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禮儀,薛震遠來到日本皇宮后,首先會見了日本天皇。
當然,這只是禮節性會面。在日本,天皇早就沒有了實權,只是國家的象征,在必要的時候以國家元首身份參與外事活動。只要涉及到政治問題,天皇就得靠邊站,連干政的資格都沒有。
相互問候之后,薛震遠放過了快滿八十八歲,老得連走路都困難的天皇。
因為日本首相木下寺還沒到來,所以薛震遠在皇太子、以及一幫皇宮禮儀人員的陪同下去了御花園。
雖然沒有實權,但是天皇是“神道教”的教宗。每年,日本政府都會為皇室撥款,用于日常開支。此外,皇室還有很多地產與一些金融投資,年收入高達數億美元。雖然比不上富得冒泡流油的沙特王室,但是足夠讓所有皇室成員過上奢侈的生活,包括雇傭數百人專門為皇室服務。
薛震遠無心賞花,只是也沒別的辦法消磨時間。
其實,皇太子也已年過六十,因為父皇遲遲不肯歸天,只能當個老太子。這一點,與英國王室非常相似。
雖然薛震遠也年近七十,但是精力比皇太子旺盛得多。
在御花園里轉了一圈,皇太子就有點走不動了,讓薛震遠不得不懷疑,太過養尊處優的生活會害死人。
看到蹇賽康急匆匆的走過來,薛震遠加快步伐,與皇太子拉開了距離。
開始,路過洗手間的時候,蹇賽康離開了薛震遠。他現在急匆匆的趕來,也許是收到了消息。
“總理打來的電話。”
薛震遠的眉頭跳了幾下,讓蹇賽康不要亂說話。
等皇太子趕上來,薛震遠提出去茶廳休息。皇太子沒有拒絕,還非常樂意,因為他確實走不動了。
別看御花園不是很大,里面的小徑繞來繞去,一圈走下來,還是有點遠。
到了茶廳,皇太子就以更衣為名,暫時告辭離去。
因為是參與正式活動,所以皇太子穿的是和服,還是盛裝,而現在是夏季,已經快到中午。再不去換套清爽點的衣服,恐怕他會中暑昏倒。
“發生什么事了?”等日方人員離開,薛震遠才問了出來。
蹇賽康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取出了一個像是手機的電子設備,開啟后放到了茶幾上。
那是一個音頻干擾設備,能夠發出人耳聽不到的超聲波與次聲波,干擾半徑十米范圍內的竊聽設備。
“美國當局已經正式照會我國,下了最后通牒。”
薛震遠的眉頭跳了幾下,說道:“這么說,準備開打了?”
“不是戰爭,是制裁。美國當局已經拉攏英國、加拿大與澳大利亞,還在籠絡法國、德國、荷蘭、西班牙、意大利等歐洲國家,甚至向俄羅斯當局施壓,要求俄羅斯在安理會的表決中保持中立。”
“最后期限是什么時候?”
“與日本的談判結束之前。”
薛震遠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也就是說,只要我跟木下寺的談判破裂,美國就會邀約西方國家發起制裁?”
“而且是全面制裁。”
“我們在安理會有否決權。”
“安理會只是一個幌子,用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只要美國當局決議進行制裁,我們肯定阻止不了。”
薛震遠暗自嘆了口氣,這到是事實。
“此外,三天之內,美國海軍的三支航母戰斗群就將到達西太平洋,再過三天,還會有六支航母戰斗群趕到。根據軍情局提供的情報,美軍正在加緊修復關島的軍事設施,預計會在關島部署多架隱身轟炸機。雖然暫時沒有確切情報,但是以總參謀部的推測,美軍還會向日本增派地面部隊。”
薛震遠沒有吭聲,美國的軍事部署不是為了發動戰爭,而是在阻止戰爭爆發。
很明顯,美國不希望爆發戰爭,而是打算通過制裁來打擊與削弱中國,讓中國在遭到制裁之后無法反擊。
果真如此,美國當局策劃的制裁行動肯定覆蓋了方方面面,而且打算采取強制措施。
比如,如果美國當局宣布對中國實施石油禁運,就得派艦隊封鎖中國,攔截所有前往中國的油輪。要想打破封鎖,唯一的辦法就是派艦隊為油輪護航,保護海上航線,也就有可能發生軍事沖突。以中國的軍事力量,特別是海軍艦隊的戰斗力,只能保護近海航線,在遠海根本打不過美國海軍。
這場仗,還沒打,就已經輸了。
薛震遠揉了揉額頭,說道:“還有別的消息嗎?”
