰是受害人呢?”
木子不說話了,一團氣堵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去。
說實話,這也是她一直不明白的事。
這三個人看起來,都有苦衷。肖雲算是得益,可太過明媚的笑顏背後,是一路走來幾乎失魂的辛苦,自馬晨走後,她那付慘相是經過木子親自當面檢驗的,絕對是不好過。
那麼肖燕呢?
貌似平穩,可咖啡館一役看得出來,謝遠的出現,遠不是外人現象中那樣讓她欣慰。
至於謝遠……
就差把不開心三個字刻在額頭上了。
“算了,”張浩溫柔地笑著,替木子撥開額角上一縷碎髮:“想不明白就別硬鑽牛角尖,”說著低下頭去,輕輕壓上一個吻:“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說不定一切都會豁然開朗了?!?
木子揚起臉來,深深地看進他的眼睛裡:“包括我自己的事麼?”
張浩怔了一下,深邃俊朗的容顏含著莫測難定的笑意:“明天我去趟小鎮,空地那頭的舊廠房要拆,這是房產公司牽頭,光明正大的動手,我正好過去看看,裡頭是不是真的鬧鬼?!?
木子身體本能地向上一掙,卻很快又平復下來。
“嗯,”她的語氣也軟軟柔柔的,沒有張浩預想中的那樣錯愕與意外:“那你去吧,替我好好看看。”說到這裡,她忽然笑了一下:“也許不是鬼,是個被惡魔囚禁了多年的公主呢?”
張浩不出聲地鬆了口氣:“那行,要真有公主,我跟她自拍合影給你發微信裡?!?
木子終於笑出聲來:“總算浩哥你說了一回靠譜著調的話!”伸頭向車窗外看了看:“我得回去了,謝遠姐姐也不知到了沒有,跟你這兒耗了半天,我還說好要給人露一手,做點好吃的招待人家呢!”
走進樓道里,木子回頭看了一眼:
張浩站在門廳口,衝她擺了擺手:“別胡思亂想,不是說了麼,睡一覺都會好的。對了雨大得多看著點暖房,聽說溼氣大了番茄容易長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