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旭宸回到軍情局總部的時候,已是北京時間下午三點。
因為方振國與徐曾匯已經落網,楊懷烈接管了國安部,查處了協助方振國與徐曾匯的國安部人員,所以沒有必要繼續保密,劉雪麗已經帶著田皓桐他們回到指揮中心,讓更多人員參與調查。
見到唐旭宸,雖然很高興,但是劉雪麗沒有表現出來。
反到是田皓桐很激動,沖到劉雪麗前面,搶先跟唐旭宸打了招呼,大概與唐旭宸承諾給他的待遇有關吧。
“沒事吧?”
“沒事,醫生說的。”唐旭宸朝劉雪麗笑了笑。在飛機上,一名軍情局的醫務人員給他做了體檢,還抽血化驗,確認他沒有在核爆炸時遭受嚴重輻射,只是血糖有點低,需要好好休息。
“這位是宮浩寧。”劉雪麗轉過身來,為唐旭宸介紹了幾位主要情報分析人員。
唐旭宸跟他們一一打了招呼,雖然已經在之前的通信中認識了他們,但是這是第一次見到他們。
“方振國已經招供,襲擊將在今晚發生。”
“楊局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去現場指揮。”唐旭宸脫下外套,他仍然穿著巴基斯坦陸軍的野戰迷彩服。
“還有幾個小時,特勤局已經加強防范,你應該休息一陣。”
“沒事,我在飛機上睡了一覺。”唐旭宸看了劉雪麗一眼,說道,“你才需要休息。這幾天沒睡覺吧?”
“我沒事,還能堅持。”
“能幫我準備一套衣褲嗎?”
“我已經派人取來了,在你的辦公室里。”
“取來?”
劉雪麗笑了笑,說道:“幾年前的款式,有點老土,不過肯定能穿。”
唐旭宸微微一愣,這才想起,那是留在劉雪麗家里的衣服。兩人分手后,唐旭宸再沒去過她家,也就沒有取回那些衣服。
來到唐旭宸的辦公室外面,劉雪麗停下腳步。“對了,嚴曉非的父母已經到了。”
“我等下就去見他們。”
“他的真實姓名是嚴非。他的父母認為他在三年前的車禍中喪生,我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他們。”
唐旭宸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劉雪麗的意思。
嚴曉非他們是軍情局的秘密人員,在加入特種部隊之前就偽造了死亡證明,而且與家人斷絕往來。他們的家人只知道他們是因公身亡,因此每個月能領到一筆由軍情局通過其他渠道發放的補貼。
辦公室很大,還有單獨的衛生間。
唐旭宸沖了個涼水澡,剃掉胡茬,換上衣褲,還有專門準備的****、襪子與皮鞋。
是一套西裝,款式已經過時,不過很干凈,也很整潔,保管得很好,肯定經常拿出來干洗與晾曬。
****、襪子與皮鞋都是新買的,尺寸剛好合適。
嚴曉非的父母在會客廳里,由一名接待員陪著。因為劉雪麗還沒告訴他們,所以他們有點惶恐不安。
唐旭宸正要推接待室的門,田皓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老唐,你怎么在這里。”
“發生什么事了?”
“晚宴還有兩個多小時就要開始了,特勤局讓我們派人前去協助進行現場調查。”
“我馬上去。”唐旭宸遲疑了一下,說道,“你去酒店訂個房間,安排人送嚴曉非的父母過去。”
“沒問題,我會安排好。”
唐旭宸拍了拍田皓桐的肩膀,這才轉身離開。
其實,唐旭宸也沒想好該如何面對兩位老人,不知道該如何把嚴曉非死而復生,又在戰斗中犧牲的事情告訴他們。
半路上,劉雪麗追了上來。
“見過他們了?”
“還沒有,忙完了再說。”
劉雪麗了解唐旭宸,知道他在某些方面比較膽小。“車準備好了,那邊有人接應你。負責現場安保工作的是特勤局元首衛隊隊長朱洪貴,他以前是軍情局的情報人員,你應該認識他。”
“老朱?我還以為他退休了。”
“你認識他,那就好辦了。”
“有其他線索嗎?”
“除了時間與地點,沒有別的線索。只能假設攜帶神經毒劑的襲擊者混入現場,然后釋放神經毒劑。”
“備用方案是什么?”
“特勤局準備好了防毒器具,規劃了三條撤離路線,還有急救人員待命。如果我們沒能阻止恐怖襲擊,將在第一時間疏散各國首腦,元首與俄羅斯總統各用一條撤離路線,其他國家首腦用第三條撤離路線。沿途都已加強警戒,有特警與武警協助。只是,楊局要我們務必阻止恐怖襲擊。”
“楊局在元首面前打了包票?”
劉雪麗點了點頭,說道:“這是元首下達的死命令,如果發生恐怖襲擊,我們的國家聲譽將遭受毀滅性打擊。”
“死了人,才是毀滅性打擊!”
