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則更不必說了,能進(jìn)張家做長媳,裡外沒有兩把刷子是不行的,自我介紹後,木子得知原來她叫原慧,理科高材生,嫁進(jìn)張家之前,曾在一家著名的金融公司,任職董事會秘書。
“其實回來也沒有什麼不好,”原慧笑著挽起木子的手:“浩子就是太死心眼了,他心裡那個事,家裡人大約也都知道。自己找找不到,也許就是命運(yùn)給的個坎兒,興許換個角度,他回來,僱別人替他找,這事也許沒那麼難解決。”
木子也笑,烏黑的眼睛彎彎的,澄澄湛湛像是含著水光:“回不回得聽浩哥的,這是他自己的事,我可拿不得主。”
原慧轉(zhuǎn)過臉來,笑瞇瞇地看著木子:“喲!還沒嫁過來呢,就這麼維護(hù)自己男人?”
木子有些臉紅,卻直視對方:“維護(hù)不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侩y道要跟他對著幹麼?他的人生他自己做主,我們是互不干涉的。”
原慧更笑:“早聽說你的與衆(zhòng)不同了,自己還開了家女子偵探社?雖說國外這種事不稀奇,可在a城裡這可是頭一家吧?難怪浩子千挑萬選擇中了你。”
木子不輕不重地道了聲謝,轉(zhuǎn)而掉頭去看池裡的睡蓮。
原慧想是知道自己再怎麼說也沒用,知趣地閉口不言,倒是時不時地用眼角餘光觀察著木子,直到張希,也就是張浩的大哥,招手喚她們回來。
他也不必開口,手臂高高揚(yáng)起,打了個唿哨,原慧便如領(lǐng)命般執(zhí)行了。
先前木子並不知道她和張希之間的關(guān)係如何,不過既然男人一個手勢便有如此效果,也就心知肚明瞭。
接下來她便跟著張浩出來了,雖不知他跟自己母親大哥談得如何,但木子看得出來,三人的臉色明顯都有些凝重。
然後張浩便擁著她離開了後院,再後來,就是索樂和肖燕的那場大戰(zhàn)了。
“其實你沒必要處處針對肖燕的。”
木子沒頭沒腦地忽然提了一句,索樂從那盤索然無味,完全不對她胃口的生菜沙拉上擡起頭來:“你什麼意思?”
木子也擡頭看她,燈光下,她漆黑的眼珠被塗抹上一層茶色,明明漆黑如墨,卻又讓人覺得疏淡無比。
“人跟人不一樣,就算性格一樣的人,碰上一樣的事,處理手法 也有可能完全不同。沒必要強(qiáng)求別人,平平自己的心氣,就行了。”
這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一怔。
張浩卻聽明白她的話外之音了。
沒錯他剛纔是跟母親賭氣了,過頭話也沒少說,大哥再圓場,也挽回不了僵局。可這丫頭是怎麼知道的?明明她跟原慧離得不近,中間又隔著幾叢灌木。
不是一家人,別進(jìn)一家門!
母親最後氣得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需知她一向是自己和父親之間的協(xié)調(diào)者,沒想到今天連她也沉不住氣了。
張浩頓時覺得肩上沉甸甸的,他不知自己還能撐多久,難道,自己的堅持從一開始就錯了嗎?
“更沒必要強(qiáng)求別人的理解,他們不
是自己,有些事沒有過親身經(jīng)歷,再解釋也說不通的。“
木子的嗓音很細(xì)柔,語調(diào)卻非常低沉,讓人聽進(jìn)心裡,不由得一洌。
索樂又是一聲冷哼:“你的意思,她是個孤兒,所以我不理解她硬給她填堵了唄!”嘴角向下壓去,悻悻地不樂:“沒想到啊木妹妹,你也有胳膊肘向外拐的一天。”
楊美安之的心吊到了半空中。
木子的當(dāng)然有理,是基於事實,理智而冷靜的考量。
可現(xiàn)在的索樂,哪裡聽得進(jìn)這樣的話?有理無理,對她來說都是一樣,她是傷透了心,所有對一切都產(chǎn)生出不滿了。
越是正確的,她越看不入眼,因提醒著自己的內(nèi)心,提醒著她面對,自己曾經(jīng)犯下巨大失誤。
“我不管她,我是說你。”木子依舊很冷靜,並不爲(wèi)索樂的抱怨所動:“從前的錐子,是不會被別人一句話攪亂陣腳的。你既然覺得我有偏幫,就說明你也知道,自己的行爲(wèi)是站不住腳的。”
索樂一怔,忽然說不出話來。
田白輕輕鼓掌,並用胳膊抵了張浩一下,衝他擠擠眼睛:“行啊張隊,這女朋友找得厲害。”
邏輯分析清晰,思維敏捷,跟你算不算絕配?!
張浩終於也笑了,一直繃緊的臉,終於柔和下來。
飯後衆(zhòng)人正要出包間告辭,突然門被人從外拉開,一位剃著時下最潮酷髮型,半邊有半邊無頭髮的精瘦型男,半躬著身體進(jìn)來了。
手裡還端著一杯香檳,臉上陪著笑臉。
張浩認(rèn)出他來:“是ace的人吧?”
