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旭宸與歐陽鳳鳴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李明明與馬成功他們已經趕到。
他們四人都穿著背上有黃色“FBI”字樣的藍色夾克,胸前掛著聯邦特工的牌子。那是歐陽鳳鳴準備的,讓他們看上去與真正的聯邦特工別無兩樣。李明明與一名特工在后方設置了路障,引導車輛繞過事故現場。馬成功與一名特工站在那輛在撞車后翻了幾個筋斗,橫爬在公路上的普瑞斯轎車旁邊。
雖然油箱已經破裂,泄露出大量燃油,但是轎車沒有起火燃燒。
“怎么樣,沒事吧?”
“沒事。”
歐陽鳳鳴把一塊聯邦特工的牌子拋給了唐旭宸。“戴上,別穿幫了。”
唐旭宸與歐陽鳳鳴穿的是西裝,掛上聯邦特工的牌子后,成了便衣特工,比四個藍衫特工高一級。
因為歐陽鳳鳴抓緊了方向盤,還及時踩下剎車,加上車身更重,所以大切諾基在撞車后沒有翻車,只是車頭右側已經變形,還冒出了白煙。就算發動機沒有損毀,水箱與冷卻系統也肯定報廢了。
歐陽鳳鳴與唐旭宸及時采取自救保護措施,加上安全氣囊保護,兩人都沒受傷。
“他已經死了。”馬成功對走近的歐陽鳳鳴與唐旭宸說了一句。
轎車內,狙擊手的腦袋幾乎旋轉了一百八十度。
雖然幾個氣囊都已爆開,但是看得出來,因為是側面撞擊,主氣囊沒能及時爆開,他的腦袋撞到方向盤上,扭斷了脖子。
唐旭宸式著拉了下嚴重變形的車門,沒有拉開,他繞到了轎車的另外一邊。
“最多三分鐘。”歐陽鳳鳴朝唐旭宸豎起三根指頭。“已經有人報警,巡警會在五分鐘內趕到。”
唐旭宸沒多羅嗦,鉆進了轎車。
沒花多少功夫,唐旭宸找到了那部手機。已經損壞,只是GSM芯片沒有受損。
兩分鐘后,六人乘坐兩部越野車離開州際公路,揚長而去。巡警趕到的時候,他們已在幾千米之外了。
此時,蘭利總部。
像往常一樣,在批完最后一份文件后,杜倫特把秘書叫了進來,讓秘書把文件拿去整理歸檔。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他將在這個時候下班回家。
只是,秘書剛剛出去,夏普曼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甚至沒有敲門。
看到夏普曼的慌張神色,杜倫特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斯克爾斯死了。”
“什么時候的事?”杜倫特只是皺起了眉頭,看上去并沒感到震驚。
“大約半個小時前,看守他的四名特勤人員都被殺了。發現異常后,聯邦調查局的人在十五分鐘后趕到,十四名全副武裝的聯邦特工與六名直升機的機組成員全部遇害,兩架直升機墜毀。第二批聯邦特工在大約半個小時后趕到,兇手已經逃走,莊園也被炸毀,他們找到了斯克爾斯的尸體。”
“確認是他?”
夏普曼點了點頭,說道:“那具尸體上有特勤局的定位追蹤裝置,指紋也符合,正在做基因鑒定。”
“什么意思?”
“爆炸引發的大火,燒焦了尸體。”
“媽的!”
“只是,有一點很奇怪。”
“什么?”
夏普曼稍微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根據聯邦調查局在現場獲得的線索,斯克爾斯在死前很有可能遭受過拷問,他的左臂上綁了一條止血帶,左手手腕被割裂,而且書房地板上有大量血跡。聯邦調查局的人認為,兇手在殺害他之前,對他進行了嚴刑拷打。只是,致死的打在胸口的兩槍。”
“奇怪嗎?”
“如果是拷問他的人殺了他,那就是在處決了他。一般情況下,處決的時候應該朝額頭開槍。”
杜倫特沒有反駁,這確實是事實。
“還有,那兩槍的位置很接近,都在心臟附近。如果是處決,一槍就足夠了,沒有必要開兩槍。”
杜倫特點了點頭,這也是常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擊斃斯克爾斯的很有可能是兩顆步槍子彈。”
“什么?”
“點三零口徑以上的步槍槍彈。聯邦調查局的人已經在現場找到了彈頭的碎片,而且尸體上的槍眼也能證明。”
杜倫特立即鎖緊了眉頭。
“很奇怪,對吧?”夏普曼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如果是處決,兇手顯然不會端著一挺機槍、或者是一把狙擊步槍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向他射擊,首選武器應該是一把小巧的手槍。”
“或許兇手沒有帶手槍。”
“聯邦調查局的人在現場找到了MP7沖鋒槍的子彈彈殼,還在四名特勤人員與兩名聯邦特工的尸體內發現了點四五口徑的ACP手槍子彈彈頭。兇手不但有手槍,還有同樣小巧的沖鋒槍。”
“好吧,你想告訴我什么?”
