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木青冥從海眼中回來,也帶來了滇池水神,從鬼掀船的現場拿到的一點線索,那是一片皮肉。很有可能,上面沾上的氣味,就是長生道雇傭民船,運送進入城中兇物的線索。木青冥趕回家里,就迫不及待的找到了已經蘇醒的張曉生,要他從皮肉上的氣味去找尋源頭。引出來劉洋夜會神秘人,提到長生道行動要提前開始,并且叮囑對方,小心鎖龍人。木青冥喂食夜梟,發現夜梟變化之大,脫胎換骨。木青冥激動下,以真炁為食,開始喂食夜梟。】
夜幕,悄無聲息的降臨,黑暗接替了光明,成為了世界的主宰。
夜色下,黑暗籠罩了整個春城。
空中烏云還未散去,天地間依舊徘徊著寒風。
這城中內外的寒冷,比昨天更甚了。
明顯的降溫,讓一些地上的積水表面,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冰翳。
這幾天反常的寒冷,讓城中的人都不愿意出門。
尤其是晚上,也沒有往日那么熱鬧的幾個地方,諸如盤龍江畔,云津橋兩邊,也沒了過去夜色下的燈火通明和喧囂了。
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出了寒風的呼嘯,也見不到什么了。
劉洋獨自一人,緩步行走在城中街道上,身邊伴隨著的他,只有來來回回的寒風。
他沒有用匿跡咒,隱去身形。不過身上卻罩了一件寬大的黑斗篷,戴著兜帽,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
寒風時不時的,揚起了斗篷長長的下擺。
倒是讓劉洋整個人看起來,更像是黑夜里獨行的幽靈。
不過沒有用匿跡咒的劉洋,卻用一種口服的丹藥,壓制住了自己體內的邪氣。此時此刻,他的身上根本感知不到半點陰邪的氣息,于常人無異。
雖說如今的劉洋,已經道行突飛猛進,可他也不會為此得意,做出任何莽夫行為。
知道木青冥身邊,有著擅長追蹤的能人,劉洋再囂張,大搖大擺的行走在城中,卻也不敢不藏匿氣息。
對于劉洋來說,現如今他還不想和木青冥正面交手。倒不是怕木青冥就此殺了他,毀了整個計劃。而是劉洋現在本不想過早的暴露自己的能力。
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走了半晌后,劉洋忽然轉了個彎,走進了路邊一條被黑暗籠罩著的小巷中去。
來到了沒有半點燈光,寂靜巷中,劉洋站定在巷內一戶人家前。
他在黑暗中掃了一眼身前落漆不少,變得斑駁的陳舊門板,抬手起來,輕輕地敲了敲折扇門。
‘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聲音不大,但是在這夜深人靜下,也格外刺耳。
遠處,還隨之傳來了幾聲兇惡的犬吠。
敲門聲才落地,大門隨即打開了一條細縫,里面一個白胡子老頭,探頭出來。
手上的油燈,照亮了劉洋的臉,也照亮了探頭出來的白胡子老頭的相貌。
此人臉上早已是皺紋橫生,眼窩深陷的他臉色蠟黃,好像是生了很久的病一樣,一點血色都看不到。
老頭一看到來人正是劉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后,趕忙二話不說的敞開大門,側身一讓,把劉洋迎了進去。
等劉洋進門之后,老人再次探頭出門,警惕的左右張望一番,確定四下無人后,才縮回頭去,鎖上了大門。
門后是一間擺設簡單的屋子,深處有一道虛掩著的門,通向了后面。門邊的樓梯,直通二樓直上。
屋中除了這兩人,也沒有其他人了。
劉洋掃了一眼物種陳設,在中間火塘邊,一個草凳上坐下。
他才坐下,老人當即沉聲道:“小子,這種時候,你不該下山!”。
同時,臉上浮現了不悅之色。
劉洋在如今的長生道中,已經是一手遮天。任何教徒,對他都畢恭畢敬的,甚至心懷畏懼。
也不知道這老頭什么來歷,居然敢這么直白且明目張膽的責備劉洋。
反觀劉洋,并未因為老人的態度而生氣。他很平靜,只是回了一句:“圣教如今暫時抽不出人來,只能我自己來了?!?。
“陳善呢?你讓他來不就行了?”老人似乎很了解現在的長生道,問了一句后,坐到了劉洋對面,注視著正在緩緩翻轉手掌,在火塘山烘烤著自己手背手心的劉洋,依舊滿臉不悅。
最近城內鎖龍人行動忽然頻繁了起來,小黑子又失蹤了,整個長生道耳目失聰,都不知道最近鎖龍人在做什么。
連最基本的猜測都做不到。
老頭其實也是擔心,這樣的情況下,劉洋冒然下山,會成為鎖龍人的標靶,在城中就被干掉。
劉洋注視著手掌下,火塘里被燒得通紅的木炭,又說到:“他有他的事。行動已經開始了,大多數人也抽不開身。我閑著也是閑著,給你送一趟東西不礙事?!薄?
