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稷興悲痛的坐在鳳寧宮大殿中,太后的遺體已順利送回,他交代于大監的事情也都已辦妥,現在只等著攝政王等文武百官來悼念太后。
“大王,您操勞一上午,趁著還沒人過來,趕緊喝口茶歇息一會。”于大監看鄭稷興一臉疲憊,嗓子有些沙啞,急忙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了鄭稷興的面前。
鄭稷興伸手接過茶盞,輕輕抿了幾口茶水,肅然道:“那些禁衛軍的嘴巴可封牢了?”他知道今日隨太后一起去幻蝶宮的禁衛軍,多為攝政王的心腹,要擺平他們不是容易的事。于大監出去一會便回到了鳳寧宮,不知道他將這件事到底辦的怎樣?若這些人去給攝政王告密,只怕一會攝政王就會率文武百官來斥責他,更重要的是徐道長的禍星之說若讓他人知道,鳳飛瑤日后更沒辦法在后宮立足。
“大王放心,那幾個禁衛軍都是貪財之人,老奴給他們每人百兩銀子,他們高興的合不攏嘴,已發誓不將今日之事告訴給任何人。”于大監微笑道。
鄭稷興臉色一青,大叫道:“百兩銀子,你出手夠大方!”
*國因和雪羽國一戰,國庫早就空虛,為了盡快充盈國庫,減少不必要的開支,鄭稷興甚至讓王后做表率,節省水粉胭脂錢,朝中一些愛國之臣,更是將部分私人財產上交了朝廷。于大監倒好,沒經過他同意,便給那些禁衛軍一人百兩銀子。
于大監看鄭稷興鐵青著臉,慌忙跪倒在地,低聲道:“大王息怒,那幾個禁衛軍視財如命,老奴也是沒辦法,等這件事情過去,老奴再想辦法將這次的損失彌補回來。”
“彌補?給出去的銀子還能要回來?”鄭稷興冷笑道。
于大監抬頭認真的道:“只要攝政王倒臺,他們吃進去的都得乖乖吐出來。”
“朕何嘗不這么想,可攝政王心腹眾多,軍隊中又有多名將軍對他惟命是從,眼下朕還沒有十足的把握戰勝他。“鄭稷興一臉無奈的嘆氣道。
于大監看鄭稷興憂傷,道:“大王不必為此事傷神,攝政王再厲害,他也只是一介臣子,若大王真心想收拾他,有上官丞相和公孫將軍幫助,一定能成事。”
“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簡單,眼下還是先辦太后的喪事,只要攝政王不從中搗亂,朕可以容他再多活些時日。“鄭稷興抿了一口熱茶,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太后臨終時已交代他,若攝政王繼續囂張跋扈,便可以找上官丞相和公孫將軍消滅他。眼下太后剛剛離世,只要攝政王不借著此事興風作浪,他這個大王也不想立馬和攝政王兵戎相見,但若攝政王知道了太后的死因,非要鳳飛瑤以死謝罪,那他便立馬讓公孫禹召集秘密訓練的兵馬,讓攝政王這個橫行霸道的老匹夫,永遠在人世間消失。
于大監知道近些時日大王常召上官炎和公孫禹進宮議事,想來已在秘密籌劃鏟除攝政王之事,可攝政王畢竟是大王的親舅舅,太后剛剛駕崩,尸骨未寒,大王此刻若直接收拾攝政王,不知情的黎民百姓,定會認為大王無情無義,亂殺功臣。
就在鄭稷興與于大監說話間,攝政王已和朝中一些臣子滿臉悲痛的走進了大殿。
攝政王看都沒看鄭稷興一眼,直接便跪倒在了太后的棺槨前,凄然道:“太后,您怎么說走就走,也不等臣弟見您最后一面。”
其他臣子對著鄭稷興行了一禮,這才在于大監的帶領下,一一跪倒在了攝政王的身后。他們面對太后的棺槨,有幾人已聲淚俱下,于大監將點燃的香火分發到每個人的手中,他們拿著香火對著棺槨輕輕叩首,俄頃后攝政王起身,他們才慢慢退到了一旁。
