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撫,一輪滿月躍上了深藍色的夜幕,鄭稷興在于大監和金花的照料下,拉著鳳飛瑤一路小跑,終于鉆出了密道,來到了城西一條狹小的街道。此時雖然天色已晚,但城西作為京城最繁華之地,這條狹小的街道上依然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大王,老奴去找間客棧。”于大監看鄭稷興和鳳飛瑤一臉疲憊,微笑著道。
鄭稷興看街面四周到處是小商販和逛街的百姓,怕自己的身份暴漏,生氣的瞪了于大監一眼,壓低聲音肅然道:“這里不是皇宮,別再叫朕大王!”
于大監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心想宮中禁衛軍雖有三千多人,但他們毫無戰斗經驗,而攝政王掌控著*國三分之二的軍隊,他能起兵造反直入皇宮,肯定是帶了精兵強將。上官炎一介文臣,從未參與過任何戰事,若公孫禹未能及時帶兵馬趕回來,皇宮此刻肯定已被攝政王控制,上官炎性格剛烈,和攝政王又是宿敵,只怕他老人家性命難保。攝政王今日帶兵入宮,唯一的目的就是誅殺鳳飛瑤,將大王趕下王位,若他在皇宮找不到大王和鳳飛瑤,定會立馬派將士出宮追撲,若他在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直呼鄭稷興為大王,要是被攝政王的人聽到,只怕會給他們惹來殺身之禍。于大監這般想罷,不由臉色一白,急忙低聲道:“老奴錯了!”
鳳飛瑤也知道于大監不是故意的,畢竟他跟隨大王三年有余,對大王恭恭敬敬,哪里敢直呼大王的名字。為了日后他們三人對大王有個統一的稱呼,鳳飛瑤沉思片刻,微笑道:“余伯,鄭公子勞累一天,肯定是累了,你速去找間安全的客棧,好供我們主仆四人今夜休息。”
于大監一愣,隨即將贊許的目光投到了鳳飛瑤的臉上,點頭笑道:“姑娘果然好智慧,老奴這就去找客棧。”
鄭稷興看了鳳飛瑤一眼,微笑著點了點頭,柔聲道:“飛瑤姑娘說的沒錯,本公子確實累了。”說罷他輕輕握住了鳳飛瑤的玉手。
于大監急忙在前面開道,將鄭稷興等三人帶到了一間較僻靜的小型客棧,摸出身上所帶不多的銀兩,問客棧老板要了三間上好的客房。客棧老板看鄭稷興氣宇非凡,鳳飛瑤花容月貌,知道他們幾人不是平常之客,逐立馬微笑著將他們帶到了二樓的客房。
“客官有什么需要盡管說,小的就在樓下。”客棧老板滿臉堆笑的對著鄭稷興道。
鄭稷興肅然道:“本公子知道了,你去吧。”
“好,那小的先走了,幾位客官早些歇著。”這位微微發胖的老板說罷,微笑著退到了房間外。
于大監走到樓梯口,看著客棧老板走遠,這才放心的回到了客房中,微笑著對鄭稷興和鳳飛瑤道:“老奴就在公子和姑娘的隔壁,晚上若需有什么事需要老奴,公子和姑娘只管開口。”
金花也微笑道:“奴婢也住在公子和姑娘的隔壁,若有事,姑娘可以直接喊奴婢。”
鄭稷興輕輕點頭,滿臉憂愁的道:“不知道皇宮情況怎樣?上官丞相乃一介文臣,又已到暮年,朕實在放心不下。”
鳳飛瑤其實也很擔心上官炎的安危,她知道攝政王陰險狡詐,且手握重兵,這次能起兵直逼皇宮,肯定是有備而來。守護皇宮的禁衛軍雖然人數不少,可都養尊處優,根本沒有什么戰斗經驗,若攝政王非要殺入甘露殿,只怕上官丞相和那些禁衛軍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就算她早已想到上官丞相性命危已,但看鄭稷興一臉愁容,她也只能給鄭稷興寬寬心。
“大王,上官丞相雖是文臣,可他機智過人,定有辦法和攝政王周旋,再說了上官丞相已向公孫將軍發射信號彈,想來公孫將軍的人馬已到皇宮,大王只管好好休息一夜,等明白一早我們與上官清回合,便可以返回皇宮收拾攝政王。”鳳飛瑤勉強微笑道。
鄭稷興嘆了口氣道:“愛妃不用給朕寬心,禁衛軍的能力朕最清楚不過,朕只希望攝政王看在和上官丞相同朝為官多年的份上,可以放上官丞相一條生路,還有賢妃懷有朕的骨肉,攝政王肯定不會放過她。”
