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鎖龍人被趙良請去了省警廳,卻還是晚了一步,幸存者已經氣絕身亡。但是鎖龍人并未絕望,因為他們能重聚死者魂魄,從中問出至關重要的一些消息。并且,鎖龍人立馬付出行動。在重聚了死者魂魄后,從魂魄的記憶和口中,已經問出了不少重要的消息。引出來鎖龍人還是慢了一步,在就快要問出雇主是何人時,魂魄不敵陰邪之氣的侵蝕,頓時魂飛魄散。而鎖龍人的妙樂和木青冥的徒弟龍姑,在城中完成了木青冥交代的任務,再回到了木家小院時,也帶來了一片龍鱗。】
寒風飛卷,趙良夾在兩指間的那支紙煙卷,慢慢地燃燒殆盡。
他腳前的地上,也落了不少的煙灰,被掠過的寒風輕輕地卷了起來。
趙良把手中煙蒂扔在了地上,伸腿出去,用腳踩住了煙蒂,左右一扭,把腳下的煙蒂給踩滅。
寒風中,感覺有點冷的趙良,本能的伸手拉緊了身上的呢子大衣,才轉身看向身后那扇緊閉著的屋門。
屋門還是關上的,并沒有打開。
雙目普通,本就不具備透視的趙良,也看不到門后的情況。
鎖龍人在里面做什么,他趙良也一無所知。甚至在風中,他都聽不到一門之隔的屋內有什么響動。
不過,如今他倒是不焦慮了。對于鎖龍人的能力,趙良還是從不懷疑的。有鎖龍人在,他不但要省心得多,而且還安心得多。
趙良再次轉回身來,看向大門對面,右手還是搭在腰間的槍套上,隨時準備著遇到危險或是突發情況,就好立馬拔槍。
夜幕下的省警廳大院中,空無一人。只有那些在寒風中,不斷搖擺的草木。
屋內,那個被岣嶁神通重聚凝合的魂魄,并未回答妙天的提問。
并不是它不知道雇主,而是它已經無力回答了。
整個魂魄的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光芒,在妙天話音落地的那一瞬間,從內到外,逐漸黯淡下去,就像是快要熄滅的煙灰一樣。
接著,靈魂就在妙天和妙雨的焦急目光注視下,如碎裂的玻璃,潰散成了無數碎片,飄散在了四周空氣中。
在與塵埃合二為一之后,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鎖龍人就要問出來答案了。
只是這魂魄也和它的身軀一樣,重傷已經把它折磨得不堪重負。就算是它想要回答,也做不到了。
一時間,妙天和妙雨無不是為此感到惋惜。
雖然他們都知道,背后的雇主十有八九就是長生道。但是長生道教徒這么多,倒底是哪一個人?在城中還是城外?
這些問題,鎖龍人目前還是一無所知。
要是能知道這些,鎖龍人就能更好的監視對方,以此掌握長生道的更多消息了。
現如今,這個愿望落空了。
妙雨和妙天沉默間,惋惜感不減反增。
在沉默許久后,妙天才對還在沉默不語的妙雨,寬慰道:“算了,都是命,也強求不得。我們也沒有辦法把控這么多的事,而且它傷得也太重了。”。
這話倒是對妙雨有用,她聽了后也知道自己無能為力,惋惜感稍減了些。
“至少,我們知道有十八個恐怖的東西,已經分批進入了城中了。而且,這些東西都來自于城外西面。”。
妙天又補充了一句,腦海中想到的,卻是滇池西岸的西山。
那地方也屬于城西。
而為了不提前驚動長生道,更好的將其斬草除根,鎖龍人一直沒有把城外各地,列入監視范圍里。
這倒是讓長生道一直在城外逍遙著。
也讓長生道,有了可乘之機。
但是這正是鎖龍人需要的;如果不留下一點點漏洞,長生道就不好控制,更不好掌握他們的行動,甚至長生道會被鎖龍人逼得狗急跳墻。
那么會有更多的人,慘死在他們雙方的互斗過程中。
妙天想到此,料定這些東西都是長生道想方設法,運入城內的。
只要又這條線索,那么對于鎖龍人來說,還是天無絕人之路的。
妙雨冷靜下來,也想到了這點,當即對妙天說:“既然他們走的是水路,終點都是城中的碼頭或是沿河地帶。人過留名,雁過留聲,順著這些地方找尋,一定能找到線索的。”。
“沒錯。”。
妙天和妙雨想法一致,一拍即合。
可見今夜,也不是一無所獲,兩人心中喜悅浮現。