攝政王看了鄭稷興一眼,肅然道:“大王,太后昨日還好好的,怎么會突然仙逝?”他知道鄭稷興為了鳳飛瑤,早已和太后母子情破,前些時日鄭稷興還為了袒護鳳飛瑤,惡言頂撞太后,害得太后氣急攻心,臥榻不起,好不容易太后病愈,這才幾日太后便直接駕崩,想來會不會是鄭稷興怕太后繼續為難鳳飛瑤,狠心殺害了自己的親生母親,若真的是這樣,他一定要為太后報仇,立馬將這個貪戀女色的無能外甥趕下皇位,讓鳳飛瑤去給太后陪葬。
“攝政王這話什么意思,難道你懷疑朕會謀殺自己的親生母親?”鄭稷興聽到攝政王的問話,臉色一青,冷聲反問道。
攝政王厲聲道:“老臣可沒這個意思,可老臣知道大王為了袒護顏妃多次頂撞于太后,今日太后突然離世,難免讓人心中有些疑慮。”
“朕承認上次因為顏妃,朕和太后有過語言沖突,太后也因此臥榻好長一段時間,可太后和朕畢竟是母子,她早就原諒朕。今日朕在養心殿批閱奏折,宮女桂枝突然慌慌張張的跑進了殿中,說太后一時心慌,突然暈厥在地,太醫們都已趕去醫治。朕擔心太后安危,立馬和于大監趕往鳳寧宮,可當朕見到太后時,她已奄奄一息,太醫們雖然使盡了渾身解數,但也沒能挽救太后一命。”鄭稷興看著太后的棺槨,肅然說罷,淚水已模糊了雙眼。
太后將他一手撫養成人,在先王駕崩后,又將年幼的他扶上了皇位,為了幫他治理好*國,太后更是頂著后宮不可干政的壓力,每日陪他去神龍殿早朝,直到去年他成人婚娶,太后才慢慢退出了朝堂,本想著太后從此可以在后宮安享清福,可讓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太后會容不下鳳飛瑤,非要置她與死地。他作為一國之主,后宮佳麗三千,可偏偏對鳳飛瑤情有獨鐘,一面是撫養他成人的至親,一面是他此生的摯愛,面對兩個同樣重要的女人,他這個大王顯得好無助,本來他想著時間久了,他從中好好調和一下,太后和鳳飛瑤定能和平共處,可郁悶的是太后剛答應他不再和鳳飛瑤為敵沒幾日,徐道長便突然從白云觀跑到皇宮,說什么鳳飛瑤是禍星轉世。現在太后已死,他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太后和徐道長的陰謀,還是徐道長真的發現了什么異象,掐算出了鳳飛瑤命有異樣,可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鳳飛瑤都是他心中摯愛,他絕不會為了徐道長的一句話,讓鳳飛瑤離開人世。
攝政王看鄭稷興一臉悲傷,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逐肅然道:“太后能突然離世,多少和上次氣急攻心有關,老臣不明白顏妃到底用了什么魅惑之術,居然能讓大王出言頂撞自己的親生母親?”
鄭稷興本想著他將太后離世之事說清楚,攝政王便不會再追究下去,可沒想到攝政王還是將矛頭指向了鳳飛瑤。他是一國之主,怎么能讓攝政王當著眾臣之面,說他心愛之人的不是。為了滅滅攝政王的囂張氣焰,鄭稷興臉色一沉,冷聲道:“攝政王,朕念你是宮中老臣,且是朕的舅父,朕已忍讓你多時,你不要繼續恃寵而驕,讓朕心生厭惡。”
“老臣說這些也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自從鳳飛瑤入宮后*國災難不斷,如今大王為了袒護她害得太后駕鶴西去,像這樣的妖女早該處死,今日老臣說她幾句,大王便這般對老臣說話,大王讓老臣好生心寒!”攝政王不卑不亢的大聲道。太后在世時他念著兄妹之情,答應太后此生永遠輔佐鄭稷興,絕無不臣之心,可如今鄭稷興貪戀女色,為了鳳飛瑤將太后活活氣死,他手握重兵,若鄭稷興還執迷不悟,那他便立馬起兵,一則為太后報仇雪恨,二則也可實現他多年的帝王夢。
幾個攝政王的心腹之臣,聽到鄭稷興與攝政王的對話,已大膽的齊聲道:“大王且不可為了一個女人弄得君臣失和!”