“顯然,一伙人偷襲了莊園,試圖審訊斯克爾斯,結果斯克爾斯讓埋伏在附近的另外一伙人,也許只是一名狙擊手給干掉了。”
“斯克爾斯是被第三方射殺?”
夏普曼點了點頭,說道:“關鍵是那伙人為什么要冒如此大的風險去審訊他,還有第三方為什么要射殺他。”
“為什么?”
“顯然,斯克爾斯知道些什么,而且非常重要。有人想獲得他掌握的秘密,有人則要他永遠閉上嘴。”
杜倫特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夏普曼的推測。
“或許,這與發生在瑞士的事情有關。”
“那個叛逃的情報人員?”
“去年的事情發生之后,斯克爾斯遭到軟禁,連跟家人通電話都要特勤局批準。他的死肯定與去年的事情有關,而那個叛逃的情報人員通過克拉克與他存在關聯,這兩起事件并非偶然。”
“果真如此,肯定與中國情報機構有關。或許是中國情報機構派人殺了他。”
“不可能。”
“為什么?”
“如果中國情報機構抓住了那名叛逃的情報人員,獲得了一些有用的情報,知道斯克爾斯做的好事,也不會殺他,而會設法審訊他,通過他了解真相。顯然,任何情報機構都不會為了復仇而殺人。”
杜倫特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我們應該參與調查。”夏普曼提出了要求。
“這是聯邦調查局的事,司法部絕對不會讓我們插手。”杜倫特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參與調查,只能證明我們與斯克爾斯的死有關,還會牽扯出去年的事情。顯然,我們應該置身事外。”
“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留意聯邦調查局,把我們的秘密人員全都招回來。此事肯定與中國情報機構,特別是軍情局有關。不管斯克爾斯有沒有在死前說出真相,軍情局都不會善罷甘休,今后會有更多的麻煩。”
夏普曼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杜倫特的意思。
“挑選最信得過的人,組建一個新的行動指揮機構。”杜倫特稍微停頓了一下,“你應該知道,我們不是執法機構,在國內沒有行動權。如果此事敗露,完蛋的不僅僅是我,而是我們所有人。”
“我會小心行事。”
“設法找到那兩伙人,避免再次發生類似的事情。”
“秘密行動?”夏普曼多問了一句。
杜倫特點了點頭,說道:“有任何進展與發現都要立即告訴我。還有,暫時不要招惹聯邦調查局的人。”
“好的,我明白了。”
杜倫特揮了揮手,夏普曼很知趣的退了出去。
思考了一陣,杜倫特打了個電話,這才起身離開辦公室。
試圖審訊斯克爾斯的那伙人肯定是中國軍情局的情報人員,只是射殺斯克爾斯,讓斯克爾斯閉嘴的是誰呢?
杜倫特沒有花太多精力去思考這個問題,僅是軍情局的人就足夠讓他頭痛了。
去年,正是軍情局插手,才讓弗蘭克與斯克爾斯精心策劃的秘密行動一敗涂地,兩人還因此身敗名裂。雖然中國軍情局的名聲比不上美國的中央情報局,俄羅斯的聯邦安全局與以色列的情報和特殊使命局,但是杜倫特最不愿意跟這支罩著一層神秘面紗,中國當局至今都沒有承認的情報機構為敵。
中國當局沒有公開承認,意味著這個情報機構在法律上并不存在,也就意味著這個情報機構幾乎不受約束。雖然中央情報局很強大,但是受到很多法律約束,在很多時候都要顧這顧哪。這如同在一場拳擊比賽中,塊頭較大的拳手必須嚴格遵守規則,塊頭較小的拳手卻不用遵守規則。
在這樣的比賽中,塊頭大的拳手未必能擊倒塊頭小的拳手。
其實,杜倫特不是很上心。
歸根結底,發生在美國國內的事情歸聯邦調查局管。國家安全局、國土安全部等涉及到安全的情報機構可以插手,主要從事對外情報工作,而且與安全沒有直接關系的中央情報局卻很難插手。
按照美國的情報聯動機制,中央情報局最多只承擔協助義務,為聯邦調查局等機構提供相關情報。
如果管得太寬,反而會惹人嫌。
杜倫特不讓夏普曼直接插手,而是進行秘密調查,在必要的時候派秘密人員對付軍情局的人,也正是與此有關。
中央情報局要插手此事,也只能在暗中進行,絕對不能大張旗鼓的參與調查。