“反正,我們得盡力而為。”
唐旭宸嘆了口氣,拉開車門后,說道:“到了那邊,我再跟你聯系。有新的發現,發到我的手機上。”
“你需要用到的武器裝備都在后備廂里。”劉雪麗把一只塑料包塞到了唐旭宸手上。
“這是什么?”
“阿托品。如果吸入神經毒劑,在十五秒內直接注射到心臟里面。”
唐旭宸沒多羅嗦,揣好注射器,上了轎車。劉雪麗似乎還想說或者做點什么,只是她忍住了,隨手幫唐旭宸關上車門。
此時,國賓館。
朱洪貴看了眼手表,吩咐安裝安檢設備的特勤人員加快速度。已經三點半了,再過半個小時,各國首腦的隨行人員就將到達。按照軍情局的部署,除了國家首腦,其他人員都需要接受安檢。
x光透視機,核磁共振探測器,金屬與爆炸物探測器,甚至連警犬都用上了。
只是,襲擊者使用的不是爆炸物,而是裝在密封器皿內的神經毒劑,探測爆炸物的設備根本發現不了。
也許,襲擊者不在那些首腦的隨行人員里面。
會不會是某個服務人員?
朱洪貴覺得不大可能,因為在接到消息后,特勤局徹底搜查了國賓館,檢查了所有器皿設備,沒有發現半點可疑跡象。至于那些服務人員,也都調查過,甚至安排警察去他們家里暗訪,都沒問題。能到國賓館當服務員,不說根紅苗正,至少接受過嚴格的政審,政治思想肯定沒問題。
那么,問題出在哪呢?
如果不是退役的軍情局情報人員,朱洪貴會認為楊懷烈在小題大做,故意夸大威脅以彰顯軍情局的重要性。朱洪貴知道,楊懷烈不是那種人,而且軍情局是否重要,跟夸大威脅沒有半點關系。
襲擊沒有發生,自然是皆大歡喜。
襲擊發生了,誰都不會有好下場。
問題是,那個該死的恐怖份子,還有那些該死的神經毒劑到底在什么地方?
在餐廳里轉了一圈,朱洪貴去了廚房,還去了挨著的漿洗間與庫房,檢查了由四名特勤人員看守的防毒器具。
雖然說不上是天衣無縫,但是方方面面都照顧到了。
朱洪貴想不出來,那個家伙要用什么辦法把神經毒劑送進來,然后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釋放出來。
別說是一罐神經毒劑,即便是一罐沒有經過檢查可樂也進不了餐廳。
朱洪貴巡查完的時候,唐旭宸趕到了。
“老朱,怎么樣?”
“我們檢查了所有房間,還有所有服務人員,都沒問題。外國首腦的隨從人員很快就會到來,我們做了必要的安排。”朱洪貴把唐旭宸叫到一邊。“說實話,我真想不出那些家伙會以什么方式發動襲擊。”
“線索很可靠,沒什么好懷疑的。”唐旭宸認識朱洪貴,還與他合作過。
“真要有問題,也在那些首腦的隨從當中。”
唐旭宸勉強笑了笑,說道:“查清楚之前,還不能下定論。我想知道,宴會在什么時候確定下來的?”
“很早以前。”
“多早?”
“幾個月前吧,具體時間得問元首的常務秘書。不過按照正常程序,在決定召開首腦會議之后,相關活動就已確定。”
“通報了國安部?”
“當然。”
“顯然,襲擊者早已知道。”唐旭宸揉了揉額頭,說道,“神經毒劑在五天前失竊,如果這是一次早有預謀的襲擊,恐怕在我們的人員展開搜查之前,裝著神經毒劑的罐子就已經在這里了。”
“我們搜查了所有房間,一個角落都沒放過。拆開檢查了廚房里的灶臺與櫥柜,還用超聲波探測器檢查了所有沙發、桌椅與送餐的小推車。如果裝著神經毒劑的罐子在這,早就被我們發現了。”
唐旭宸朝四周掃了一眼,目光落到了頭頂的通風口上。
“我們調整了中央空調系統,餐廳里的氣壓比外界稍微高一點,確保神經毒劑無法從外面進入。”
“如果神經毒劑在里面呢?”
“所有通風口都安裝了探測器,發現神經毒劑后就會報警。通風系統的主要出入口都有特勤人員看守,在主通風管道內安裝了探測活動物體的傳感器。此外,在排風口安裝了一套綜合裝置。”
“什么?”
“一種用來吸收與綜合神經毒劑的裝置。如果神經毒劑進入通風系統,在排出去之前就會被綜合掉,以免對周邊產生影響。”朱洪貴稍微停頓一下,說道,“這里是市中心,附近有數十萬居民。”
唐旭宸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朱洪貴的意思。
安保工作確實做得很全面,可是問題出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