鄭稷興聽到這些臣子的話,心中的怒氣更勝一籌,厲聲道:“你們都給朕退下,朕想一人陪陪太后。”
攝政王冷聲道:“大王若真孝敬太后,就該讓鳳飛瑤去給太后陪葬,省得太后死不瞑目。”
“夠了,為何你們非要針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只要朕還是這*國的大王,誰也別想動顏妃一根毫毛。”鄭稷興瞪了攝政王一眼,大聲喝道。
在場的臣子不由嚇了一跳,攝政王卻面不改色的道:“老臣不會讓大王繼續錯下去,等太后入土為安,老臣便除掉那個妖女,讓大王從此專心于政事。”說罷,他輕甩衣袖,憤憤不平的走出了鳳寧宮。
鄭稷興看著攝政王揚長而去的背影,氣的臉色鐵青,渾身不由微微顫抖,他發誓等埋葬了太后,便馬上調集兵馬,讓這個目無君主的狂妄家伙死無葬身之地。
殿中的臣子們看鄭稷興被攝政王氣的不輕,怕鄭稷興會拿他們出氣,逐個個找借口,迅速撤離了鳳寧宮。
鄭稷興望了一眼太后的棺槨,心中納悶上官炎和公孫禹怎么還沒過來。就在他著急要不要讓于大監去叫他們時,上官炎和公孫禹一前一后走進了大殿,看到一臉悲傷的鄭稷興,上官炎和公孫禹俯首齊聲道:“老臣拜見大王!”
“二位愛卿快些免禮。”鄭稷興看到自己的左膀右臂終于出現,臉上現出了久違的微笑。
上官炎和公孫禹分別從于大監手中接過三柱清香,對著太后的棺槨拜了拜,然后將燃得正旺的清香交到了于大監的手中,看著于大監將清香插進棺槨前的香爐里,他們二人才肅然退到了一旁。
鄭稷興急聲道:“二位愛卿終于來了,剛才攝政王對朕出言不遜,還說要讓顏妃去給太后陪葬,朕實在氣不過,不知朕交于兩位愛卿的事辦的如何,若一切順利,朕想等辦完太后的喪事,便立馬收拾攝政王。”
上官炎和公孫禹相視一笑,齊聲道:“一切進展順利,只等大王一聲令下。”
“好,朕終于等到這一天了。”鄭稷興高興的笑道。
上官炎肅然道:“老臣雖與公孫將軍將一切準備妥當,但攝政王的勢力不能小覷,等辦完太后的喪事,我們君臣還得在一起好好謀劃一番,看如何能不費一兵一卒便能消滅攝政王。”
“愛卿說的是!”鄭稷興點頭道。
就在他們三人說話間,禮部侍郎肖辰宇走進了大殿,上官炎看此刻不是和鄭稷興說話的時候,逐拉上公孫禹辭別鄭稷興,大步走出了鳳寧宮。
“微臣已將太后喪禮的計劃羅列好,請大王過目。”肖辰宇說罷,將手中書寫好的喪禮過程呈給了鄭稷興。
鄭稷興翻閱瀏覽了一下,肅然道:“好,就按這個辦。”
肖辰宇給太后上了三柱清香,便急急趕去吩咐各司準備喪禮要用的東西。
偌大的鳳寧宮此刻只剩鄭稷興一人,他肅然坐到了棺槨旁的一把椅子上,心中開始謀劃如何鏟除攝政王,讓他成為真正的*國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