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兒道:“我聽書中仙說此門有鎖,可是不在門上。”
“書中仙?”
“他是塔中一位修了好幾千年的妖,不知道的事問他就知道了。”
宋祖道:“那……什么叫做此門有鎖,不在門上?”
姜婉兒道:“我不知道。”
宋祖道:“你可以穿越這扇門,那能不能勞煩你幫我問得更仔細一點?”
姜婉兒道:“好吧。”說著,她便真的往兩扇黃銅大門筆直走過去,整個人沒入門中,眨眼不見了。宋祖忙趕上去,雙手所觸,還是冰冷堅硬的黃銅。
林愛念道:“你就這么讓她走啦?萬一這是她的脫身之計呢?”
宋祖道:“我認為她不會說謊。”
“是嗎?她是妖,又會自食同類……”
宋祖道:“念妹,你想,婉兒姑娘沒有七情六欲,應該也不懂得什么是說謊吧?我們方才一路走來,經過多少岔路?她也告訴了我們許多不可碰的機關,若是她要脫身,剛才害死我們的機會多得是,不必再編出一種說法來。”
“說得也是……”林愛念雙手抱胸,沉思了一下,道:“此門有鎖,不在門上,是什么意思?”
宋祖道:“會不會說是有別的機關,找到機關就可以打開門?”
林愛念道:“我想也是這個意思,可是這里除了這扇門之外,就是墻壁,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機關會藏在哪兒?”
宋祖張頭四望,以手敲了敲墻上的磚石,一排一排地敲過去,聲音都一樣。就算是哪塊磚石背后就是機關,他也未必敲得出來。再說此地筑成之磚有千千萬萬,一塊一塊去試,恐怕耗盡一生也還不能敲盡。
林愛念嘆道:“藏一粒沙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沙灘,咱們這樣死找,找不出來的。”
宋祖道:“搞不好瞎貓碰上死老鼠,就給咱們試出來了。”
約莫半個時辰,姜婉兒又透了出來,宋祖和林愛念都連忙迎上,齊聲問:“怎樣?”
姜婉兒道:“我問書中仙前輩此門有鎖,不在門上是何意,書中仙前輩說。”頭痛不能醫頭,腳痛不能醫腳。
宋祖和林愛念都傻眼了,林愛念道:“這是什么回答?誰聽得懂啊!不行,請他講得仔細一點!”
姜婉兒道:“還要問得更仔細嗎?”
“當然!”宋祖道。
“要怎么問?”
宋祖道:“就問他。”不在門上的鎖在哪里。
姜婉兒點了點頭,又退回去,消隱在門后。
林愛念道:“打什么啞謎,我看這回搞不好又冒出一個亂七八糟的答案。”
宋祖苦笑道:“既然有謎語,那就有答案,總比大海撈針好一點。”
林愛念是個急性子,道:“我最討厭猜謎,有話好好說不就得了,猜謎有什么意思!”
宋祖卻細細地琢磨了起來,道:“可是你想想,其實那位書中仙前輩已經給了咱們一大步。頭痛不能醫頭,腳痛不能醫腳,那順著的答案思路應該就是開鎖不能問鎖,我方才請婉兒姑娘去問的問題看來是無解了。”
林愛念急道:“笑話!開鎖不問鎖,那問什么?”
宋祖皺眉不語,見他那認真思索起來的樣子,林愛念不耐煩地說道:“我看那個叫書中仙的妖,只是在故弄玄虛整人罷了!”
“是嗎?”宋祖疑道,但總覺得是有點線索可以想的。林愛念到處走來走去,焦慮不安。
似乎是過了許久,姜婉兒又冒了出來,宋祖忙道:“書中仙怎么說。”
姜婉兒道:“我問書中仙前輩,不在門上的鎖在哪里。書中仙前輩說。”去告訴那個人類,你問錯了,你只能再問一次,再三則為不敬,不敬則不告。
林愛念一愣,宋祖卻是大喜,道:“我猜對了!方才果然問錯,婉兒姑娘,請你這回去問書中仙前輩。”不問鎖,只問開。
“不問鎖,只問開是嗎?”姜婉兒確認了一遍,便又閃退到門后。
林愛念道:“你怎么也打起啞謎來了,這可是最后一個問題啦!”
宋祖道:“這不是啞謎,是最簡單不過的問話,別想得太鉆牛角尖。”
林愛念道:“你倒說說這回是在問什么!”
宋祖一笑,搖頭晃腦地說道:“頭痛腳痛者,病也。醫頭醫腳者,醫也。或有錯醫者,不可因錯而廢醫也,故千錯萬錯,非醫之錯,乃頭腳之錯也。門不能開者,閉也。無鎖可開者,還是閉也。門之不開也,未必是鎖之故,乃不知開術也。”
林愛念火了,一把揪住宋祖的衣領,怒道:“你在耍我是不是?”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宋祖只想跟她開個玩笑而已,笑道:“聽說笨蛋比較容易生氣……”
“你!”林愛念拳頭都揚起來了。
宋祖接著道:“可是你是修養第一好的人,脾氣應該也很好啦!”
林愛念放下了拳頭,仍兇巴巴的:“快說!”
宋祖笑道:“我的意思是,醫頭、醫腳的做法里,那是醫錯了位置,可是醫還是要的。那么不能開鎖的說法里,問鎖這個字就錯了,或許該問的是開這個字。”
林愛念想了想,道:“是這樣簡單嗎?”
宋祖道:“最難的事情往往說破了之后,都是最簡單的。”
林愛念悶哼了一聲,道:“最簡單的開法就是兩手推門去開,你倒推推看!”
宋祖道:“或許答案真的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