“待會就告訴趙良,只問出了一點點的消息,讓他先暫時保密,不要外傳。”妙天稍加思索后,說著這話,同時也捏出了一個手訣,撤掉了鏡花水月術。
真炁波動下,鏡花水月術消散無蹤,屋外的風聲,再次飄到了屋中。
妙雨也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她隨之看了看桌子上,已經冰冷的尸體,再次心生憐憫。
這個可憐人的身上,每一道皮開肉綻,深可見骨的傷口都是那么駭目驚心。這些傷口帶來的痛楚,折磨著他直到斷氣。
不僅如此,死者雖然沒有死不瞑目,但是在死后靈魂也因為被邪氣侵入,而魂飛魄散。連轉世投胎,再來一次的機會都沒有了。
看著這樣的尸體,你絕不會想到,世間還會有比這人更慘的人了。
妙雨看了幾眼那具尸體后,沉默著跟上了妙天,出門而去。
屋門一開,冷風一股腦的灌了進來。
門口的趙良聽到了開門時,急忙轉身,迫不及待的問到:“怎么樣了?”。
“趙探長。”不等走在前面的妙天先開口,后面的妙雨就搶先說到:“希望你們好好安葬此人,不要草草掩埋。”。
趙良見妙雨眼露悲意,也不多說什么,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死者生前已經飽受折磨,趙良不會在他死后,又虧待他的。省吃儉用,趙良也會給此人,定制一口還可以的棺材,在立一塊好一點的石碑。
如果死者還有家屬,這樣一來,也好讓他們的家屬有個吊唁的地方。
見到他答應了,妙雨就放心了。
妙天輕聲咳嗽了一下,張開有點干裂的嘴唇,對趙良輕聲說到:“我們得到了一些線索,可以抓到幕后之人。不過你還得暫時對此事保密,除了你自己,不要對外人說起。順便再幫我們做一件事。”。
“說吧,什么事情?我一定盡力而為。”趙良根本沒有任何的猶豫,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下來。
只要能除暴安良,鏟除長生道,趙良都會義無反顧的。
“你得給我們查一下,最近這艘船的進出城記錄。”妙天直接了當的提出了要求。
“包括在城中,進出各大碼頭的時間,卸載的貨物,以及貨物有沒有入倉等等消息。越細致越好。”。
這事情對于查找一下,這艘船倒底是運送了什么東西進入城中,是有幫助的。可是鎖龍人神通再大,還真的是在此事上,無用武之地。
這些船只記錄,并不是鎖龍人完成的登記,都是各大碼頭,或是碼頭上倉廩記下的,所以還得趙良出馬才行。
他的探長身份,對于調查這種事,也是很方便的通行證。
“沒問題,但是城中好幾處碼頭,你們得給我點時間。”趙良依舊沒有遲疑,也沒有多問,就點著頭一口應了下來。
“但是要秘密的,可千萬別驚動了其他人。”接著,妙天又想了想后,趕緊交代了一句。
趙良同樣是沒有多問,直接點頭就應了鎖龍人。
沙臘巷中吹起的陰風,拂過了木家小院前。
大門上的燈籠,在穿梭巷中,陰氣充裕的寒風中,微微搖晃著。
這天氣陰冷,巷中鬼魂都不到處游蕩了,不見了蹤影。只剩下那冷風,孤零零的游走在小巷之中。
夜已深,小院之中一片寧靜。今晚,養在院中的夜梟入屋過夜,也不在啼鳴。不過院中除了木青冥的那兩個孩子外,其他的人都還沒有入睡。
妙筆待在自己的房里,借著屋中點起的燭火,拿著一把裁紙的刀,把一張張黃符紙,都裁剪成了一張張不過是巴掌大小的長形狀。
每一張紙的大小長度,都是一樣的。
而木青冥的土地張曉生,則是立在一旁,幫著妙筆把裁剪好了的黃符紙,清點記錄了張數,再整理好后,齊齊地放進了手邊的小木匣里去,再歸置好了。
話癆成癮的張曉生,嘴一直沒有閑著,一邊整理,一邊和妙筆聊天。
不過他嘴不閑著,手也不閑著,倒是還能把清點的紙張數量,都記得準確無誤。
因此,妙筆倒是也沒有嫌他啰嗦,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答著。
“師叔。”。
張曉生在整理好又一疊紙張后,沉思片刻,又問到:“我師父怎么讓我們做這么多的符?還讓我們瞧瞧安置到城中各處去?”。
