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木山巙讓木青冥來作出選擇,而木青冥不負眾望,選擇了不對人類下手,也要鏟除長生道。因此,木山巙把對付長生道的一大法寶,交給了木青冥。而趙良雖然把鎖龍人請到了省警廳中,打算為那個幸存者療傷,可惜還是來遲了一步。幸存者傷勢過重,不治身亡。引出來妙天妙雨一看便知那尸體還是有用,當即施法,以鎖龍人的岣嶁神通,重塑死者被邪術擊碎的靈魂。不曾想,靈魂還未被完全重塑,陰邪之氣作祟,幻象先顯。】
又再呼嘯的風聲,此起彼伏。聽著風聲的趙良很是煩躁,又因為煩躁,從而焦慮更甚。
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幸存者,連問出有用的情報都還沒有開始,就已經不幸逝世了,這正是他煩躁的原因。
趙良也在煩躁的同時,暗暗自責,總是覺得之前要是自己再快一點,就快一點,或許也不是現在這個絕望的結局。
不過妙雨的話,卻讓趙良又見到了一絲希望,一掃心中的陰霾絕望和自責。
他像是落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趕忙迫不及待的看向了妙雨,與此同時,也在急聲問到:“還有什么用處?”。
妙雨并未急于答復,只是默默地注視著身前那個已經斷氣的幸存者。無論是她,還是身邊的妙天,都不難看出來,這個幸存者體內沒有一塊完整的魂魄。
人有三魂,體有七魄,這個死者也不列外。唯一和正常死人不一樣的是,死者的三魂七魄無一不是被某種力量,已經撕扯成了碎片的。
重傷,只是奪取此人性命的原因之一,讓他的身體承受難以忍受的痛苦。
死亡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此人的靈魂也受到了重擊。
這種情況下,對方肉身暫且未毀,骨肉也一時間不腐不爛,但魂魄自然沒法在肉身死去后,主動離開身體,進入輪回。
這反而對鎖龍人來說,不是什么壞事。
“趙探長啊,有什么用暫時不能給你明說,還是請你能清一下場吧。我們會給你問出你想知道的事情的。”。
妙雨不言不語,妙天看了一眼屋外還圍著的警員們,對趙良悄聲說到。
趙良雖然不知道鎖龍人要做什么,但確定鎖龍人不會做壞事的,而且這些人也確實有些神通。于是趙良不假思索的按妙天所說去照做了,他走出門去對自己的那些同事們說到:“散了散了,大家都快去休息吧,尸體的事情,明天再做處理。”。
那些警員見事已至此,面對冰冷的尸體,自己又不會起死回生術。
加上今天都因為這個鬼掀船的事情,大家都忙碌了一天,城里城外的跑了幾趟的人不再少數,也都非常疲憊,就沒有再多做停留。
紛紛在趙良話說完后,接連嘆息搖頭著散去。
就連屋內的仵作,也準備離開了。
不過那個仵作的臉上,還是滿含愧疚。他覺得是自己沒能救回幸存者,而倍感愧疚。
趙良見狀,走上前去遞給對方一支紙煙卷后,拍了拍對方的肩頭,寬慰道:“不怪你,都是命;回去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趙良這話顯然沒有什么作用,那個仵作一言不發,雖然點著頭應著。但臉上的愧色,還是沒有消退也沒有減少。
他還是對自己沒能救活那個幸存者,感到無比的自責和內疚。
目送著仵作漸行漸遠后,趙良嘆氣這轉身過來,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屋內的鎖龍人,“接下來,你們打算怎么辦?”。
“你在門外等候,我們自有辦法。”妙天說著,圍著死者緩步轉了一圈。
這么做,也是怕一會發生點什么奇異,嚇著趙良。
趙良沒有多問,也暫時不再好奇,點頭一下就退了出去,順便把門給帶上。
屋內只剩下了鎖龍人和死者。
退出去的趙良,就守在門邊。他掏出紙煙點燃后吸了起來,同時右手也一直握著自己腰間掛著的手槍槍柄。
一旦萬一發生什么事情,他也好拔槍射擊來犯之敵。