鳳飛瑤聽到鄭稷興的話,覺得事情遠比她想的可怕。肖嫣然和她情同姐妹,她跟著大王逃出了皇宮,卻留下她在后宮中經歷危險,攝政王一心想要帝王之位,找不到大王和她,憤怒之下肯定會去殘害大王的骨肉。再說了姜承敏痛失幼子后,一直妒忌肖嫣然懷有身孕,聽承歡殿的宮人們說,姜承敏也曾幾次在肖嫣然的飯菜里做過手腳,可都被負責照料肖嫣然的女醫發現。后來太后仙逝,鄭稷興強硬,姜承敏也沒敢再冒然出手,迫害肖嫣然腹中的孩子,如今攝政王殺進皇宮,她自然會高興的將攝政王帶到承歡殿,親眼看著肖嫣然和腹中的孩子死在她的面前。鳳飛瑤這般想罷,不由渾身冷汗直冒,驚叫道:“大王,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救賢妃。”
“朕何嘗不這么想,可我們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又有什么能力救賢妃于危難之中。”鄭稷興凄然道。
“賢妃和臣妾情同姐妹,臣妾真的不想讓她死!”鳳飛瑤說罷淚流滿面,不由開始自責自己不小心弄丟了脖子上的寶玉,沒了這塊寶玉,她的特意功能全沒了,要不然她對著京城外的山野默喊幾句,所有的動物肯定都會來幫她,救出肖嫣然自然不是難事。
鄭稷興看鳳飛瑤傷心痛苦,不由心疼的道:“愛妃不要難過,賢妃的父親和攝政王交情不錯,攝政王最多會讓賢妃墮胎,不會真的要了她的性命。”
鳳飛瑤知道她再傷心難過也于事無補,為了不讓鄭稷興被她的糟糕情緒影響,逐伸手擦干了腮邊的淚水,低聲道:“希望賢妃能有驚無險,夜已深,大王還是早些休息吧。”
于大監知道鳳飛瑤和鄭稷興徒步從密道出來,肯定早就累的筋疲力盡,逐看了身旁的金花一眼,低聲道:“那大王和娘娘快些歇著吧,老奴告退。”說完話,于大監便與金花抬腳朝屋外走去。可沒走幾步,便被坐在床榻上的鄭稷興肅然叫住,于大監和金花慌忙轉身,異口同聲的道:“大王還有何吩咐?”
鄭稷興肅然道:“于大監,朕的玉璽你可曾帶出皇宮?”
于大監這才想起今日慌亂逃離時,他多長了個心眼,將放置在甘露殿書房的玉璽,偷偷揣在了懷中,就怕上官炎帶領的禁衛軍戰敗,攝政王會直接闖甘露殿,得到護國玉璽。現在鄭稷興問起此事,他急忙微笑著從懷中拿出了用白玉制成,上面刻有飛龍圖案的護國玉璽。
“大王,老奴將玉璽帶出來了,攝政王就算此刻已掌控皇宮,沒有這枚護國玉璽,他照樣難以登基稱帝。”于大監說罷,肅然將手中的玉璽遞到了鄭稷興的面前。
鄭稷興接過于大監手中的玉璽,激動的道:“還是你想的周到,只要玉璽在朕的手上,朕便放心了。”
“大王,你且放心休息,等明日我們和上官清回合,一定有辦法消滅攝政王。”于大監微笑道。
鄭稷興輕輕點頭道:“聽上官丞相說,上官清在極北之地苦練武術,得知朕想除掉攝政王的消息后,他更是夜以繼日的訓練兵馬,現在他已為朕練就五千勇猛騎兵,只要明日清晨他能趕回京城,攝政王的死期便到了。”
“大王有如此良將,真是可喜可賀,夜已深,大王與娘娘快些歇息吧。”于大監聽上官清如今如此厲害,也不再擔憂攝政王真的會改朝換代,讓他們這些對大王忠心耿耿的下人,沒有一席之地。
鄭稷興看了于大監和金花一眼,肅然道:“你們也快去歇著吧。”
“是,大王!”于大監和金花異口同聲的道,然后慢慢退到了屋子外。
鳳飛瑤將房門從里面反鎖,這才放心的走到了床榻前。鄭稷興將手中玉璽塞進鳳飛瑤的手中,肅然道:“明日肯定少不了一場惡戰,你幫朕保護好它。”
鳳飛瑤沒想到鄭稷興會把這么貴重的東西交由她保管,慌忙推辭道:“玉璽乃*國至寶,臣妾真的難當此任!”
鄭稷興伸手拍了拍鳳飛瑤白皙的手臂,柔聲道:“朕相信你能保護好它,等平息了這場戰亂,朕便立你為*國的王后。”
聽到鄭稷興的話,鳳飛瑤不由一驚,她才不稀罕做什么王后,若這場戰事能快速了解,大王想嘉獎她保護玉璽有功,她倒想讓大王允許她出宮一趟,這樣的話,她便有時間去找百里瑾瑜,看他這段時日過的可好。
“好吧,既然大王這么相信臣妾,那臣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鳳飛瑤說罷,脫下身上的罩衫,將玉璽小心的包裹好,然后放在了枕邊。
鄭稷興看鳳飛瑤答應幫她保管玉璽,高興的笑道:“還是愛妃好,夜深了,我們熄燈睡吧。”
鳳飛瑤輕輕點頭,吹滅桌上的油燈,慢慢躺倒了鄭稷興的身旁。他們兩人雖然早已累的筋疲力盡,可一閉上眼睛便又惦記起上官炎和宮中所有人的安危,鳳飛瑤的眼前甚至出現了攝政王猙獰的臉,以及皇宮中尸體成堆,血流成河的可怕場面。
夜越來越深,鄭稷興和鳳飛瑤好不容易入睡,卻不想窗外突然閃過一個黑影。俄頃,房間反鎖的木門居然詭異的自行打開,一股涼風立馬吹到了床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