這也是他們正在裁紙的原因。
這小半個月來,木青冥讓木家小院里的鎖龍人們,暗暗把大量用岣嶁神通加持的符篆,放置到了城中的各處。
這些符篆有縮地的,有雷火一類攻擊的,還有一些是固本培源的,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都有。
也讓張曉生都看得眼花繚亂。
但張曉生并不知道,木青冥要他們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一直以來,他都沒有細細想過此事。畢竟木青冥是他師父,讓他做什么,他張曉生做什么就是了。不過今夜無聊,就忽然想起了此事,也就順便隨口問問。
“以后你就知道了。”妙筆見他不知道其中目的,故意逗逗他,就是不說。
這下,張曉生更是好奇了,一個勁兒的央求妙筆:“師叔,你知道我師父的目的,就告訴我一下嘛,干什么還賣關子啊。”。
可就算他怎么央求,妙筆都故意笑而不語。
就在妙筆把最后一疊黃符紙裁剪好了,正準備告訴已經央求了許久的張曉生,這樣做的目的時,屋門被人從門外推開。
冷風輕嘯著吹了進來,隨風飄進了屋中的,還有妙樂。
風吹進來,黃紙風中而動,妙筆趕忙捏了個定字訣,定住了那些險些被冷風,吹得卷起的黃符紙。
妙樂踏風徐行,轉眼已經站定在了妙筆身邊。跟著進來的,除了冷風,還有木青冥的另一個徒弟龍姑。
妙樂和龍姑,也是才從外面回來。今晚他們去完成了,木青冥和墨寒回黑竹溝之前,交代的任務。
也就是把一部分符篆,暗暗的安置到了城中各處去。
忙活了一晚上,這才完成了任務,回到了木家小院中。
可才到家的妙樂和龍姑,顧不上休息就直奔了妙筆和妙天住的屋中。
而才站定在妙筆身邊的妙樂,立刻從袖中拿出了一小塊指甲大小的東西,遞給了妙筆。
張曉生定睛一看,此物烏黑如碳,好似被大火灼燒過的一樣,當即好奇的問到:“妙樂師叔,你撿了片煤啊?”。
“這是龍鱗。”。
只是看了一眼的妙筆,立馬就認出妙樂手中之物。
“是的。”妙樂點頭著,妙筆已經把龍鱗接了過去。
“你能見鱗識龍,快看看這龍鱗什么來頭。”妙樂注視著妙筆的一舉一動,急聲催促著。
這也是她火急火燎的來找妙筆的目的。
這片鱗片,是她們在城中安置符篆時,無意中找到的。
但城中只有一條龍,還被鎮壓著,鱗片是絕對不會出現在地面上的。
忽然撿到鱗片,妙樂有點不好的預感。
妙筆拿著手上之物,左瞧右看一番,把龍鱗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下,輕輕地嗅了嗅后,立馬就緊鎖了眉頭。
“這是一條黃龍的鱗片。”放下了鱗片的妙筆,說著就單手捏出一個手訣。
手訣成形后,他的左手捏著劍指,輕輕地點向了桌上的鱗片。
指尖在觸碰到鱗片的那一瞬間,亮起一點青芒。
接著青芒沒入了鱗片中去,消失不見后,四周地面微微一顫,一道耀眼的黃光,從鱗片中迸發而出,一閃而逝。
但是光芒耀眼,一時間刺得張曉生和龍姑眼睛發疼,不由得閉上雙眼。
等了片刻,他們再次睜開眼時,黃光已經不見,鱗片上浮現了一縷縷赤黃色的氣,在半空中凝聚不散,化為一條小龍,在風中翻轉著,舞動四爪,龍須也跟著有節奏的搖曳。
“這就是一般的小黃龍。”注視著那個由赤黃色氣體組成的龍象,妙筆把這條龍的特征娓娓道來:“應該說,是還沒有成年的小龍,但是已經有著充足的龍氣,并且,這條龍的龍氣,從未出現在這個城中,所以這條龍不是盤踞在此地的。”。
把這些話說完的妙筆,把眉頭鎖得更緊了。
同時,他眼中困惑泛起,心中也是困惑連連,一條從未到過此地的龍,怎么會在城中留下鱗片?
而且這鱗片上,還殘留著一股強大的陰邪之氣,是怎么回事?
轉眼間,氣聚龍象散去,妙筆已經轉頭看向了妙樂,問到:“這鱗片哪里撿來的?”。
鱗片哪里來的?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