屋內,鎖龍人妙天和妙雨,互相對視一眼后,妙天雙手抬起,橫在胸前捏出一個手訣。
鎖龍人的無形結界鏡花水月術,悄無聲息的展開,把整個屋子內部,籠罩了起來。
在妙天施術結束,收回雙手時,妙雨才開了口:“因此魂魄碎片還殘留著陰邪之氣,很顯然,他的魂魄是在一瞬間被邪術撕扯碎裂的。如今,這些陰邪之氣正在慢慢地侵蝕他的魂魄。一旦完全侵蝕,我們就是回天乏術了。”。
說著,變得一臉嚴肅的妙雨有掃視著桌上已經變得冰冷的尸體。
妙雨的眼力也不差,讓她也能清楚的看到,尸體體內碎成無數塊碎片的魂魄邊緣,都已經開始泛黑。
一股股陰邪之氣,粘在了這些魂魄碎片的邊緣。
也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烏黑的陰邪之氣,正在吞噬靈魂的碎片,讓它們的光芒漸漸地黯淡下去。
“還來得及就好。”妙天退到了一旁,好讓妙雨施術。
其實鎖龍人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讓尸身內四分五裂的靈魂碎片,再次組合起來,形成一個完整的三魂七魄。
這樣就能從魂魄口中,問出一些發生了的事。
只是,這個辦法只能讓魂魄組合維持片刻,卻改變不了其他的事實。
“小心,陰邪之氣說不定會引發什么幻想。”妙雨提醒了妙天后,不再等待,固守心神之際雙手一起,變化出幾個手訣后定住,讓雙手合十在了胸前。
最后這個動作才結束時,屋中忽起一陣憑空陰風。
陰風一起,呼聲大作,一聲聲凄厲的嗚咽聲也在風聲之中響起,整個屋中,凳倒燈滅,變得陰森。
一瞬間,妙雨和妙天眼前,被一道灰蒙蒙的迷霧,擋住了視線。
除了彼此,他們看不見也看不清屋中的其他。
黑暗中迷霧很快把他們包圍,任由陰風如何咆哮,沒有一絲一毫的迷霧散去。
暗沉沉的迷霧,只是在不斷的旋轉著。
在迷霧的深處,暗紅色的光芒,漸漸地顯現而出。
妙天見狀,抬手一把摁住妙雨的肩頭,在下一秒后大步踏前一步的同時,手上發力,把妙雨移到了自己身后。
而妙天自己,很快就擋在了妙雨的身前。
抽手而回的妙天,還有身后的妙雨,當即看到迷霧中的暗紅光芒,在電光火石間,已經化為了兩只藏在了迷霧深處的眼睛。
這對眼睛燈籠大小,外紅里綠,幽芒乍現,血腥味也隨之在四周空氣里放棄。那眼中兇光迸射,透著猙獰,緊緊地盯著距離只有一步之遙的妙天和妙雨。
雖為見到眼睛的真身,但隨之一聲咆哮怒吼,從迷霧中響起。震耳欲聾,陰風再次跟著大聲呼嘯。
可妙雨和妙天身上衣袍,乃至頭發卻紋絲不動。
妙天輕輕一笑,笑容中滿是輕蔑。
他身后的妙雨,對那怒吼也不以為意。
他們都知道,眼前所見不過是幻想,并不會對他們的身體造成實際的傷害。只要固守心神,這幻想就不至于讓他們嚇到。
等待許久,這些充斥著陰邪之氣的幻象也會消失無蹤。
當然,鎖龍人是要趕時間的。
死者不等人,他的靈魂碎片,已經承受不住陰邪之氣的侵蝕。
于是,妙天不假思索的出手了。
他右手伸出袖口,快速變化了幾個手訣后,身上真炁暴漲,如泉奔涌,沖出體外四散而去。
原本風中紋絲不動的迷霧,在真炁的沖擊下四散開來。
那雙紅眼依舊猙獰,但是它發出的咆哮聲中,充斥著絕望。
下一秒后,鎖龍人眼前一亮,陰風不見,迷霧消散。
屋中一切恢復如初,沒有凳倒,油燈燭火也未曾熄滅。
仿佛剛才他們聽到的見到的一切,都未曾出現一樣。
那個死者,還是安安靜靜的躺在了桌子上。
他身上橫七豎八的傷口,都已經開始出現了血液凝固。
不過,體內的三魂七魄碎片,又在陰邪之氣侵蝕下,消融了大半。
不過幻象已破,那些附著在靈魂碎片上的陰邪之氣,也因此變得微弱不堪,像極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剩下的只有茍延殘喘。
妙雨走上前來,與妙天比肩而立,定睛一看尸體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攤開五指的手掌,掌心對準了尸體的眉心處。
“三魂歸位,七魄定型。”。