說完這話,劉洋伸手入懷,從自己懷里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褐色布包,遞給了對面的老頭。
老頭接過布包,也沒有打開看看,就直接揣進了自己的懷中去。
這時的老頭已經褪去了不悅,面露興奮,激動起來用微微顫抖著的聲音,趕忙問劉洋:“小子,你要提前行動嗎?”。
說話間,他看著劉洋的雙眼中,一直滿溢著激動和興奮。
劉洋只是點了點頭,然后又問到:“我命人去外地準備妥當,再送來的其他東西,可都安置好了?”。
“一切都安置妥當了,鎖龍人也還沒有發現?!?。
老頭這話才說出來,劉洋就已經站起身來,朝著大門那邊走去。
“那就好。你還是要小心鎖龍人,要時時刻刻提防著他們?!闭f完這話的劉洋,打開了大門,徑直地走了出去。順帶關上了大門,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老頭目視著他離開后,老頭轉身,興沖沖的沖到樓梯旁,一把推開一旁的小門。
門后,空間不大,里面也沒有太多的白色。只是深處蒲團上,擺著一副盤膝而坐的白骨。
白骨身上,罩著一件灰色長袍。
因為已經是白骨了,自然也看不出它生前什么模樣。
老人激動的目光,落在了那副白骨上,難以抑制激動的喃喃自語道:“你聽到了嗎?行動就要提前開始了,你要提前復活了?!?。
說完,劇烈的咳嗽起來。
老人咳得彎了腰,趕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老人咳嗽了后,喉結一動,立即有一縷殷紅,從他捂嘴的手的指間,緩緩流出。
淡淡的血腥味,彌散開來。
也就是在同一時間,遠在沙臘巷中的木青冥,根本不知道劉洋已經來到了城中,走了一圈。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算木青冥知道劉洋就在城中,也不會把他怎么樣。最多跟蹤一下。
木青冥可不會節外生枝,破壞整個計劃。
對劉洋此行一無所知的木青冥,在家里可謂是無所事事,他看著在天井中的墨寒,教了寒泉怎么控制水之靈氣,再結合自己體內的寒氣來鑄造冰墻許久,還是覺得百無聊賴,索性去了正屋二樓上。
這幾日氣候反常,驟然降溫,木青冥不敢在把兩只夜梟,一直都掛在院中。一到下午,小院里的鎖龍人,就會把它們連籠帶鳥,移到正屋的二樓上去。
木青冥踱步來到二樓,開了門,豎起的手指上蹦出真炁,和空氣一摩擦后,伴隨著噼啪的一聲,跳出幾點火星和一小點火焰。
借著微弱的火光,木青冥找到了樓上鑲嵌在柱子上的油燈,把手指伸向燈芯,用火苗點燃燈芯后吹了吹指頭,吹滅了自己指尖的火苗。
燈火一亮,驚醒了兩只夜梟。它們在籠子里一聲尖嘯,撲騰了雙翅。
木青冥走進一看,才發現這幾日沒有怎么注意的夜梟,又長大了不少。在細細一看,發現變化還不少。
首先是它們的雙眼,已經變成了石榴一樣的紅色。其次是一對爪子,尖銳的鉤爪,無一不是變成了金黃色的。
木青冥以前就看過很多關于奇珍異獸的古籍,他記得有本書上提到過,夜梟會根據不同的年齡段而變化形態。
和大多數的奇珍異獸一樣,不同的形態能力也不同。
想到此的木青冥,放下了已經拿起的毒蟲罐子,抬手起來,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抬眼掃了一眼身前籠子里的夜梟。
籠中已經安靜下來的夜梟,其中一只也微微偏著頭,看著他。
這時,木青冥忽然有了個突發奇想。
他想看看,這些夜梟是不是真的能吃氣?
