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邊走邊想開始,玄國連續下雨有十幾天了。這樣下著下著,就下澇了。
那句話不是說的好嗎?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一路但凡能想到的雨中活動,我幾乎都玩到了,并且為此高興不已。宇仲秋的臉色卻一天比一天差,人看起來就象這天氣一樣是陰沉的。
這雨對我來說,是景致。對宇仲秋來說,是災難!
“今天你想干什么?”宇仲秋走過來打聽我想要的行程的時候,我正坐在窗前看雨從房檐子上,一串串落下來,就象是一掛簾子。我都有那么一種錯覺,不象是他劫了我,而他在陪我一路旅游。
“去河上鉤魚好了。”其實這種活動,只適合杏花春雨的江南。不是有人老早以前就形容過了。
牛毛一樣的絲雨,細細地下著,弄條小木頭船,河上放舟,可真夠浪漫的。能不能鉤到魚,這個就不太重要了,主要是心情好啊。雨還不能下大,這樣不穿雨衣不打傘也沒事,還能省下潤膚水了呢。
今天這樣的雨,不說象是用瓢潑的,也差不多。還鉤魚呢,雨天路滑,有可能直接掉河里當魚食了。
“還是不要了吧,這種雨天不宜行船。”居然是商量的口氣。
在我意料之中!劃船去了,一會也要集滿雨水沉底。不但鉤不了魚,就只能掏水玩了。
“那你去舞劍,我去敲碗!”我突然想到的。
“我舞劍,你敲碗!”
“對,”我雀躍,“古今大戰秦俑情啊!”
“古今大戰秦俑情啊?”
“是啊!”越說我越興奮,越說他越迷芒。
“不懂!”最后他無奈。
“不用懂,你去就行了。”其實找他來舞劍,不太符合劇情,不過讓他哄我一樂,也沒什么不好。這叫自娛自樂啊,他的作用就和猴子差不多,這是目前我比較私人的看法。
誰讓他綁我來呢,讓我當猴子耍一下,也是很公平的事。
“咳,咳,咳!”宇仲秋身后那個大漢,嗓子都要咳破了。可是他不敢說話。在看他來,他們英明神武的皇子殿下,大雨天在外頭舞劍給一個瘋子看,無疑是件折損尊嚴的事。
一路上我通過觀察得來的認知,在玄國這地方,你要是說神仙不好,沒什么。如果誰敢說宇仲秋不好,肯定死無全尸。這里的老百姓家家戶戶,就差打個板,把他當神供著了。
事情就是這樣的,要看你站在什么立場上。對我來說,宇仲秋都壞得頭頂長瘡,腳底流膿了。對玄國百姓來說,他卻是難得一遇的英主。如果我也做了他的人民,他是不是就此放過我了?
“殿下,國都不遠了,我們還是趕緊起程吧。”宇仲秋身后的大塊頭終于不咳了,這里的人最怕他們的殿下,被我染上瘋病。除了宇仲秋外,沒人當我是正常人。我都不明白,他們是什么時候看出來我瘋了?而且還那么肯定?
宇仲秋象是在考慮,然后說,“這樣也好,你看怎么樣!”
又問我,你說他多招人恨,“我看,我看有用嗎?”翻給他一個白眼,就象我能做得了他的主一樣。
“要不到了地方,我再舞給你看。”
“哼!”我不想跟他多說了,說了也是白說,全是廢話。
當我和宇仲秋并肩站在山崖上,看著下面的玄國國都,和滾滾咆哮的河水時,讓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這感情可不是他舞劍能比的。
綜觀人類的歷史,人類所有的文明,都會跟某一條大河扯上關系。不然怎么能叫發源地呢。這個玄國也不例外。
明月國是不是也有這樣的一條河,我就不知道了。在明月國的時候,我除了在家時待著,也沒干別的。我能知道就怪了。
但腳下的那條大河,應該就是玄國的母親河沒錯。別看玄國地方不大,但多山。在軍事上應該屬于易守難攻的類型。因為下雨的原因,這河河水暴漲,母親河發怒了,眼看就要決堤了。
我說這幾天宇仲秋愁什么呢,原來是這事啊!現在發洪水是一定的了,擺在宇仲秋的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把水引向南,這樣可以保住國都,一條是把水引向北,保住大片農田。
如果在別的地方,這不會是個難題。但玄國卻是個地少山多的小國,那大片的田地無疑就成了全國的生計。不是說隨便就可以放棄的。不然,他也不能鬧心了。再說連年戰事不斷,玄國真要是開口向別國借糧,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沒辦法誰讓這里生產力水平低呢。沒看到這里有梯田,難道他們不會?
看著他為難,我的精神頭就來了。打擊一個人的最好辦法是什么?那就是殺他全家,燒他房子!這個道理我也是最近才體會出來的。
所以啊,我得想盡千方百計也讓宇仲秋嘗嘗這個痛苦。
“還猶豫什么,民以食為天。沒有民,哪里來的國?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國都沒有了還可以再建,你的人民餓死了就沒有了。到時候你就不用成天和穆亦雨打仗了,直接就滅國了。”我握著宇仲秋的手臂,看著他的眼睛,真誠地勸他,讓他把他的國都給淹了!
他回看著我,眼神那個專注啊,都看得我有點心虛了。他不能看出來我是想騙他,把他家給毀了吧?心里不太有底,他可是人精啊!
“你說的對,城還可以再建,人死了卻再也沒有了。我一直都很猶豫,是你讓我下了決心!你真是我的福星,就這么辦吧!”
我讓他下的決心,怎么聽這也不象真的啊。這樣就被我給說動了,太容易了吧?我是他的福星,應該是掃把星才對,不過他要是不知道,我還是不要提醒他好了。但淹他全家這還是件讓我值得高興的事。
“來人,傳書給皇上,讓鐵騎軍助全城的百姓搬家。天黑之前,國都要變成空城!”
太扯了吧,就算現在是早上,一天之內把一座城市變成空城,這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第一次看見宇仲秋,對他的手下這樣發號施令,但看他的樣子,為什么會讓我覺得,這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只要是他就一定能完成呢。
這時的他,就是一個高高在上,手握生殺大權的君主!和我最近經常給氣受,支持來支持去的那個宇仲秋不象是同一個人。
雨勢似乎也小了起來,到底會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