妙雨輕聲低吟,渾身真炁調動,快速運起游走全身。掌心之中,也有金光一閃。
拿到耀眼的金光曇花一現,一閃而逝。
尸體隨之懸浮,離地數尺便已停住。身上傷口一動,又繃開了不少,繼續開始滴血。
殷紅的血滴,伴隨著啪嗒聲,接連落在了尸體下方,已經滿是血污的桌上。浸濕了那些留在了桌面上,已經有些干枯的血污。
尸體兩眼間,眉心處也有金光從皮膚下迸射而出。
接下來,尸體臉上原本已經閉著的雙眼和嘴巴,微微睜開。
還好鎖龍人讓趙良出去了,否則之前迷霧就算沒有把趙良嚇得半死,如今尸體這副酷似詐尸的模樣,也能讓趙良體驗一下什么叫心驚膽戰不可。
在尸體口眼睜開之時,一縷縷精魂徐徐飄出,在尸體的上方慢慢凝聚。
不一會兒,就化為了一個沒有五官,只是有著模糊輪廓的人形模樣就此組成。
對于這種破碎的靈魂,就算鎖龍人岣嶁神通如何了得,還原后的魂魄,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妄圖讓魂魄拼接后,還有生前的模樣,那是不可能的。
而妙雨正在凝神施術,保持魂魄凝聚,自然沒法分神提問。
詢問所發生的事情的工作,就交給了妙天。
“你們的船怎么碎的?”。
妙天早已在來的路上,用意念傳音和妙雨商量好了要問什么,當下只是按計劃行事,對那個魂魄問出了該問的問題。
而那魂魄好不識相,本是見到陌生人,還不想回答的。奈何是妙雨重聚了他的魂魄,他也無法妙雨的意志,在幾乎可以說是逼迫的情況下,用陰森森的語氣,回答了妙天的問題:“鬼掀船,一切都是鬼掀船。”。
看來這個民間傳說,都已經深入人心了。
況且,這名死者也不知道什么是邪術,加上深入人心的傳說,先入為主的就是想到了是鬼掀船。
妙天一看,這樣問下去,也問不出什么子丑寅卯來的。
于是妙天換了一個問題:“你們船上運過什么貨物?”。
“小米,大米。”。
在妙雨的意志下,魂魄繼續用他那低沉無力,又陰森森的聲音,對兩個鎖龍人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山貨,酥油,臘肉,火腿,還有一些牛肉干巴。”。
這個魂魄說的很慢,幾乎是一字一頓的。
說完了這些后,他又道:“還有神秘的麻袋。”。
聽到最后的這個回答,妙雨和妙天顯然是倍感詫異。但是也在短暫的詫異后有些欣喜,總算是問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了。
而且兩人都有個預感,所謂鬼掀船的船只遇襲,正是和魂魄和盤托出的這個神秘的麻袋有關。
“麻袋里面是什么?”。
妙天毫不猶豫的,立馬又追問到。
魂魄沉默片刻,道:“不知道。”。
因為是在妙雨的意志驅使下,絕不可能說謊,妙天并未懷疑魂魄的答案,只是更是詫異,難道這些運貨的船工,都不去看看是什么東西嗎?
不過轉念一想,或許還真的不會看。這個世界上就是有的人,只要價格公道,他們就能有底線又有誠信的。
看來雇傭他們的人,是花了大價錢的了。
時間緊迫,妙天來不及多想其他,要趕忙問出更多的有用消息和情報,于是又問到:“你們一次運了多少麻袋?一共運了幾次?從哪里運到哪里?”。
那一抹魂魄正在慢慢的變得稀薄,透明。
眼看就快要消亡了一樣。
不過在妙天問完話后,魂魄還是回答道:“一次兩袋,一共,八次。”。
魂魄的回答更是無力了,有點氣若游絲,且聲音是越來越輕。
“從西岸,西岸,運,運,運城里。”。
話說到最后,話語也是斷斷續續的。
妙雨見狀,趕忙給妙天遞了個眼神,示意他趕緊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妙天立刻會意,急聲快語的問到:“雇主,你們的雇主是誰?”。
這是最關鍵的問題,只要知道雇主是誰,鎖龍人就能從中得知更多的關鍵消息。
與此同時,那個魂魄已經幾乎都變得透明。唯有邊緣處,還有一絲絲淡淡的魂魄幽光。
鎖龍人能問出關鍵的消息嗎?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