型男立刻衝他點頭,並把香檳塞進(jìn)他手裡:“哎呀您是小張總吧?叫我kevin行了!我們肖總讓我替她來陪個不是!她這幾天家裡公司事多,一時收不住脾氣,讓您朋友受累,抱歉,抱歉!”
張浩一臉不以爲(wèi)然:“我不是小張總,店是我哥的,你找他吧。”
“那什麼,”型男明顯尷尬了:“反正您是一家人麼!給您陪不是也是一樣的。再說朋友總是您的了吧?哈哈,哈哈。”
包間裡的人都不說話,型男繃不住了。
“那什麼,我不耽擱您了,我還得送肖總妹妹回家呢,您忙,您忙。”
索樂本能地開口:“你送?”
楊美立刻搶過張浩手裡的酒杯,向外拉住索樂,將杯沿貼到了對方脣邊,安之則推型男:“keivn是吧?要送趕緊,這一會就到十二點了,過了午夜什麼妖蛾子都出得來,爲(wèi)你自己考慮,趕緊趕緊!”
Keivn打了個激靈:“喲你也有天眼?”
安之的手頓在了半空中:“你這什麼意思?”
“我上回啊,” keivn一臉詭異::“只個開了天眼的高人大師說過,我們肖總那妹妹,身上陰氣太重,總招不乾不淨(jìng)的東西,所以她男朋友死了也不肯離開,據(jù)說啊……”
“keivn!”
肖燕驟然間出現(xiàn)在包間裡,冷冷拉住被嚇得差
點沒掉了魂的型男:“你腳粘這兒地板上了是不是?趕緊給我外頭開車去!”
說完拉著人就走,當(dāng)包間裡木子衆(zhòng)人不存在似的。
索樂又動起怒來,好在肖燕走得飛快,瞬間消失在外間的人潮中,讓她的火力攻擊沒了目標(biāo),也得自然而然的熄滅了。
男人們出門取車,女人們則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哎你聽出剛纔那keivn的意思沒有?”楊美抱了抱肩膀,覺得身上寒嗖嗖起來:“好像說那個叫肖雲(yún)的,容易招鬼。。。”
索樂不屑地打斷她的話:“那個娘炮的話也聽得?你有沒有腦子?這種人整天除了亂傳小道消息就不會有正事好幹!肖燕養(yǎng)出這種手下來,才叫真的撞了鬼!”
安之不滿:“錐子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說鬼!現(xiàn)在天黑了說這些容易惹禍上身你知道不知道?怪不得我總覺得這幾天後背毛汩汩的,想必就是那個肖雲(yún)招來的鬼!”
三個女人一齊哎出聲來,皆抱怨安之太會說話,招什麼不好招鬼。
“你再說這樣的話別到我家住了,”木子做勢推安之:“別給我也帶累了。”
安之一臉惶恐地閉了嘴,身上卻不住地打抖:“哎呀好冷!”
木子也覺得有些寒意,頭頂似乎有什麼東西滴落,涼陰陰地,伸手一摸,原來不知何時,又滴起雨點來了。
“奇怪,”她不禁喃喃自語:“白天還好好的呢,這會兒怎麼又下雨了?”
餐廳外的一圈大樹,被風(fēng)吹得翻騰起伏,樹梢颳著玻璃屋頂,發(fā)出難聽而鬼祟的空響。
楊美雙手將自己抱得更緊,貼住了木子,聲音低而陰冷:“這怕不是什麼好兆頭吧?”
木子難得的沒有反駁她的話。
坐在回家的車上,木子靜靜聆聽著擋風(fēng)玻璃上的雨刷聲,左眼皮微微跳動,讓她有些心神不寧。
爲(wèi)了驅(qū)趕這種無名而至的陰森,木子主動開口了。
“浩哥,你大哥跟大嫂,看起來關(guān)係很好呢。”
這種家庭八卦一向不是她願意談?wù)摰脑掝},可現(xiàn)在,她卻只能想到這個。若談別的,案件一類,則更讓她不安。
張浩果然覺得有些奇怪,瞟她一眼:“哦還行吧,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木子勉強(qiáng)笑笑:“沒什麼,我不是跟你大嫂說了會 話麼?我就覺得,她這樣一個高材生,怎麼願意嫁進(jìn)人家做全職太太了呢?”
張浩停了片刻,然後貌似輕鬆地回:“人各有志唄,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再說,智商和情商是兩碼事,她是高材生,不代表事業(yè)就一定做得成功。”
木子一怔,覺得這話有點意思。
“這麼說,你大嫂事業(yè)並不很得意了?”
張浩的語氣淡淡地:“我也是聽說。據(jù)說她在嫁給我大哥之前,在公司捅出過不小的簍子,我大哥趁機(jī)求婚,她應(yīng)了,就替她圓場,”說到這裡他情不自禁嘴角上揚(yáng):“你也知道,我大哥在救火圓場方面,是個難得的人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