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蘇的頭一偏,他的吻落在她的臉頰,胃裡油然而生一股翻騰的感覺,她險些吐出來,這樣瘋狂的白亦儒是她從沒有見過的,好像一隻野獸,她覺得害怕,想也不想的就又揮出了一個巴掌,趁他發(fā)愣受傷之際,她飛快的從他身下鑽出來,也不敢在房間裡停留了,抓起沙發(fā)上的鱷魚皮包就跑出去了。
腦子渾渾噩噩的,直到被夜晚的冷風一吹她才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剛剛打了白亦儒兩個耳光,愧心頓時佔滿了她全部的心情,都說酒後亂性,亦儒哥哥也是太喜歡她了纔會這樣,她怎麼可以打他呢?現(xiàn)在他一定很難過吧?顧流蘇想回酒店,卻發(fā)現(xiàn)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一條偏僻的小路上,她今早上纔回國,並不認識附近的路,她只能轉(zhuǎn)身沿著小路慢慢的往回走,希望能順利走回酒店。
突然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還沒來及回頭,腰間猛地抵上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腦子做出的第一反應(yīng)是黑洞洞的槍口!她嚇的魂飛魄散,忍不住的尖叫了起來。
“別動,否則老子一槍崩了你!”男人低沉兇狠的聲音響在她的耳畔,顧流蘇連連點頭,身體彷彿不是她自己的,呆呆的聽從男人的指示,一動不敢動。
男人拿著搶繞到了她的面前,藉著皎潔的月色看清了她的臉,他手一抖,手裡的銀灰色手槍差點掉落,“你是十三?你真的回來了?!”
月光下的男人臉色陰沉的駭人,除卻陰冷外還有一些恐懼以及驚愕,他一瞇眼,給槍上了膛,槍口對準顧流蘇,“既然死了就別再陰魂不散了!兩年前沒能親手殺了你,兩年後就我來親自送你上路!”
顧流蘇啊的大叫!求生的本能使得她邁開兩條沉沉的腿拼命的奔跑起來,人在危機時刻會激發(fā)巨大的潛力,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跑的這麼快,像被安上了飛毛腿,兩邊的景物不斷的倒退!
男人咒罵一聲,拿著槍追上來,“你再不停下我開槍了!”
反正他都會開槍,也許逃跑還會有一線生機,顧流蘇不理會他的威脅,腦子一片空白,雙腿機械的跑動著!突然她看到十米外停了一輛車改裝後的越野車!她眼睛一亮,加快步伐跑過去拍打著車窗,“求求你,救救我,有人要殺我!”
後面追著的男人腿腳似乎不便,跑的有些慢,顧流蘇回頭看了一眼,見他和自己還有些距離,微微放了心,只要這車主肯讓自己上車,她肯定能平安無事的。
車窗落下一半,顧流蘇驚慌的眼神在看到駕駛座上的男人時頓時變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開口,“季……季延熙,你怎麼在這裡?!”
季延熙掩在黑暗裡的輪廓模糊不清,他丟出來一個東西,聲音冷冽,“接住!”
顧流蘇下意識的接住那個東西,等握在手裡時才驚駭欲絕的發(fā)現(xiàn)是一把九六式的手槍!她嚇的幾乎掉了魂兒,連話都說不完整了,“這……這……”
“殺了他!”季延熙冷冷的吐出三個字,命令式的口吻沒有絲毫容人拒絕的餘地。
“不!你瘋了!?”顧流蘇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我不會殺人!那是犯法的!”
季延熙嗤笑一聲,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清晰可聞,一句冷冰冰的話隨著車窗的關(guān)上傳了出來,“不殺你就死!”
此時,追來的男人也接近了她,顧流蘇僵硬的轉(zhuǎn)過身去,慢慢的擡起手臂,她拿槍的姿勢非常標準,像是曾經(jīng)演練了千萬遍,可她的身體卻抖個不停,小臉蒼白一片,她聽見自己用極輕極冷靜的聲音一字一頓的道,“停!否則我就開槍了!”
男人看著她高舉起的槍,不由頓下了腳步,也學著她的樣子對準她的腦袋,兩人隔著不足五米的距離,互相對峙著,空氣中似有火藥味瀰漫。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目光相撞,男人眼神凜冽如寒冬,而流蘇一雙眼睛卻黯然無神,這一刻的她彷彿變成了一個任人操控的傀儡,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木木的跟隨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做出她覺得陌生的動作。
車裡的季延熙陰鷙冷冽的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她脊背挺得筆直,姿態(tài)瀟灑,動作標準,比之軍隊裡的特種兵也分毫不差,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拿槍,上次她也是用這樣的動作姿態(tài),面無表情的,把槍……對準他!
回憶呼嘯而來,季延熙粗糲的指尖按了按太陽穴,深邃的目光幽暗莫名,飄蕩著濃的化不開的戾氣!
男人和顧流蘇的對決還在持續(xù),顧流蘇的手臂雖然一直在發(fā)抖,但槍口卻始終穩(wěn)穩(wěn)的對著他的額頭,“我不想殺人!”
“可我今天卻不會放過你!”男人眼中折射出滔天的恨意,語氣恨恨。
“是嗎?要不要比一比,我們誰開槍的速度更快?”一句話脫口而出,說完的顧流蘇有一秒鐘的失神,她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男人眼裡閃過一絲驚恐,一咬牙,就要按下扳機,與此同時,顧流蘇已經(jīng)飛快的給槍上膛,打開保險,動作一氣呵成,在他按下扳機的半秒鐘之前一槍打中了他拿著槍的那隻手。
男人悶哼一聲,吃痛之下手槍掉在了地上,顧流蘇條件反射的跑過來撿起那把槍,然後迅速的退開,“你現(xiàn)在可以滾了麼?”
男人小臂上的傷口頓時血流如注,他不甘心的看了顧流蘇一眼,捂著手臂掉頭就走!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nèi),顧流蘇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全身的力氣在一瞬間被抽乾,她怔怔的看著手裡的手槍,眼神變得驚恐,像是在看什麼洪水猛獸,她猛地把兩隻手槍扔到了路邊的草叢裡,也不顧是在馬路上,蜷縮著身體,嗚嗚的哭了起來,瑟瑟發(fā)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