蹇賽康搖了搖頭,他知道薛震遠問的是什么消息。
沉思了好一陣,薛震遠才開口說道:“毫無疑問,美國與日本是有備而來,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美國當局早就有所準備。雖然沒到絕望的時候,但是我們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們身上。”
“元首,您的意思是……”
“去把已經收到的那些資料準備好。”薛震遠長出口氣,說道,“就算是虛張聲勢,也能爭取到一些時間。如果這些就是我們手里的所有籌碼,那么我們就得指望木下寺能夠有清醒的大局觀。”
“他只是個傀儡。”
薛震遠淡淡一笑,說道:“他也是個人,而且是個很聰明的人。兩年前,他能在明知道不會有好接的情況下,接受了自民黨的黨內推舉出任首相,而且兩年乃一直在全力推動日本的經濟發展,表明他是一個愛國者。他效忠的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集團,而是日本,他所熱愛的祖國。”
“元首……”
“當然,這種想法有點幼稚。可是現在,還能指望別的嗎?”
蹇賽康暗自嘆了口氣,知道薛震遠說得沒錯。
“我們完蛋了,日本也不會有好下場,至少那些在我國投資的日本企業都得完蛋。”薛震遠看了蹇賽康一眼,說道,“只要木下寺足夠聰明,在我們拿出證據之后,就應該知道最理想的解決方式就是相互妥協。除此之外,都是在為美國做嫁衣裳。也許,他遲遲沒來,已經知道了實情。”
“您是說……”
“首相府離皇宮那么近,難不成是路上塞車了?”薛震遠淡淡一笑,說道,“有個人連夜來到東京,顯然不是看東京的慘樣。他肯定會趕在談判前去見木下寺,讓木下寺聽從他的擺布。只是,木下寺是個有思想的人,而不是一個牽線木偶,結局未必已經鎖定,我們還有機會,而且得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蹇賽康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薛震遠的意思。
這個時候,皇宮的禮儀人員來到茶廳,蹇賽康立即收起了音頻干擾器。
木下寺已經到來,正在拜見天皇與皇太子。按照安排,他將在此之后與薛震遠進行第一次會晤。
談判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分幾天進行。
一般情況下,第一次會晤將用來確定談判的主要話題,以及為后面的會談做好安排。
此時,歐陽鳳鳴與譚滔已經來到東京,找到了李金明與范華東。因為木林森提前打了招呼與做了部署,所以在歐陽鳳鳴與譚滔到來前,李金明搞了幾件外套與一套化妝用品,節約了一些時間。
更換了外套,簡單裝扮一番后,譚滔去了那家夜總會。
只是,十多分鐘后,他就溜了回來。
現在是中午,夜總會沒有開門營業。
雖然在以往,這家夜總會二十四小時營業,但是在核爆炸之后,電力供應時有時無,得自行發電,而購買發電用的柴油受到限制。再說了,也沒多少人在這個時候逛夜總會,也就只在夜間營業。
當然,譚滔沒有白跑一趟。
“有四個出口,除了正門,在歌舞伎座那邊有一扇可供車輛進出的后門,北面是地下車庫的出入口,這邊則是一扇供員工進出的小門。”譚滔用粉筆在地板上畫出了簡要圖。“四個出入口都有保安看守,沒有攜帶長槍。如果有自動武器,也是短小的沖鋒槍。此外,大部分保安穿了防彈衣,還配備了步話機等通信設備。”
“這么說,那個家伙沒有撒謊。”歐陽鳳鳴說了一句。
譚滔點了點頭,說道:“晚上,在我進去查明情況之后,你們從員工通道進入,我會干掉門內的保安,外面的就靠你們自己解決了。關鍵問題是,就算我們抓到了巖崎光一,也未必能順利逃走。”
“得有人在外面接應。”李金明說了一句。
“還需要一輛車。”范華東也說了一句。
“以及必要的火力支援,比如一挺機槍,壓制追出來的保安。”
“一支狙擊步槍,或者是安裝了瞄準鏡的半自動步槍就行了。”范華東看了歐陽鳳鳴一眼,說道,“到時候,我埋伏在對面大樓的樓頂上,完事之后,你們到大樓后面的巷子里接我。”
歐陽鳳鳴點了點頭,朝譚滔看了過去。
“這就意味著,只有我跟你進去。”譚滔癟了癟嘴,說道,“顯然,我們要想在眾多武裝人員的看守下,把巖崎光一抓出來,不但需要槍械等武器,還需要一些特種設備,不然肯定有去無回。”
“還有幾個小時,我們得設法搞到這些武器裝備。”
“看來,我們得聯系老木了。”歐陽鳳鳴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在日本干過臥底,肯定認識一些熟人。”
沒人反對,因為譚滔與李金明不是太了解日本,也很少來日本執行任務,范華東就更加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