按妙天和妙筆的說法,以及木青冥從撫仙湖底了解到的情況來看,古代漢軍南征古滇國,鎖龍人暗中相助,古滇國有良知的巫師祭司們,就是放出了大量的夜梟,把潛伏在古滇國內的大多數長生道前身教徒消滅了的。
后來深究后,木青冥還發現,這段過往中是夜梟吃下了大部分長生道前身教徒的邪氣,也不會被邪氣侵蝕,夜梟的這個特征也使只得當年的邪人們,還未開戰就體虛氣弱,只能束手就擒。
木青冥就是基于此,想要看看兩只夜梟的效果。
說干就干的木青冥,運炁起來,同時把右手食指伸直了,遞到了籠子前。
借著,一縷真炁從他指尖噴出。如煙如霧,飄入籠中后,環繞著夜梟翻飛。
木青冥目不轉睛的看著夜梟,夜梟的注意力,卻被那一縷真炁吸引。
它們看了幾眼后,猛然張嘴,用力一吸,真炁被它們一下子,吸溜進了口中。
那么津津有味的模樣,看得木青冥心中一悅。
看來這古籍中記載的,夜梟能食氣的特征,確實如此。
吸食了他真炁的夜梟,一聲長嘯。
木青冥微微縮了縮瞳孔的雙眼,看著這眼前的夜梟,看到了被它吸入體內的真炁,一瞬間就被消化殆盡,連一絲絲殘渣都不剩。
木青冥并未因此恐懼,反而喜悅不減反增。
屋外院中安靜了下來,連風聲都聽不到了。
墨寒的教授課程,應該是結束了。不一會后,木青冥欣喜之余,隱約聽到墨寒說了一句:“看你這小臉臟的,都成個小花豬了?!?。
然后就是寒泉咯咯咯的笑聲傳來。
木青冥沒有去管這些,激動下繼續運炁,又讓一縷真炁從自己指尖飄出,飄向了鳥籠。
這次,兩只夜梟沒有在觀望,爭先恐后的張口吸食著真炁。
木青冥看著它們吃的那么歡,欣喜之余安心不少。
這樣一來,妙天提出的用夜梟攻擊長生道邪人,以此來消耗對方人數眾多優勢的計劃,證明是可行的。
木青冥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激動,才去又拿起了裝滿了蝎子蜈蚣等毒蟲的那支罐子,揭開了蓋子,用竹鑷子夾住一只只的毒蟲后,送到了鳥籠里,供那兩只夜梟啄食。
這兩只夜梟對這些毒蟲也是來者不拒,爭先恐后的啄著,根本不懼毒蟲體內的毒素。
幾口下去,就把一只碩大肥美的蜈蚣,啃噬得干干凈凈,依舊意猶未盡。
木青冥又夾起一只毒蟲,遞到鳥籠里去。
這時候,他身后的不遠處,傳來了木板踩踏發出的輕微聲響。
不一會兒后,已經把寒泉安頓好了的墨寒,走到了木青冥的身后。
“還不睡?”墨寒問了一句,探頭看向了夜梟,也一眼就看出了夜梟的變化。
“我等張曉生他們回來了再說。”木青冥一邊說著,一邊繼續用毒蟲,喂養著他那兩只夜梟。
木青冥已經把張曉生派出去行動了,那塊皮肉上殘留的氣味,已經被張曉生牢牢的記住。
他相信自己的徒弟,追尋著這個氣味,一定能在今晚的行動中,大有收獲的。
墨寒也認同,微微點頭后,又略有擔憂的問道:“這張曉生的毒才解了,他身體吃得消嗎?”。
以墨寒對張曉生的了解,這人是木青冥弟子里道行最低的一個。入門晚,又不是什么悟性極高的人。
今早,張曉生體內的尸毒才完全化解,身體恢復如初,得且養上一段時間呢。
墨寒還真有點擔心,木青冥把這么重要的行動,交給張曉生來辦,會不會出什么岔子?
“妙天跟著呢,還有啊弘,出不來什么事?!辈煊X到妻子心中憂慮的木青冥,倒是不以為然,風輕云淡的回了一句:“張曉生是弱了點,但是這孩子有股韌勁兒,尸毒帶來的損傷可敵不過他這股勁兒。”。
張曉生他們會帶回來什么樣的消息?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